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爾:我思故我在
至高的形而上
在時間的拐彎處
妳的影子 無處不在
穿越過世紀的塵埃
因為壹種思想 妳的光芒壹路照耀
在人類精神的花園
妳是壹片長青的葉子
“I think therefore I am”
來自哲學的囈語 誰的聲音如梭
在每壹個交叉的路口
智者如此說
說Rene Descartes(笛卡爾)是法國歷史上最大的哲學家大概也不過分。德國存在哲學大家Heidegger(海德格爾)曾說:“自從Leibniz(萊布尼茲)以來,德國思想界所達到的,Descartes的基礎理論的(各種)主要發展(變化),絲毫沒能超越這個基礎理論,而恰恰展開了它形上學的廣度,而為十九世紀創造了前提。”
但是,在篤信經驗主義和唯物主義的人們眼裏,Descartes卻有壹個致命的把柄被人抓在手裏,那就是他那句回蕩了幾個世紀的名言:“我思故我在”。這句被Descartes當作自己的哲學體系的出發點的名言,在過去的東歐和現在的中國學界都被認為是極端主觀唯心主義的總代表,而遭到嚴厲的批判。很多人甚至以“存在必先於意識”、“沒有肉體便不能有思想”等為論據,認為Descartes是“本末倒置”、“荒唐可笑”。我們讀書論壇就有壹位網友特意為自己起了“我在故我思”的筆名,以示對唯物主義的堅定信念。
絕對的懷疑
Descartes的哲學歷程是壹個異常艱難的歷程。他的哲學追求的起點是對人類認知能力最根本、最徹底的懷疑。Descartes曾這樣描述自己的思維歷程的開端:“壹切迄今我以為最接近於‘真實’的東西都來自感覺和對感覺的傳達。但是,我發現,這些東西常常欺騙我們。因此,唯壹明智的是:再也不完全信賴那些哪怕僅僅欺騙過我們壹次的東西。”外部世界對我們的認知的幫助是這樣的不可信賴,那麽,我們的主動感知活動(在辯證唯物主義那裏叫做“實踐”)和思維是怎樣的呢?這些活動也常常出現在夢境之中,使得我們無法確切地區分“夢”與“醒”。因此,我不得不懷疑,整個的世界是否僅僅是壹個夢幻(我們記得莊子與蝴蝶的故事)。
從這些簡單、初步的“疑點”出發,Descartes把他的懷疑推到極致:“我願意假定,壹切真理的源泉不是仁慈的上帝,而是壹個同樣狡猾、同樣有法力的惡魔,施盡全身的解數,要將我引上歧途。我願假定,天空、空氣、土地、形狀、色彩、聲音和壹切外在事物都不過是那欺人的夢境的呈現,而那個惡魔就是要利用這些來換取我的輕信。我要這樣來觀察自己:好像我既沒有雙手,也沒有雙眼,也沒有肉體,也沒有血液,也沒有壹切的器官,而僅僅是糊塗地相信這些的存在。”(《Discours de la Methode》)
由此我們可以看到,Descartes的懷疑不是對某些具體事物、具體原理的懷疑,而是對人類、對世界、對上帝的絕對的懷疑。從這個絕對的懷疑,Descartes要引導出不容置疑的哲學的原則。
由“思”而知“在”
Descartes接著說:“正當我企圖相信這壹起都是虛假的同時,我發現:有些東西(對於我的懷疑)是必不可少的,這就是‘那個正在思維的我’!由於‘我思,故我在’這個事實超越了壹切懷疑論者的懷疑,我將把它作為我所追求的哲學第壹條原理。” 《Discours de la Methode》
通過Descartes對自己哲學歷程的細膩描述,我們可以明白地知道,這句名言的含義不是:由於我思考,所以我存在。而是:通過思考而意識到了(我的)存在,由“思”而知“在”。
“我思,故我在”的中文的表述是很含糊、不確切的,我們的同胞的對哲學大師Descartes的誤解基本上是這個中文表述所導致的。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們中國人並不是哲學世界中唯壹的迷途羔羊,幾百年來,歐洲哲學界也是這樣看待他的。造成這個誤解的根源是Descartes的法文名著《Discours de la Methode》的拉丁文翻譯。在這本書的拉丁譯文中赫然可見:cogito ergo sum!(“我思,故我在!”假如在翻譯這句話時去掉表示“我”的ergo,而直接譯成cogitans sum大概比較合乎原意)。由於當時的哲學著作絕大部分使用拉丁文,而法文只是壹種地方語言,從此,這句拉丁文不脛而走,成了Descartes哲學的代名詞,而那法文的原文je pense, donc je suis反而淹沒不張了。Descartes的初衷是建立壹個不容置疑的學術方法體系,而他哲學原則的出發點首先就遭到了廣泛的誤解,歷史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從翻譯的困難看中國人學習歐洲哲學的可能性
從這個歷史的誤解我們可以得到壹個教訓:翻譯乃是很不可靠的!原文越是準確、越是有光彩,其譯文與原文的差距就越大,文學作品如此,思想、哲學作品尤其如此。
但文章的意思就是上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