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章在旁邊越聽越激動,贊嘆道:“對,我們要把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再踏上千萬只腳!”
孟子情緒高漲,熱淚盈眶:“如果心裏盤踞著那些荒謬的學說,就會危害到正常工作,這也就等於危害了政治。即使什麽時候下過雨再冒出幾個聖人來,他們也壹定會同意我的話的。”
孟子越說越激動:“從前大禹制服了洪水,天下才得到太平;周公吞並了夷狄,趕跑了猛獸,百姓才得到安寧;孔子著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詩經》上說:‘攻打戎人和狄人,懲罰楚國和舒國,就沒人還敢反抗我!’(這兩句詩他老人家也是第二次引了,不過這次多引了壹句。)像楊派和墨派這些無父無君的人,周公若在,壹定會狠狠教訓他們的!我和周公壹樣,也要端正人心,消除邪說,反對偏激的行為,駁斥荒唐的言論。(正人心,息邪說,距跛行,放淫辭)我這是在繼承大禹、周公和孔子這三位聖人的偉大事業啊,難道我是吃飽了撐的整天去跟人擡杠啊?我擡杠是迫不得已的呀!而能夠勇敢地去跟楊派、墨派擡杠的人,那才是貨真價實的聖人門徒啊!”
——孟老師的這段長篇大論總算結束了。雖然他老人家講古論今、慷慨激昂,可在我們現代讀者看來,難免沒有壹些心驚膽顫的感覺:如果這位爺當真手握了大權,還不把天下所有的不同聲音全給掐死啊?
孟老師啊,您就沒有多想壹想,您之所以能在這裏無所顧忌地批評楊朱、駁斥墨翟,還不都是因為您生活在壹片寬松自由的學術空氣裏?
遺憾的是,孟老師在這裏慷慨激昂所呼籲的事情在他死後終於實現了,先是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後是儒家學說壹統天下……其間雖有壹些小小的插曲、變奏,但也無非是以壹種話語霸權代替另壹種話語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