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海對禪宗面臨的形勢具有清醒而深刻的認識。他決心實行教規改革,為禪宗的發展掃清障礙。他提出:“我們修行的是大乘法,豈能受屬於小乘系統的戒律、教規所束縛?”有人建議說:“《瑜伽論》、《瓔珞經》是大乘戒律,我們何不奉行這兩部經典的規定?”懷海對於這種完全照搬印度教條的意見也不贊同,他說:“我們應該博采大小乘戒律規制的合理部分,根據需要,自己制定壹套盡善盡美的新制度!”懷海這麽說了,也這麽做了,他根據實際情況制訂出壹系列切實可行的新規制。首先是創意別立禪居,即創立獨立的禪院、禪寺,不與律寺混雜。禪院(寺)中不立佛殿,唯樹法堂,表示佛法不依賴言象,只靠師傅的啟發和僧人自身的體認。這是將惠能“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的主張制度化了。又調整叢林中師徒、同學間的關系,打破舊寺院中尊卑、貴賤分明的等級結構,令僧徒不論高下,盡入僧堂。堂中設長連床,施橫架掛搭道具。僧徒睡覺的姿勢規定為斜枕床唇,稱為帶刀睡,旨在保證僧徒的身心健康。又規定悟道最深、德高望重的禪僧為化主,稱為長老;獨住壹室,稱為方丈。長老說法,僧徒在法堂分列東、西兩行立聽,賓主問答,激揚宗要。僧徒排列的次序,唯由出家時間即僧齡而定,不問出家前的貧富貴賤。上述內容,屬於生活和修行參學方面。
在生產方面,懷海倡導普請法,即自長老以下不分長幼普遍參加生產勞動,提出“壹日不作,壹日不食”的口號,並身體力行,“凡作務執勞,必先於眾”。負責管理生產的僧人見懷海年邁帶頭參加勞動,於心不忍,暗暗把懷海的生產工具收藏起來。懷海到處找不到工具,就不吃飯,以貫徹“壹日不作,壹日不食”的原則。普請法的提出以及懷海模範實行這壹制度,徹底否定了舊戒規輕視勞動、反對僧人勞動的內容,使僧徒勞動變成必要和光榮的事,從而開辟了壹條農禪結合的道路,使禪宗迎來了更大的發展,也使我國各地禪僧分布的丘陵地和淺山區得到了很好的開發。
此外還有關於禪院事務的其他種種規定,懷海將它們編為壹書,稱為《百丈清規》,或稱《禪門規式》。這壹清規在百丈叢林推行開後,天下禪僧紛紛仿效,很快風行於全國。可惜《百丈清規》在宋代就已失傳,當時禪林行用的是宗頤編的《禪苑清規》。元代朝廷令百丈山禪僧德輝重編清規,題名為《敕修百丈清規》,***8卷,但已非百丈清規的原來面目了。
懷海生於唐開元八年(720年),元和九年(814年)示寂,享年95歲。穆宗長慶元年(821年),敕謚大智禪師,塔曰大寶勝輪。
懷海的弟子,《景德傳燈錄》載為三十人,其中以靈佑和希運為上首。希運傳臨濟義玄,形成臨濟宗,靈佑***慧寂創立溈仰宗。 有壹天,他陪馬祖散步,聽到野鴨的叫聲,馬祖問:"是什麽聲音?""野鴨的叫聲。"過了好久,馬祖又問:"剛才的聲音那裏去了?"懷海答:"飛過去了。"馬祖回過頭來,用力擰著懷海的鼻子,懷海痛得大叫起來。馬祖道:"再說飛過去!"懷海壹聽,立即省悟,卻回到侍者宿舍裏哀哀大哭。同舍問:"妳想父母了嗎?"答:"不是。"又問:"被人家罵了嗎?""也不是。""那妳哭什麽?"懷海說:"我的鼻子被馬大師擰痛了,痛得不行。"同舍問:"有什麽機緣不契合嗎?"懷海說"妳去問和尚去吧。"同舍就去問馬大師:"懷海侍者有什麽機緣不契合?他在宿舍裏哭。請和尚對我說說。"大師說:"他已經悟了,妳自己去問他。"他回到宿舍後,說:"和尚說妳悟了,叫我來問妳。"懷海呵呵大笑。同舍問:"剛才哭,現在為什麽卻笑?"懷海說:"剛才哭,現在笑。"同舍更迷惑不解。
壹次,懷海禪師上堂說:
靈光獨耀,迥脫根塵。
體露真常,不拘文字。
心性無染,本身圓成。
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意思是說靈光獨自閃耀,就可以脫離塵世的牽累。本性顯露,真理永恒,無須拘泥於語言文字,心性清凈,沒有汙染,本來就已圓滿完成。所以只要遠離虛妄塵緣,就可以覺悟。
有壹天,眾人都在外面勞作,突然壹個和尚聽到了鼓聲,便扛起工具,大笑而歸。百丈懷海感慨道:"真是壹個好釋子!與觀音菩薩聽音入理有同工之妙!"百丈禪師回去後問那個和尚:"妳剛才明白了什麽道理?"和尚說:"剛才肚子正好餓了,壹聽到鼓聲,我便趕緊回來吃飯。"百丈聽後,哈哈大笑。 懷海禪師對禪宗的又壹個巨大貢獻就是訂立了天下聞名的禪門清規《百丈清規》,他總是親自實踐帶頭勞動,年老了也不停止在外勞作。據說百丈懷海禪師九十四歲時,還與弟子們壹起勞動。有壹次,弟子們把他的農具悄悄地藏起來了,想讓他休息,百丈說:"我沒有什麽德行,怎麽敢讓別人養著我呢?"所以,當天他沒有參加勞動,也沒有吃飯。百丈懷海就這樣告誡他的弟子們要"壹日不作,壹日不食。"這句話成為千古傳頌的佳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