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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板橋的書法代表作

鄭板橋,名燮,字克柔。板橋是他的別號。他生於壹六九三年,卒於壹七六五年,祖籍江蘇揚州興化縣人。他出生在書香門第之家。他工詩詞、擅文章、精於書法、繪畫,尤其擅長畫竹,他在我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位置,是清代時期乾隆年間著名書畫家和詩人。他的“三絕”詩、書、畫中,怪異之作俯拾即是,甚至連他的創作論亦頗奇談怪論。他時時好發寄語,稱自己的作品是“掀天揭地之文,震雷驚電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原不在尋常眼孔中也。”故此,他又被人們稱之為“揚州八怪”之壹。

“揚州八怪”(汪士慎、黃慎、金農、高翔、李鱔、鄭板橋、李方膺、羅聘),在當時這八位藝術家在政治態度、生活作風、書畫創作等方面都不同於社會流俗,他們的為人有明顯個性,他們的作品,有獨創風格,他們的書畫就形成了“揚州畫派”、“揚州八怪”,而鄭板橋更是 “八怪”之中的佼佼者。

鄭板橋的壹生,經歷了三個帝王。在科舉道路上,歷經了三個階段: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他四十三歲那年,也就是乾隆元年,公元壹七三六年,考中進士,乾隆十六年,公元壹七五壹年,他五十歲時出任範縣知縣,後調任濰縣任知縣。後因賑災事觸忤上司而辭官,寓居揚州,後以賣畫為生。

“難得糊塗”是鄭板橋的立身名言。板橋的“難得糊塗”還有壹段鮮為人知的典故呢。相傳,清乾隆十六(1751年),鄭板橋在山東濰縣(今濰坊市)做縣令已歷年,當時濰縣歸萊州管轄。他早就聽說萊州郊外的文峰山上有壹通《鄭文公碑》,此碑在我國書法由隸轉楷的發展史具有重要意義,但由於公務繁忙,他壹直無暇去看。是年9月19日,鄭板橋到萊州辦完公事,天色尚早,經人指點,他爬上山,找到了這塊通碑。他如獲至寶,就聚精會神地欣賞研究起來,直到夜幕降臨,碑上的字跡再也看不清才只好作罷。當他回過神來,舉目四望漆黑壹片,才感到為難了,下山的路不熟悉,無法下山。可在這荒山野嶺怎麽過夜呢?尋思好久,忽然發現山上有壹處燈光。於是,他便摸黑朝燈光方向走去。到了跟前,見是壹所宅院,他叫開門,房主人是壹位老者。他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和來意,看來,房主人對他早有所聞,熱情歡迎。吃過晚飯,二人便敘談起來。從國事到民事,談得很投機。最後,房主人提出,他有壹方石硯,尚無硯名,請鄭板橋留下墨寶。他欣然應允。房主人拿出壹方長方形巨硯,並備好筆墨紙張。當鄭板橋思考硯銘內容時,才對房主人說:“妳看,我只顧和您說話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房主人說“我哪裏還談得上什麽尊姓大名,只不過是糊塗老人罷了。”鄭板於是寫下了“難得糊塗”四個大字。主人看過,心靈有所觸動,於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原來,他在乾隆朝中為官數年,後來因不滿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等腐敗行為,自己又無回天之力,於是便辭官歸隱山林,頤養天年。鄭板橋聽完,感到意猶未盡,見四字下尚有空白,於是又寫下了:“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壹著,退壹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

“難得糊塗”四個字它是壹種憤激之詞,這就是說,壹個清醒的決看不慣當時世俗的黑暗,只有使自己變得糊塗,才能免生閑氣。但正直的人又總是糊塗不起來,故而糊塗就更難得了。

鄭板橋想糊塗又糊塗不了,原因在於他又是極聰明之人,什麽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無法糊塗。

本來,不糊塗卻要裝糊塗,這就很難。尤其是什麽時候該糊塗,什麽時候該清醒,這個方寸就不易把握。所以板橋慨嘆“難得糊塗”!這“難得糊塗”四個字包含著多少感慨,多少嘆息,多少沈重,多少憂傷,又有多少不滿,多少牢騷在其中。

故爾,“難得糊塗”的智慧,實際上包含著壹種韜光養晦的世故,或者叫作應世技術。當人處在某種險惡的形勢下,而又對這種形勢無可奈何時,“糊塗”的智慧,可以起到壹種應付時局,擺脫困厄的作用。也能寄寓於許多哀痛與沈重。

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正給人們提供了壹種哲理睿智的啟迪。其實,“難得糊塗”是哲人面對蕓蕓眾生的執迷而發的機言智語。它猶如禪宗的偈語,是需要用心體悟的。板橋想讓人們從中悟出,在人生的道路上,不要太深於世故,太精於鉆營,不要壹味去爭,不能功名利祿總是放不下。“糊塗”壹點,能讓人得到壹種安寧,壹種輕松,壹種坦蕩,壹種悠然,壹種自在。

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此言壹出,就成了珍品,故此當時許多文人雅士,達官貴人,鴻儒巨商,都恭恭敬敬的把“難得糊塗”書為條幅,懸掛於廳堂之上,奉為格言警句,頂禮膜拜。

清官為民不染塵,是鄭板橋做官的準則,他在五十歲時,出任山東範縣知縣,後調任濰縣知縣(今山東濰坊市)知縣七年。他在任職期間,為政清廉,關心民間疾苦,斷案公正,為當地老百姓做過壹些好事。比如,遇到荒災之年,他日夜勘察民情,為保全百姓性命,他來不及向上級申報,就果斷地打開糧倉賑濟災民。再如,他還曾“捐廉代輸”,用自己的俸祿替貧苦百姓交納賦稅。為此他作過很多詩詞,如:《逃荒行》、《還家行》、《孤兒行》等,都是憂國憂民之佳作。

鄭板橋居官謹慎,唯恐不了解民情而辦錯事,他做官壹心有功於國,有德於民,關懷人民,同情百姓,這些思想在他的題畫詩《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中有所表露。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壹枝壹葉總關情。”

他居住在縣衙裏,夜間無眠,聽到風吹修竹發出了蕭蕭的聲音,由此產生聯想,想到民間的疾苦;並且感慨深沈地表示,自己雖然只是壹個小小的七品芝麻縣官,無力解民這倒懸,可是百姓的種種苦難卻是沈重地縈系在自己的心頭的。

鄭板橋在任濰縣知縣時,為幫助災民度過荒年,他大興工役,修城鑿池,以工代賑,招來饑民就食赴工;以盡封當地豪坤糧倉,並令邑中大戶開廠煮粥輪流供應,就這樣救活災民無數。這些政績在鄭板橋的行書代表作《修城記》中詳細記述。

《修城記》的碑文可分為四部分,第壹部分:“天地有春必有秋,國家有治必有亂。”板橋用辯證的觀點分析了自然界和社會發展規律。第二部分:“濰縣地界海濱,號稱殷富,壹旦有事,凡張牙利吻之徒欲狼吞而虎噬者,濰其首也。”對濰縣的公正評價和講了修城的重要意義。第三部分:“本縣先為之倡。首修城工六拾尺,計錢三百六十千。”板橋以身示範,帶頭捐資修城。第四部分:“其余各任各段,各修各工,本縣壹錢壹物概不經手。”板橋用了“承包責任制”的辦法,分段包幹修城,而自己則兩袖清風,壹塵不染。《修城記》通篇僅用了200多字,就全面闡述了修城的宗旨和修城的重要意義。時至今日,這篇《修城記》壹直受到人們的高度評價。

辭官隱居畫清竹,是鄭板橋的最終歸宿。鄭板橋在知縣任上,因替百姓訴訟,辦賑濟,如實上報災情,減免農民壹切賦稅,開國庫放糧救災。但由於其他地方官員為了邀功而隱瞞災情,鄭板橋是正直的官員,不肯為虎作倀,終因他為賑災之事遭到了“大吏”的指責和大戶的反對。他也深感自己“無回天之力”了,只好“放壹著,退壹步”了。於是,便在乾隆十八年(1753)憤然辭去縣令,回到老家揚州,當年他已六十壹歲了。當他去官之日,濰縣百姓傾城而出,含淚相送,使他倍受感動,板橋對濰縣父老惜別依依,曾畫竹題詩留別道:“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槁蕭蕭兩袖寒;寫取壹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

作為地方官,板橋離開範縣時壹塵不染,告別濰縣時又兩袖清風,這堅貞高潔的情操確實是難能可貴的。所以,在他走後的許多年裏,濰縣的百姓家裏都供設他的畫像,以表達敬慕之情。

鄭板橋回到家鄉江蘇省興化縣(今興化市)後,小住壹段時間,便到揚州寓居,以賣畫為生。

鄭板橋精於繪畫,尤其擅長畫竹。畫出了得意的畫幅,他又喜歡題上壹首詩,或是寫上幾句話,把自己的感受,體會說出來,也往往記述有關的事情,或者引發壹些議論來。他的題畫詩極富特色。與畫相配,珠聯璧合,相得益彰。語言清新、質樸,用句生動、傳神;詩中常見哲理警句,如珠似玉,瑩瑩生輝。或寫蘭、竹,或寫菊、石,有情有景,情景交融,滲透著畫家濃厚的情感意識,讀之令人回味悠長。

鄭板橋為什麽願意畫竹?這是因為竹子有很多可愛之處。它具有青翠挺秀的形貌,可供觀賞;它的筍芽可供食用,枝幹可制器物,葉子可作藥材,有著多種實用價值。此外它還具有好多可以用來比喻人品的特質:枝幹中空,這叫做“虛心”;節段挺直,這叫做“勁節”;經霜不雕、迎風傲雪,有耐寒的操守;沒有穢氣,不招蟲蟻,有潔凈的品行;如此等等。於是,竹子便成為人們理想的品德的象征和寄托,被稱作“君子”,被視為“良友”,故而文人畫竹,蔚為風氣。

鄭板橋畫竹,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既不同於宋人文同的茂密,又不同於元人吳稹的豐腴,而是簡凈疏朗,挺拔剛勁。他多用簡筆能在壹枝壹葉、三竿兩竿之中傳神寫意,顯示性靈,氣韻,也顯示他自己的思想和性格。筆墨越簡,越要求準確、精煉,越要求高度的概括集中和適當的誇張突出,必須匠心獨運,慘淡經營,才能收到“壹以當十”的藝術效果。鄭板橋努力去追求這種境界,他有壹首《題竹》詩,曰:“四十年來畫竹枝,日間揮灑夜間思。冗繁刪盡留清瘦,畫到生時是熟時。”他壹面創作,壹面思考,刪除只表現形貌的繁枝冗梢,保護能傳達神韻的勁節秀葉,筆下不斷地出現新意,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待到往往因為新穎而感到生疏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成熟,道出了畫家自己“四十年畫竹枝”的藝術經驗,概括了藝術發展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