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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真正的“國士無雙”指的是哪些人?“恒產”與“恒心”又是什麽?

古代真正的“國士無雙”指的是哪些人?“恒產”與“恒心”又是什麽?不清楚的讀者可以和我壹起看下去。

01.“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

《孟子·梁惠王章句上·第八節》有壹段關於“財富與信仰的”問題記載:

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產,因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兇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

這段話的主要內容大概是:老百姓要侍奉父母,供養妻兒,確保好年成可以吃飽,壞年成不至於餓死,因此老百姓需要有固定的產業才會有堅定的心誌。

那麽:“恒產”具體指的是什麽意思?“恒心”又是什麽意思?那些“無恒產”卻有“恒心”的“士”又是什麽人?

02.“恒產”與“恒心”

首先“無恒產者則無恒心”這樣的思想,在孟子之前就有了。春秋時期《管子》有雲“倉廩實而知禮節”亦能佐證。許多不清楚儒學的人以為儒家思想只是統治階級蠱惑民眾忠君守禮的道德說教,或者是企業老板希望員工無償加班的無賴借口。但由上文可見,能夠提出世俗意義上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孟子,絕對不會是壹個空談仁義的腐儒,相反他很清楚人性的欲望是什麽,以及人在滿足欲望之後,應該要走向何處。

對於“恒產”解釋,壹般有兩種:壹是穩定的收入;二是穩定的產業。看似相同,實則不壹。以土地為基礎的農業,是長久穩定的產業,除非是罕見的天災或暴厲的人禍等重大破壞,要不然每年還是能夠收上些糧食;但是農業的收入較低,所謂“無農不穩,無商不富”,商業的利潤較之農業就高出許多了。只不過重利輕義的商業自古以來不受待見,儒者孟子更不會正眼瞧的。因此此處的“恒產”到底是農業還是商業,有過爭議。

同篇《孟子·梁惠王章句上·第八節》後續裏有講到:“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從中可知,孟子所講的產業,必然是農業。

通觀《孟子》全書,也沒有壹字壹言講到商業和商人。但是農業要如何才能做到恒產呢?孟子給出的答案是“無失其時”和“勿奪其時”,不要幹擾農業生產——即孟子的政治核心思想“仁政”。

先秦時期,庶民主要是要承擔賦稅(出錢)和徭役(出力,做苦力,比如修長城,修王宮),到了戰國時期還需要大規模地承擔兵役(當兵、賣命、打戰)。這些負擔都會影響到農業的正常生產,壹旦賦稅過重,力役(徭役和兵役等)過繁,這便是恐怖的“人禍”了;要是再碰上個洪澇、幹旱這樣“天災”,脆弱的農業和農民肯定承受不住這般折磨打擊。民不聊生,必無恒心,勢必國亂。

因此“恒產”之意,不單是要保證民眾足量的耕地,更要避免國家的力役太繁從而占據農作時間,避免國家的財政稅收過重從而抑制農作的積極性。

在此基礎之上可知,站在“何以成王”的國家管理角度,“恒心”的意思不會是“永恒的誌向”或“堅定的心誌”等這般心靈雞湯式修身格言。從上文中“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可知,“恒心”指的是“對禮制和仁義永恒的信念”。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對這個國家社會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對法律法規的遵守。

03.何為“士”

(儒家四聖)

那無“恒產”卻有“恒心”的“士”到底是什麽人呢?

曾子有雲: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單獨就“士”來討論,有很多解釋:

①分封制下,按照“天子—諸侯—卿—士”的等級秩序,“士”是底層貴族,享有封地,免稅,刑法豁免,接受教育等特權。《左傳》昭公七年記載:“天有十日,人有十等,十等為王、公、大夫、士、皂、輿、隸、僚、仆、臺”,此處亦能佐證。但是這個概念的“士”不符合“無恒產”的要求,因此剔除。

②按照管仲“士、農、工、商”四等職業劃分,“士”為“仕官”。然而先秦時代能做官的人多是世襲貴族(高貴血統),或豪門大族(錢多勢大),這批上層階級的產業多著呢。這個概念不相符合另壹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是把當官的當作“士”是嚴重不合儒學仁義至上的主張。

③《漢書·食貨誌》記載“學以居位曰士”,《後漢書·仲長統傳》亦載“以才智用者謂之士”。這樣就使士與仕形成內在關聯,即學而優則仕。這個概念的“士”便是知識分子。

在《史記》與先秦文獻中,以士為中心組成的稱謂和專用名詞不下二百多種。諸如學士、賢士、智士、策士、隱士、辨士、處士、直士、國士、銳士、行道之士、權變之士、馳說之士、廉節之士、忠臣死義之士、儒術之士、文學之士、異能之士、虎責之士等。從各個方面說明了士的道德品質、知識技能、職業地位及其生活狀況等。

《論語·子路》有壹段孔子關於“士”的解釋: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鬥筲之人,何足算也?"

把孔子的意思翻譯成白話文,再用表格歸納壹下就非常清晰了:

分析孔子的觀點,儒家學說中“士”的最低標準是:修身正氣;而要達到“修身正氣”,就必須要做到“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而要想習得這項本領,就必須要接受教育,學習聖人言行。因此通過分析可知,孔子和孟子對“士”的定義是“仁、義、禮的信奉者和踐行者”。

正是因為仁、義、禮的信條已經深入內心,因此士是不需要外在的事物即恒產來維持自己的道德和品格即恒心。可是讀書人往往都是窮困潦倒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那當美好崇高的理念碰撞了冷酷無情的現實,又該怎麽辦呢?關於這個答案,孟子也早就說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第二節》)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孟子·告子章句上·第十節》)

富貴不能讓我遺棄氣節,貧賤不能讓我改變品格,權力不能讓我的信念屈服。哪怕要我在生和義之間兩選其壹,我也會舍生取義!真正的士,為了內心的良知(義)連命都可以不要了,還在乎什麽“恒產”!這就是人格大義,這就是國士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