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控制法律,控制政治,控制風俗,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不管什麽義與不義,只要能夠達到塵世的天堂,享盡繁華之福,化心肝為鐵石,胼手胝足地去爭取暫時的財富,這是今日最普遍的到處都揭櫫著思想,甚至法律上也這樣寫著。
不論處境如何,女人的痛苦總比男人多,而且程度也更深。男人有他的精力需要發揮:他活動,奔走,忙亂,打主意,眼睛看著將來,覺得安慰。?
但女人是靜止的,面對著悲傷無法分心,悲傷替她開了壹個窟窿,讓她往下鉆,壹直鉆到底,測量窿窟的深度,把她的願望與眼淚來填。感受,愛,受苦,犧牲,永遠是女人生命中應有的文章。
幾乎所有的少女都相信外貌的暗示,以為人家的心地和外表壹樣美……
在虔誠的氣氛中長大的少女,天真,純潔,壹朝踏入了迷人的愛情世界,便覺得壹切都是愛情了。她們倘徉於天國的光明中,而這光明是她們的心靈放射的,光輝所布,又照耀到她們的愛人。她們把胸中如火如荼的熱情點染愛人,把自己崇高的思想當做他們的。女人的錯誤,差不多老是因為相信善,或是相信真。
憐憫是女子勝過男子的德性之壹,是她願意讓人家感覺到的唯壹情感。
少女們純潔而單調的生活,必有壹個美妙的時間,陽光會流入她們的心坎,花會對她們說話,心的跳動會把熱烈的生機傳給頭腦,把意念融為壹種渺茫的欲望;真是哀而不怨,樂而忘返的境界!兒童睜眼看到世界就笑,少女在大自然中發見感情就笑,象她兒時壹樣的笑。要是光明算得人生第壹個戀愛對象,那麽戀愛不就是心的光明嗎?
愛情的開始與生命的開始,頗有些動人的相似之處。我們不是用甜蜜的歌聲與和善的目光催眠孩子嗎?我們不是對他講奇妙的故事,點綴他的前程嗎?希望不是對他老展開著光明的翅翼嗎?他不是忽而樂極而涕,忽而痛極而號嗎?他不是為了壹些無聊的小事爭吵嗎,或是為了造活動宮殿的石子,或是為了摘下來就忘掉的鮮花?他不是拼命要抓住時間,急於長大嗎?戀愛是我們第二次的脫胎換骨。
坦白的愛情自有它的預感,知道愛能生愛。幽居獨處的姑娘,居然偷偷跑進壹個青年的屋子真是何等的大事!在愛情中間,有些思想有些行為,對某些心靈就等於神聖的婚約約嗎?
精神生活與肉體生活壹樣,有呼也有吸:靈魂吸收另壹顆靈魂的感情來充實自己,然後以更豐富的感情送回給人家。人與人之間要沒有這點美妙的關系,心就沒有了生機:它缺少空氣,它會受難,枯萎。
凡是悲歡離合之事發生的場所,總跟我們的心牢牢的粘在壹塊。所以他特別註意到小園中的黃楊,枯萎的落葉,剝落的圍墻,奇形怪狀的果樹,以及壹切別有風光的細節;這些都將成為他不可磨滅的回憶,和這個重大的時間永久分不開,因為激烈的情緒有壹種特別的記憶力。
取笑會使壹個人的心幹枯,傷害所有的情感。
人類所有的力量,只是耐心加上時間的混合。所謂強者是既有意誌,又能等待時機。守財奴的生活,便是不斷的運用這種力量為自我效勞。他只依賴兩種情感:自尊心與利益。但利益既是自尊心的實際表現並且是真正優越的憑據,所以自尊心與利益是壹物的兩面,都從自私自利來的。這種人物涉及所有的情感,可以說集情感之大成,而我們個個人都跟他們壹脈相通。哪有什麽全無欲望的人?而沒有金錢,哪個欲望夠滿足?
焦急的情緒正如壹個人害怕責罵與懲戒的時候,心發冷發熱,或者揪緊或者膨脹,看各人的氣質而定。這種情緒也很自然,連家畜也感覺到:他們自己不小心而受了傷可以不哼壹聲,犯了過失挨了打,壹點兒痛苦就會使它們號叫。
他眼見在壹個地方成為罪惡的,在另壹個地方竟是美德,於是他對是非曲直再沒有壹定的觀念。壹天到晚為利益打算的結果,心變冷了,收縮了,幹枯了。
就這些吧,妳看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