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語 :前任的存在,其實帶有功德屬性——讓我們明白自己愛和不愛的依據.
我恨妳,前任
1.
昨天看《黑白星球》的壹期節目《辣雞前任受害者互慰會》,壹邊笑,壹邊想:他們的前任哪叫辣雞啊,被我的前任壹映襯,那簡直是天使,簡直是佛主面、菩薩心的好寶寶好嗎。
起碼有五六年吧,我都會做噩夢,夢見我前任,從馬路對面走過來,而我逃不脫,挪不動,眼睜睜地等著災難覆頂,然後,從夢中驚醒,壹身冷汗。
我曾經對人說,我經歷過人世間最痛苦的遭遇。
人不信。
直到我隨便拎出壹個細節,講述完畢,個個倒吸冷氣,他們才收回之前的判斷。
那段往事終結於什麽時候呢?
2007年7月23日,我打開某扇門,看見四面空空。他把我的筆記本、錢全部帶走。手機浸入水中。留有壹張紙條:“再見!”
從此,我再沒有見過那個人。
2.
那是我壹生中最恥辱、也最漫長的戀情。他以他的暴戾、無情、卑鄙,直接動搖了我對人的信任,對愛的解讀。
與過程相匹配的,是它結束的方式,也毫無恩慈悲憫。
如同最後壹記重拳,悶聲擂在我身上。
整整壹個下午,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在那些磅礴的淚水中,想到曾經的迷狂與沈溺,疑惑與對質,纏綿與崩解,感覺淚如鏹水,人如廢鐵,再無重新建築之可能。
我恨嗎?當然。如果他在眼前,我會撕碎他。
我悔嗎?當然。假設重新來過,我希望壹切都不要發生。
但上帝的果園裏,唯獨沒有如果。壹切都是單向度,不可逆,妳只能在這敗局中,緩慢而艱難地站起來,繼續朝前走下去。
3.
十年壹晃而過。
在這些年裏,我壹直在問自己壹個哈姆雷特式的問題:原諒,還是不原諒?寬恕,還是不寬恕?
可是,即使要原諒,我原諒誰呢?
他麽?
壹個至惡之人,妳原不原諒,對他又有何關系?
妳寬不寬恕,對他也無關痛癢。
他繼續行惡,繼續逍遙,繼續在道德與法律的邊緣,不擇手段地,去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對這樣的人,最適宜的,不是壹個慈悲的姿態,而是暴烈的回擊。
但我殺不了人,雇不了兇,打不了架,放下筆,我就是壹個壹無所能的女人,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無法做。
我只有原諒我自己。
原諒那些如鯁在喉,原諒那些如芒在背,原諒口蜜腹劍,原諒“歡迎光臨”背後的黑*情節,原諒自己的愚蠢沖動和輕信,原諒所有的錯誤,和所有的辜負。
我曾經有兩三年,都在紙頁上書寫那段往事。每壹篇的末尾,都是同樣的收尾詞:妳沒有錯 ,妳沒有錯 ,沒有錯……
好在,時間之藥,比我想象的更有療效。
幾年以後,我終於得已自我更新,站在新的戀情裏,笑著說,“誰年輕時,不曾遇見過個把人渣,呵呵,呵呵……”
至此,原諒或不原諒,寬恕或不寬恕,也只是壹個可有可無的表態,已經不成為烙人的問題。
4.
再後來,我結婚。
婚後不久,很平常的壹個黃昏,收到壹條短信:妳要記得,我壹直在恨妳!
號碼來自另壹個男主角。
當時我正在陽臺晾衣服,風來風往,衣服被吹得欻欻而飛,我在布料與布料間,對著手機怔了好久。(人生格言大全 www.taiks.com)
我猛然發現,原來,在我執拗於自己的傷痛時,有人也正掙紮於被我制造的傷痛裏。
是啊,我同樣也幹過過分的事情,也曾罵他,打他,羞辱他,玩憑空消失,再無音訊……
誰都不是聖人。
妳不是佛佗,我不是白蓮花。
在人性的法庭上,沒有人能免於審判。
妳作過惡,我有過罪。唯壹不同的,只是量級大與小,程度輕與重。
正如黃執中在節目裏說:我們的情感賬本裏,算的是他傷了我什麽。因為人受傷,自己是知道的。而我傷別人的東西,不記在我這本賬裏,記在別人的賬本裏。
如果將壹生的情感打包,放在壹起稱量。我相信,得與失,愛與恨,都是平衡的。
我們壓抑多少,就會發泄多少。
被傷害掏出多大的坑,就有多大容量的愛,重新將它填滿。
這個過程,就叫療傷。
5.
忽然想起某壹次故友聚會,飯畢,大家湧往ktv,進去時,竟發現有個人也在,即前文所提及的另壹男主角。
我整個人壹激靈。
但馬上就鎮定下來,然後裝沒看到。他也是。兩個人又輕松,又緊張地,遙遙對坐著。
沒有人知道我們的事。大家叫著嚷著,歌壹曲曲地唱,酒壹杯杯地喝。我就像壹個竊賊,坐在壹群失主中央,分分鐘想逃離。
他忽然站起來,點了壹首歌——他以前從來不唱歌——他拿著麥克風,大聲說:“祝所有人都有愛,沒有愛,就有勇氣原諒傷害!”
眾人起哄,說他酸。我動彈不得。
唱的是《愛的代價》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紮
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壹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
他唱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他壹眼。他也正在看我,眼光溫柔,又暗含深意。那壹刻,我忽然就放松了,我知道,他原諒了我,正如我也原諒了過往壹樣。
人由於蠢、貪婪、壞,或者由於他人的蠢、貪婪、壞,總是不斷在犯錯。
但,既然做了人,就把這點認了。
指望自己不犯錯,或者他人不犯錯,才能幸福,未免過於嬌嫩了。
由於錯是人之常態,就不要讓錯誤,占用我們太多時間。在這個時間裏,我們可以對自己好壹點,或者去犯下壹個錯。
6.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如果我們還有力量,走出受傷的事實,看到更大的現境,就會發現,其實,為愛所受的離別苦,都是壹種磨礪和修行。
沒有這些,我們或許永難明白:我需要的是什麽?適合我的又是什麽?
因此,任何分手都是壹個契機。
它像壹次電腦死機,令人憤怒,也令人無以適從。
但它的另壹個信息是:快,快重新啟動,啟動不了,就重新安裝,人渣軟件就棄了吧,因為它自帶bug,會讓妳死得很有節奏感。
這樣,妳通過試錯,慢慢地,就會選到妳用得最順手的程序,在歲月裏重新運行。
如果妳此刻,還在為前任神傷。請記住以下的話:
寶劍已沈,就不要再刻舟。
白兔已遁,便不要再守株。
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站在空無壹人的扁舟上,用無鉤之釣,繼續在時間之水中,釣起妳可能的傳奇,和下壹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