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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聯的常識

作對聯,要合於下列規律:

(壹)上下聯的字數必須相等,不能用重復的字。

(二)上聯的末壹句必須是仄聲,下壹聯的末壹字必須是平聲。

(三)上下聯的句式必須壹致(詞類相當,結構相應)。

(四)上下聯的平仄要相對立,上聯要用平聲字的地方,下聯就得用仄聲字,反過來也壹樣(平:平

聲字;仄,仄聲字,包括上、去、入三聲的字)。

(五)上下聯意思可以相近或相反,可以只說壹事,也不妨分說兩事。

對聯和律詩中間的對仗有繼承演進的關系,律詩的平仄格律和“壹、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的原則,也適用於對聯。至於每副對聯的字數,並無限制,由四字、五字、六字、七字、八字、九字到幾十字、幾百字,只要有話可說,能成對偶就行。下面舉例以見壹斑:

祖國山河壯;人民歲月新。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上聯的“祖國”、“山河”和下聯的“人民”、“歲月”都是名詞,上聯的末字“壯”和下聯的末字“新”,都是形容詞,上下相對,平仄協調,內容與形式都與上述的五條規律符合。

總之,作對聯要音韻和諧。語言精煉,合於規律,而又有壹定的內容。文字不相對,平仄不協調或把標語口號式的句子分寫兩行,全不能算是對聯。

對上面的介紹的內容,我們可以歸結為“四講”,即“字數講相等,字音講平仄,詞語講對仗,句法講對稱”。同時,上下聯內容要有壹定的聯系,但不能雷同或重復,雷同的對句俗稱為“合掌對”,如“新年迎五福,春節接三多”,其中的“新年”和“春節”、“迎”和“接”都同意,傳統上認為這樣的楹聯犯制作楹聯的大忌。

對文中“‘壹、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的原則,也適用於對聯”,是指五、七言詩每句的第壹、三、五字,不拘平仄,當用平聲字的用了仄聲字,或當用仄聲字的用了平聲字,皆無不可;而每句的第二、四、六字,則須平仄分明,不容更換。皆因壹、三、五字平仄移易,讀音影響不大,二、四、六字平仄失調,則讀之拗口,乃律詩之大忌,用於楹聯創作,也是傳統楹聯作法之大忌。

以上介紹的是傳統楹聯的作法及程式,隨著對聯藝術的逐步成熟和發展,各種新奇的作法跟句式也不斷出現,還出現了許多獨特的聯格,所謂非正宗楹聯,是指不過分強調平仄、工仗、用韻的楹聯。這種聯語作品,長期以來被斥為“非正宗”的楹聯作品。其實,從對偶修辭手法孕育了楹聯的客觀實際看,不拘平仄的楹聯與平仄協調的楹聯的句式、句法、結構是同時具備的;從貼桃符到貼楹聯這壹民俗習慣看,不拘平仄的楹聯與平仄協調的楹聯,也是同時產生和發展的。不拘平仄楹聯的寫作靈活自由,可以根據實際內容量體裁衣,完全適應推廣普通話的新形勢,具備強烈的時代感,愈來愈顯示出其強大的生命力,正以其直切、樸實、穩重的藝術風格,在聯海中閃耀著奇光。

不拘平仄楹聯的格局和程式是:出乎自然,不事雕琢,不拘平仄,不強求工仗乃至以同字相對。因為這種格局、程式和傳統的楹聯寫作格局、程式相悖,故歷來不為人們所重視,更是被歷代文人墨客所否定,但是,它並沒有因此而絕跡,相反,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顯示其強大的生命力。

在元代,中原紅巾軍初起之時,寫在戰旗上的“旗聯”是:

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

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

這副“旗聯”充分反映了紅巾軍浩大的聲勢和所向無敵的英雄氣概。在寫作格局和程式上,並不強求工仗,且有同字相對,但其影響極大。在爾後明代中葉劉六、劉七起義時,西路軍戰旗的旗聯僅改“大宋”二字為“混沌”而已:

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

龍飛九五,重開混沌之天。

在清末太平天國起義軍占領南京之後,在龍鳳殿兩旁柱子上又見到了這副楹聯的身影,只不過仍是更易二字:

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

龍飛九五,重開堯舜之天。

在明朝,據郎瑛《七修類稿》(下)“對聯條”載:“吏部許尚書贊,乃尊亦吏部尚書也。己先為戶部尚書,兄詔,亦尚為南戶部尚書也。吾友俞子木為作壹對雲:

父冢宰,子冢宰,秉壹代之銓衡;

兄司徒,弟司徒,總兩京之會計。”

該聯上下聯均有同字“之”相對。在清朝,據梁章鉅《楹聯叢話·格言》載,胡可泉知蘇州,揭壹聯於門外,聯語是:

相面者,算命者,打抽豐者,各請免見;

撐廳者,鋪堂者,撞太歲者,俱聽訪拿。

這說明那種不強求工仗,且有同字相對的楹聯,當時在官廳衙門亦有所張貼。又據徐珂《清稗類鈔·文學類·紀文達所見馬神廟聯》載雲:“紀文達在京師,嘗偕友過馬神廟。廟門左掩壹扇,上有聯雲:‘左手牽來千裏馬。’友謂文達曰:‘且勿觀下聯,試各思之。’文達曰:‘下聯當為前身終是九方臯。’及審視,乃右手牽來千裏駒也。”這段記載再次說明,以不拘平仄、不事雕琢、不強求不仗的格局和程式去創作楹聯是很常見的。這壹般有兩種情況:壹是民間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人,此手居多,像上舉的“左手”、“右手”聯即是;二是文人雅士,為準確表示自己的聯作主旨,不願受傳統的楹聯寫作格局和程式的束縛,明知違律而有意為之。

但總起來講,這種不拘平仄的楹聯在過去是難登大雅之堂的,“五四”運動之後,新文化運動沖擊了整個學術文化界,這種楹聯逐漸多了起來,並為人們所接受,壹些名人也開始創作這種聯語。比如我們現在在許多學校常見到這樣壹副聯語:

千教萬教教人求真;

千學萬學學做真人。

這是1944年12月郭沫若為南京曉莊師範校園內陶行知先生墓門所題寫的楹聯。再如,1930年12月,紅軍總前委在寧都縣召開軍民誓師大會時,毛澤東在主席臺兩旁親撰壹聯: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遊擊戰裏操勝算;

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

綜上所述,這種不拘平仄的楹聯,給聯苑帶來新的氣象,是應該予以充分肯定和推薦的,正如哈哈在說詩中所提倡用今音今韻作舊體詩詞壹樣,也應該提倡用靈活的格式撰寫傳統的楹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