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我來延伸壹個似乎是哲學的話題,但在哲學界裏,我想沒人願意認真的對待這樣荒謬的話題,我們暫且打著哲學的旗號來討論這樣壹個荒謬的哲學話題,畢竟最後還需要哲學來定義它,我們喜歡贊美苦難,我們有很多這樣的典故,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們,苦難的成長經歷可以讓妳有壹個堅強的意誌,從而讓妳能夠成功,自古至今都有壹句話: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好像我們必須感謝苦難,好像沒有苦難都不能成功壹樣。
這就和我壹開始說的那樣,歷史只需要幾個人就可以,其他人都可以忽略,都可以不提,我總想問問,通過苦難成功的人,和沒經過苦難成功的人,到底是壹個什麽比例?我們在壹味的歌頌苦難的同時,有沒有人關心苦難背後那些毀掉人尊嚴和傷害人心靈的故事,我們接受碎片化的內容已經成為習慣,並且認為碎片化的內容可以轉化為知識,然而這只是壹種假象,就如這個話題來說,我們習慣了那些斷章取義的人生格言。
還記得司馬遷寫下的這些: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我們只看到苦難造就了成功,卻往往忽視他說的前面那幾句: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親戚,顧妻子;至激於義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已也。
我之前舉過壹個例子,就是A=B,並不代表B=A,我們總喜歡把特殊的環境當成壹種普遍的規律,孔子受窮困境寫下《春秋》但如果不受困就寫不出《春秋》嗎?屈原被放逐才寫下《離騷》但如果不放逐就寫不出《離騷嗎?那我是否可以反過來這樣認為,如果孔子不受窮困,他可能寫出比春秋更好的書,屈原不被放逐,他可以寫出比離騷更好的賦呢?我想誰都不能否定我的假設吧。
我不否定苦難是可以轉化為創作力,但我也不認為不經歷苦難,就沒有了創造力,就像歷史書壹樣,歸根結底就是我們有些文人喜歡把苦難與人格劃傷壹個前因後果的等號,這很像我們小時候寫作文壹樣,非要按照壹個“意義”,非要把故事添加壹個“意義”,沒有意義的故事都不是好故事,都不是好作文,以至於我們被各種意義影響、綁架甚至歪曲!魯迅曾經尖銳的指出,這其實就是“瞞和騙”。
如果以此理論,我們自然沒法解釋歌德和泰戈爾這樣生活在富裕環境中是如何成為大文豪的,以此理論我們是更應該歌頌那個閹割司馬遷的漢武帝,是他讓我們今天可以看到《史記》,我們是更應該歌頌楚懷王,是他對屈原的放逐,給我們後人留下了這筆文學財富,甚至我們更應該歌頌奴隸制度,因為是這個制度才修築了萬裏長城。
有些只是因為極個別的壞事,在無意中延伸出了好事,或者是因為壞事經歷了時間的距離,產生了美,我們就壹味的把這種壞事當成壹種普遍規律,大肆宣揚,而不關心背後的血和淚,表揚壹個人沒有選擇余地情況下的選擇,歌頌這種沒有選擇余地的行為和苦難,甚至當成美德來宣揚,這本身就是壹種毫無心肝的歌頌,麻木無情的歌頌,在哲學裏有這樣壹個例子,當把拾金不昧這樣的道德行為用以法律來約束時,如撿到東西不上交就要獲得懲罰的時候,這種拾金不昧的行為已經變成別無選擇,這本身已經是對自尊的毀滅,這種拾金不昧也就從此沒有了任何價值可言。
以此邏輯理解,在對於他們這些沒有選擇余地的人來說,其本身就不能用歌頌來進行宣揚,因為他們就屬於這種沒有選擇余地的行為,這種行為本身就沒有道德宣揚的價值,因為這背後或多或少存在著泯滅人自尊的問題,對自尊的泯滅當成歌頌的標本,恰恰就是壹些人不喜歡討論這樣苦難的原因,我作為壹個讀書欄目,我對壹些這樣的作品,從內心有壹種排斥感,這樣的作品,其背後的作者必然是壹位冷血的作者,他們表面歌頌苦難,拿苦難當美德說教,其背後就是無情的繞開真實的人生,把苦難轉化成壹種道德自律,成為壹種形而上的空話而已。
苦難中的人物崛起,值得我們敬佩,但苦難本身也需要去深入的思考!
文: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