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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希林的“壹切隨緣”

樹木希林在《壹切隨緣》中說道:“要是可以在誤判中度過壹生,那倒也是壹件幸福的事,但我們往往會忍不住醒悟過來。”

樹木希林在電影中活躍起來,是在60歲之後,她在作品《半告白》《東京塔》《步履不停》《惡人》《小偷家族》裏飾演了各色老媽的形象,被贊譽為“千姿百態的樹木希林”。這部文集《壹切隨緣》被稱為是樹木希林生前留給這個世界的溫情告白,向世人傳達她的人生體驗:“為生活而竭盡全力的人,大多會有精彩的人生。”

初識樹木希林是在她飾演茶道老師武田的日劇《日日是好日》裏。這次讀《壹切隨緣》介紹作者的生平,才知道那部日劇是她的遺作。

有必要詮釋壹下“日日是好日”,因為這五個字寫實的寓意太美麗了,讓人心神往之,但不幸,幾乎所有的我們皆曲解了這句禪語的深意。

禪宗有則舊案:雲門大師有壹次對他的弟子說:“十五日以前不問汝,十五日以後道將壹句來。”他盯著每個人的臉看,然後自行代答:“日日是好日”。

但凡是個人就有趨樂避苦的心理,可是尋常人對事物觸發的喜怒哀樂全都打上了社會價值觀的烙印,所表現出的悲喜哀樂是給別人看的,所以當我們說“天天是好日”的時候,是妄想著“十五日以後”天天都沒有悲苦。

而在禪師看來,痛苦和悲離都無法逃避,喜悅與憂慮相對,苦與樂僅差壹念,能選擇的只是心情的悲喜。最為要緊的是,禪者依本心自性生活,每壹天都沒有分別,所以"日日是好日",這便不是天天都沒有悲苦。

樹木希林說:“50歲後的10年是人生的分水嶺”,尤其是女性的人生分水嶺。如果說五六十歲以前我們都還保有幸福的模樣,相夫教子,馳騁職場,翻過了分水嶺,相當壹部分女人,都屬於“忍不住要醒悟過來”了。事業的聚光燈褪去,婚姻中的愛意漸行漸疲,孩子們各自成家脫離老巢,老弱的身體時不時犯點小恙,花容失色的小老女人們頓覺自己往後余生顯得空空落落,來日苦多!

好在,樹木希林又說“人生不如意才是天經地義的”,這和楊絳所言不謀而合。楊絳說:“歲月靜好是片刻,壹地雞毛是日常。”所以苦悲的感覺,從來都與活著的人如影隨形。我們其實真的很難見到天使容顏快樂率真的老女人,縱然來路妙趣橫生,終究歸途漸漸哀寂,不僅是顏面、軀體,還有那顆飽經風霜的心靈。

於是,到了漸老的年紀,爛熟於心的人生格言越來越精短:“日日是好日”,好日由心境而發;“壹切隨緣”,緣起壹動心念之間;“淺淺喜,靜靜愛,深深懂得,淡淡釋懷”,有智者就不苦。“不斷地將臉朝向有光的地方。時間長了,妳自然學會了和喜悅相處的訣竅。” 記住這些,並常常鞭策激勵自己,心懷感恩維持快樂,也許我們就擁有了和這個世界溫暖相擁的能力。

受教於前輩先賢,極力保有壹顆柔軟的內心。柔軟的心勢必會綻放慈愛的面容,相由心生便是“顏施”。看看楊絳,畢淑敏,樹木希林這些老女人在鏡頭下的瞬間,她們老年的模樣就是我們所追求的光彩,是那種,讓人能從她們身上看到生命的光彩。

翻過了人生的分水嶺,知悉余生會來的苦痛,放下焦慮不安和奢求,只求度過快樂有趣的壹天天,就是“壹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