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親愛的孩子,昨天晚上第壹次條分縷析地給我講語文閱讀理解,告訴我壹篇文章他讀了40分鐘,看了5遍,終於看懂了。
看著孩子興奮的臉龐亮亮的眼睛,看著那滿紙圈畫密密麻麻的文章,聽著他壹五壹十地講述文章的主旨和答題思路。莫名地,心裏非常感動。
這是他突破了自己的壹道坎,作為媽媽,看著他曾經跌倒爬起若幹遍,終於迎來希望的曙光,這個時刻,真心想為他喝彩。
孩子上學偏早,從小到大,都是不太入神的那壹個。成績不好不壞,算不上差等生,但也絕算不上尖子生。小學的時候,我們和孩子都沒有意識到應試教育競爭的殘酷,壹直帶著他悠哉悠哉地玩了六年。
那六年裏,我們看了無數的電影、紀錄片,我們出去旅遊,青海、臺灣、山東、大連……大美河山,不壹而足。我們聽各種故事,小魯講中國歷史、小魯講世界歷史、曹燦講三國、曹燦講西遊,巧虎、米菲……哪壹個都是童年的最愛。上壹年級的時候,3000多字的《火燒連環船》他壹口氣可以從頭講到尾,班級專門為此排了壹個舞臺劇,他演瀟灑的周瑜,壹班小同學通過努力喜獲特等獎。
可是,這些在考試中,壹分不加。
從小,他就對宇宙航空很癡迷,超級喜愛飛機,各種機型如數家珍。家裏還有壹個從臺灣旅遊飛機上帶回來的航模,到現在仍然是他泡澡時的最佳玩伴。快壹米七的大孩子了,可是壹看到飛機模型,就秒變回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
有很長壹階段,他翻來覆去只看壹個紀錄片——《重返危機現場》,也不止壹次跟我說,他覺得最酷最棒的職業,就是那些通過各種技術分析還原災難現場、警示後人的專家們。他希望將來自己能夠成為這樣的人。
可是,這些在考試中,壹分不加。
雖然成長的路上,也還是不斷遇到壹些小驚喜——
比如當上學期英語考試考到《小鬼當家》、《小屁孩日記》、《音樂之聲》……,他只需要迅速瀏覽壹下考卷上的文章,就知道正確答案。回來告訴我這些電影他們班看過的人,從來都是個位數。他覺得好驚訝好驚訝,同時卻也很快樂很快樂。因為,這些都是他看過若幹遍的碟。
可是,這些幫不了他上重點中學。
殘酷的競爭,幾乎壓垮了每壹個孩子和家長。中考的慘烈,更甚於高考。江蘇更是如此。9門,重點高中最後的錄取線比滿分就低了三四十分。這逼得每個孩子幾乎無法喘息。
而以前的我們,特別是自己,覺得自己上大學並沒有費太大的勁,所以對整個形勢把握得都不夠透徹,自然無法未雨綢繆,運籌帷幄。作為站在家長肩膀上的孩子,理所當然的起跑線就看起來就輸了。
所以,進入中學以來,我們就壹直在改變習慣、建立習慣,所有人,圍著中考的指揮棒,艱難地前進。
其他學科進步都很快,數學物理還偶爾會沖到滿分。但語文,壹直是令他頭疼。特別是閱讀理解,幾乎是重災區。哪怕從幼兒園起就訂閱報刊書籍,哪怕鄭淵潔給他寫了兩次留言,哪怕家裏的書好幾個書架,但他的閱讀面仍顯得非常窄而淺。他只喜歡看他喜歡的書。
他的文字裏,常常就是我手寫我心,怎麽想就怎麽寫。沒有矯揉造作,沒有無病呻吟,沒有大量的修辭比喻,沒有拔高抒情,在小學作文還經常獲獎的他,到了中學,作文居然常常就只能達到及格線,始終拿不了高分。
而我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家長,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本讓孩子繞開教育體制,特立獨行地行走在人世間。給了他壹個幸福的童年,如果再來壹個幸福的少年,那麽恐怕就如同網上的爆文所說,將來會有壹個無比艱難的中年和老年。
所以,由不得我們不焦慮和著急。所以,唯有迎難而上去適應規則,別無選擇。
感恩孩子的堅持和努力。不服輸的他,目前看來走得越來越好,心越來越靜,好習慣越來越多。
現在的他,在跌了很多跟頭之後,學會了背作文、背思路、背問題。眼看著曾經對背誦默寫不屑壹顧的他,開始苦下背誦基本功,答案越來越像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有的時候,看著這個棱角分明的小娃娃逐漸被雕塑成了標準格式,我不知道應該是喜還是憂。但後來想,從任意到有型,從有型到固化,從固化到突破,這也是壹個人能力的成長過程吧。沒有套路、學會套路,再努力掙脫套路,這樣的路,我們也曾經走過。
所以,與其擔憂,不如祝福。
曾經問過孩子,如果可以從頭來過,他是否願意現在輕松點,但小學的時候奔波在補習班的路上?他思考半天,給我壹個答案——不!我還是願意小學的時候那麽快樂,現在使勁學習。因為,再也沒有機會那樣玩了!
是的,再也沒有機會了。從此壹路殺入慘烈的競爭,從校園到社會,從少年到白頭,無處不在。
孩子的這個回答,多少讓我內疚的心有了些許安慰。是非對錯,也許沒有30年的時光,不好輕易下定論吧。
曾經總想,孩子的童年是不可逆的,所以盡可能給他快樂、給他陽光、給他很多很多燦爛的時光。想想未來要在社會上拼搏廝殺好多年,而美好童年始終是我們最素樸的底子和力量之源。
葉聖陶先生曾經說過,教育是農業,不是工業。是的,孩子們不是工業速成品,是需要我們耐心播種、澆灌、修剪的壹株株最美好的植物。繼續加油前行吧。相信我們只管堅持澆水,定期修剪,總有壹天,他們就都會綻放成壹朵朵美麗的花,成長為壹棵棵偉岸的樹。
其實,除了孩子,我們自己的成長又何嘗不是如此?反反復復,慢以致遠,慢就是快,耐心才是成長的標配。
請相信壹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耐心靜待花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