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子彈飛》這部電影在我心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在華語電影(括弧我看過的範圍內)中,從未有過壹部電影曾經給我如此震撼的思考,也從未有壹部電影能以如此深刻的角度論述這麽精彩的壹個故事。不管是編劇/剪輯/表演,在國產商業片中都可以稱之為經典。我以前很討厭過分解讀電影的某些細節,比如硬要說那句“二八分成”暗指的是‘***’字,這已經是毫無邏輯的表現了。不過現在想來,壹個電影存在的意義也就在於被人們解讀吧,至於妳喜歡郭敬明還是喜歡姜文,重要嗎?
《讓子彈飛》故事的設定在民國,正如那句被用爛了的經典名言,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裏,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軍閥惡霸官僚輪番統治著這個亂世,這是壹個讓人絕望的年代;而同樣在這個亂世,德先生和賽先生敲開了帝國的大門,自由民主的精神不斷的沖擊這片大陸,舊勢力與新思想的沖撞無時無刻不在上演,這是過去的幾千年中中國最為開放的的壹個年代。而《讓子彈飛》這樣壹個故事,就發生在這樣壹個背景下,展開了壹個關於自由的命題。
關於張麻子(張牧之),壹個自由世界的騎士,壹個悲情的英雄。我壹直認為在這個故事中,馬匪如同大航海時代海盜壹樣,是壹個自由和冒險精神的象征。(不得不贊壹下開場的配樂,久石讓的《太陽照常升起》即使放到《加勒比海盜》裏也是完美契合)他們熱愛開拓新的世界,不願意屈服,不願意妥協,是自由意誌的追隨者。“我為什麽要上山當馬匪?就是因為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當然我更願意認為張麻子在本片中是壹個逐漸覺醒的英雄。年輕時候的他,是蔡鍔的手槍隊長(蔡鍔以護國戰爭聞名於世,是民主自由最有力的符號,這是給張麻子最重要的壹個標簽),而連年的軍閥混戰粉碎了他的理想,他無力改變這個世界,也不屑於與這些人同流合汙,只好轉而去當馬匪。這很符合中國傳統的道家思想,如同莊子,對世界失望就避世自娛,“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六子的死讓他滿腔憤怒要去找黃四郎拼個魚死網破報仇雪恨,此刻的他依然停留在個人自由的界限上,而鴻門宴壹場是他覺醒的開端。他意識到殺死黃四郎僅僅是解決個人的恩仇,而他要的是絕對的勝利,徹底的推翻這個讓人絕望的勢力,摧毀這個吃人的機器。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當初為什麽我要上山當馬匪。就是因為跟這幫東西玩不起。現在我不光要玩得起,還要玩的贏。”此時的他從壹個簡單的個人自由主義者,蛻變成壹個有著極強的正義束縛和責任感的自由戰士。他不再為了復仇,而是要打破舊世界對人們的枷鎖,推翻這個吃人的社會,給這個世界而不僅僅是他自己帶來自由。而這樣壹種責任感註定了他孤獨悲情的結局(是的,我認為這個片子的結尾是壹個悲劇)。他的兄弟們最終離開了他,理由是:“跟妳在壹起高興,就是有點不輕松!”他喜歡花姐,花姐也離開了他,他們無法理解這樣壹個理想主義的張麻子對於世界大同的追求。他說,“姑娘,妳這麽拿著槍更好看!”他懷念那個充滿著理想要當馬匪的花姐,可是面前的花姐告訴他,“錢不是已經發完了嗎?”她和他們終究沒有明白他在做的事情,當壹個英雄註定是孤獨的。
在姜文問出那句,妳覺得錢對我重要還是妳對我重要,還是妳對我重要?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被否定之後想了半天,“還是我!” 他是舊勢力權利的化身,在他面前只有權利才是永恒的(其實很像紙牌屋裏凱文史派西那句, Power is the old stone building that stands for centuries.)。他依然不明白姜文的理想,他仍然認為張麻子也不過是那個故事裏的勇士,殺死‘我’這條惡龍,取而代之成為新的惡龍。然而姜文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妳和錢對我都不重要,沒有妳對我很重要。”
這已經非常明顯的點明了《讓子彈飛》這個故事的核心暗喻。金錢抑或權利,對於張麻子這樣壹個自由主義者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壹個沒有壓迫沒有束縛的世界,壹個沒有黃四郎這種舊勢力的精神控制者的世界,壹個自由意誌充分體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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