1、我是常不免於弄弄筆墨的,寫了下來,印了出去,對於有些人似乎總是搔著癢處的時候少,碰著痛處的時候多。
2、其實這方法,中國的官兵就常在實做的,他們總不肯撲滅敵人,因為這麽壹來,就要不被重視,甚至於因失其用處而被裁汰。
3、獨有這壹篇童話卻實在不漂亮,結怨也結得沒有意思。貓的弓起脊梁,並不是希圖冒充,故意擺架子的,其咎卻在狗的自己沒眼力,然而原因也總可以算作壹個原因。
4、蟲蛆也許是不幹凈的,但它們並沒有自命清高。鷙禽猛獸以較弱的動物為餌,不妨說是兇殘的罷,但它們從來就沒有豎過“公理”、“正義”的旗子,使犧牲者直到被吃的時候為止,還是壹味佩服贊嘆它們。
5、說空話尚無不可,甚至於連自己也不知道說著違心之論,則對於只能嗥叫的動物,實在免不得“顏厚有忸怩”。假使真有壹位壹視同仁的造物主,高高在上,那麽,對於人類的這些小聰明,也許倒以為多事,正如我們在萬生園裏,看見猴子翻筋鬥,母象請安,雖然往往破顏壹笑,但同時也覺得不舒服,甚至於感到悲哀,以為這些多余的聰明,倒不如沒有的好罷。
6、現在說起我仇貓的原因來,自己覺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
7、幾百年的老屋中的豆油燈的微光下,是老鼠跳梁的世界,飄忽地走著,吱吱地叫著,那態度往往比“名人名教授”還軒昂。
8、這類小鼠大抵在地上走動,只有拇指那麽大,也不很畏懼人,我們那裏叫它“隱鼠”,與專住在屋上的偉大者是兩種。
9、有壹回,我就聽得壹間空屋裏有著這種“數錢”的聲音,推門進去,壹條蛇伏在橫梁上,看地上,躺著壹匹隱鼠,口角流血,但兩脅還是壹起壹落的。取來給躺在壹個紙盒子裏,大半天,竟醒過來了,漸漸地能夠飲食,行走,到第二日,似乎就復了原,但是不逃走。放在地上,也時時跑到人面前來,而且緣腿而上,壹直爬到膝髁。
10、現在我已經記不清當時是怎樣壹個感想,但和貓的感情卻終於沒有融和。到了北京,還因為它傷害了兔的兒女們,便舊隙夾新嫌,使出更辣的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