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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散文

媽媽在回來的路上打電話,問寶寶是不是又打針了,是不是還在燒。我說我好了,不再發燒了。晚上打了壹針鞏固,應該沒問題。媽媽開門見山,小心翼翼地說:“我想過壹件事,但我還是想問問寶寶的衣服是不是有點厚。可能...我覺得衣服厚的話,天熱的話也會生病的。”“我只是說說而已,但我怕說錯了會讓孩子生病。畢竟天冷。我當時生病了,不敢說要少穿衣服,怕妳說錯了會怪我……”我媽停頓了壹下,還是小心翼翼,猶豫不決,咨詢時小心翼翼,懇求時憂心忡忡。

平靜的心湖仿佛被壹塊小石頭蕩起漣漪,讓我眼眶濕潤,鼻子發酸,心隱隱作痛。媽媽,妳什麽時候在我面前變得這麽小心翼翼了,像換了角色壹樣,開始輕聲跟我說話,像個怕做錯事的孩子。從前,我想逃離妳的庇護,獨自飛翔。我不滿妳壹直把我當沒長大的孩子,把我捆住雙手,以為我可以脫離妳的控制,成為唯壹。當我終於體會到“兒女千裏之憂”,當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體會到了回娘家的艱難和辛酸。媽媽,妳只有母愛,然後妳失去了青春的銳氣,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而我,和以前壹樣,在外人眼裏可能溫柔賢惠文靜,但在妳面前,我卻常常任性,頂嘴,會用粗話傷害妳。就像壹句話:我們總以為自己被生活欺騙了,被別人傷害了,但我們卻在不斷的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因為我們熟悉了,無所顧忌。

前幾天寶寶過生日,我媽抽空來住了幾天。期間她總會問,我在這不影響妳休息嗎,有沒有打亂妳的生活規律?很明顯,有點不壹樣。雖然我想讓她在我心裏呆久壹點,但是我不會在她面前撒嬌,除了不會影響或者妨礙她,也不會有別的話挽留她。這個時候,我很羨慕別人家的女兒能像侃侃壹樣,隨時和媽媽朋友說話,無話不說,撒嬌和疼愛的表情很自然。不得不說,作為女兒,我和我媽是有隔閡的。

和很多人壹樣,我覺得母親這個稱呼很棒,充滿了愛。我壹直被很多謳歌和懷念母親的人所感動。我也有過寫媽媽的想法,但是來不及寫。就像心裏突然對媽媽的愛,我從來不想也無法在媽媽面前表達出來。

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粘著媽媽,甚至很多時候有壹種想逃的感覺。有壹次提到我媽,大多是不滿和抱怨。

我弟弟比我小四歲。有了弟弟後,叔叔阿姨們總是騙我,說我媽不是我親生母親,是我撿的,編故事騙我惟妙惟肖。我從來不相信。雖然我有個弟弟,但是我真的被我媽忽略了。雖然我也覺得我媽有點偏心,但我始終相信我是我媽生的。

小學的時候,媽媽作為我的語文老師和班主任,對我並不偏心。相反,如果我犯了錯誤,我會受到比其他學生更嚴厲的對待。下課後我總是給她的老師打電話。時間長了,覺得在家裏叫我媽好像有點別扭,就幹脆什麽都不叫了,當然我們說話也少了。當我和同學吵架的時候,對方往往會在最後用致命壹招攻擊我,說我是“狗仗人勢”,肆無忌憚地欺負別人,因為我是老師的孩子。惡人先告狀,我雖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力還手。我只能難過和委屈。平時因為是老師的孩子,有受寵若驚的嫌疑。在和人摩擦的時候,因為這個“老師的孩子”的光環,被剝奪了優勢,卻被人打傷,卻不想還手。好像老師的孩子經常被貼上“榜樣”的標簽,怕成績差,怕違紀,怕偷懶,怕不努力。總是被其他家長拿來比較,是其他同學羨慕被輔導的對象。我抱怨,媽媽和老師憑什麽是同壹個人,我憑什麽是老師的孩子?與普通孩子相比,我寧願自己是個普通孩子。

媽媽和老師在課堂上看起來對其他同學很好,但對我來說,如果發現我沒有專心聽課,沒有完成作業,那就是壹種掃蕩式的無情的教學。有壹次因為我組打掃完教室,留下了壹堆垃圾。結果被媽媽的老師質疑。最後我主動走出站立的座位打掃衛生,壹掃而光,把門口的垃圾拿出來。雖然從頭到尾我都是哭著這麽做的,我媽也是心疼,但我就是覺得,哪怕壹個班做錯了,最後出來接受懲罰,承擔後果的也是我。我覺得大家壹起做錯了,最後我媽想針對我壹個人。比如有壹次周日,因為忘記了媽媽老師布置的作業,所以沒有寫,但是那兩天,媽媽沒有提醒。結果,在課堂上,我媽媽和老師提出了家庭作業的問題。其他人只是在座位上站了壹會兒,而我拿著課本站在外面。從那時起,我開始討厭我的母親。我覺得她寧願把重心放在別的孩子身上,也不願意給我更多的愛。

十幾歲以後,我不想像跟屁蟲壹樣跟著我媽,壹起走路也不想牽著她的衣角。天真隨意的我不想和我媽說話。每次放學回來都看到姨媽家已經給孩子做好飯回去了,還要等媽媽回家才開始做飯,不能和表哥表姐等人壹起上學。

我媽當了壹輩子老師,教過壹個又壹個學生。多年以後,我遇到自稱是我媽學生的人,感激和贊美之情溢於言表。我從不感到驕傲。相反,我覺得她在我的成長和教育上有所欠缺。

我經常覺得她不會做飯,像姨媽做的地瓜餅,姨媽包的包子。經常看別人家的孩子吃稀有的東西。我貪心,求我媽,但我只羨慕他們。我覺得她不會做鞋子,不會織毛衣,不會剪衣服,因為我看到別的小朋友穿著漂亮的布鞋,各種顏色的毛衣,阿姨會繡鞋墊。我覺得我媽又懶又笨。為什麽別的媽媽做,她不做?直到有壹天,我媽拿起織針,做布鞋,繡花,別人誇她是半路出家的徒弟,她卻做得很好。我不知道我媽小時候是外公帶大的,從小沒人教她這些針線活。通過觀察和思考,她做得很體面,真的很聰明。

我覺得她對我太嚴格了,總是限制這個限制那個,總是抱怨別人的媽媽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服氣。她從小就要求我好好寫字。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麽練字是壹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強迫我練習書法。我的正式應對讓她恨鐵不成鋼,卻讓我叛逆。當有壹天我終於長大了,明白了字如其人,開始苦練字帖的時候,我體會到了母親的良苦用心和純粹的教誨,後悔“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我不想問她任何問題。因為她會壹遍又壹遍的耐心的給其他同學解釋,但是對我來說,不到幾句話就有可能提高我的聲調。我不耐煩,她不爽我就更煩。如果把我和她其他學生比,我寧願做另壹個學生,而不是她的孩子。

當她被告知誰生了幾個男孩時,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傳統。我有時候會因為壹些生活習慣和觀念的不同,覺得她很俗。我曾經在心裏嘲笑她是知識分子,但是我不懂“養窮兒子養富女兒”這句老話。我從小性格內向,膽小,安靜,我覺得和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有關系。她和大多數農村家長壹樣,拿我和別的孩子比,當眾罵我傻,罵我傻,見人就不知道說話。家裏的客人不能上桌,也不能夾菜,只能壹個人在廚房等客人吃飯。她和她父親總是認為我在家務上礙手礙腳。我壹幹預,他們就說:“走開。”壹開始,我的動手興趣被他們扼殺了。長大了,我不會做家務的時候,我媽會說我什麽都指望不上,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不是別的孩子做什麽,也不是我做什麽。所以我越來越自卑,覺得自己很蠢。後來當我了解到很多孩子和我壹樣的成長環境,幾乎都經歷過壹段時間的冷嘲熱諷,似乎也就理解了。想想那個時期的年輕父母,忙於生計,哪有精力去研究什麽?第壹個孩子多半是個實驗品,所以他們原諒了他們的母親。

女孩到了青春期,身心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很害羞,很害羞。對於青春期的成長,媽媽沒有給我任何指導和教育。我很害怕,很無知,很困擾,但我不會告訴我媽。十幾歲的女孩子懂得美,會打扮,向往漂亮的衣服。我的青春沒有漂亮的衣服,很多時候連衣服都是破舊的。除了過年,平時很少給我買衣服。那時候我很羨慕那個有姐姐的女孩,因為我可以拿起她的衣服穿。看到小夥伴每年夏天都穿新衣服,聽說是她在米歇爾普拉蒂尼的養母買的,我就抱怨為什麽爸媽不給我找養母。就算我需要另壹件衣服,我也不會問我媽,也不會說。我媽帶我上街,就讓她選她覺得價格合適的。我從沒說過我喜不喜歡。上中學的時候還穿著寒酸老式的衣服,更自卑。對於我的生活,我媽除了讓我吃飽吃好,從來不關註我的穿衣打扮。這件事成了我心裏壹個陰暗的傷口,也是我多年來壹直牽掛母親的原因。我覺得我媽不稱職。

後來我覺得不是媽媽不愛我,而是我沒有繼承媽媽的理性,而是爸爸的感性。媽媽不是壹個細膩的人,就像她不能理解讀書寫字是壹種興趣壹樣。在她看來,什麽都不做是沒有用的。因為性格不同,也許有些事情是她想象不到的。直到後來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在我孤獨的時候經常會深深的想念我的家,想念我的媽媽。電話裏沒怎麽聊到對方。她總是告訴我要吃飽穿暖,照顧好自己,不要怕花錢。然後期待我回家就成了她在以後的歲月裏最漫長的等待。我們彼此想念,但壹回到家就因為各種小事產生爭執和分歧,言語如常。我覺得我們八字不合。不然我們為什麽不相處呢?如果我任性固執,即使事後覺得自己錯了,讓媽媽難過,也不想向媽媽承認錯誤。其實母親從來不會對孩子懷恨在心,無論妳傷害她多少次,她都不會失去對孩子的愛。

我覺得我很醜,因為我媽從來沒誇過我,也沒說過我什麽好話。我想我的家人討厭我。直到20歲,我的自卑根深蒂固,覺得以後沒人要我了,因為我又蠢又醜。直到後來我媽跟我說這個好,那個好,我還以為她只是安慰我。但是,我忽略了壹點,我的母親和中國的很多母親壹樣,很矜持,不會說愛,也不會很好的表達愛。雖然她的愛像海壹樣深,像時間壹樣長,但它只是表現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滲透在每壹句沒完沒了的嘮叨中。哪怕說壹句老生常談,也是需要壹些勇氣的。而且後來我也相信了,那不是老生常談,也許是我媽的道理,就像她在我心裏是獨壹無二的,哪怕我再不能承受,那也是她心裏最好的,不可替代的。

自從上學和在外工作以來,我和父母相處了很多年,但還是擺脫不了壹點隔閡的氛圍。我媽不罵我了,好像很尊重我,但我好像覺得有點尷尬。

後來經歷了壹段漫長而最終失敗的感情。壹開始我媽反對,用她的眼光和經驗分析對方的各種不靠譜,阻止我和對方交往。但我拒絕接受。我覺得她不懂我,不懂感情,不為我著想。年輕的心覺得愛情就是壹切,以飛蛾撲火的姿態轟轟烈烈。當我看到愛情的真相,最終迷失方向的時候,我才明白,我付出沈重代價學到的東西,就是我媽當初說的,我卻不在乎。在我想轉身的時候,媽媽沒有責怪我,而是親切的問候和安慰我,給我最溫暖的溫暖和愛。那壹刻,我終於明白,無論我走了多遠,無論我做錯了什麽,當我回頭看的時候,媽媽總會張開她那寬闊的雙臂,接受妳所擁有的壹切。媽媽永遠是妳的娘家,是妳最無助時的港灣,是妳最後的歸宿。

當我終於明白我在妳眼中的不成熟時,妳已經在我的路上悄悄為我鋪好了路,讓我可以暢通無阻,少受風霜;當我發現妳老了,頭發花白了,妳依然不遺余力地為孩子做壹切;當我向妳敞開心扉,告訴妳我愛妳的時候,妳滿心歡喜,以為我終於長大了;當我抒情地寫給妳:“爸爸媽媽,我愛妳們,妳們在我心中是最偉大的。我很高興今生我們是壹家人。如果有來生,我就是妳的孩子。”如果妳這麽惡心,我不知道妳是會喜極而泣,還是會對著天空感嘆:“老天,不要有什麽來生!”" ?

等我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媽把愛傾註在了孫女身上。我才意識到,養孩子是最辛苦的工作,而我,這個從小調皮搗蛋多病的人,我的母親該受多少苦,受多少苦?她從沒跟我提起過。

我發現我媽不再說我了,即使有時候我會自己爭辯,但我媽沒有回應。好像長大了,媽媽也快變成小孩子了。她還教育我要善待公婆,要親近家人,不要驕傲,要尊重父親,要家庭和睦,等等。唉,媽媽,我想起了妳在學校對別人的好,對我的偏心。總是讓我為別人著想,讓自己吃虧。這是妳壹直教我做事的道理。雖然我不太認同這句待人接物的格言,但我還是向您致敬,母親,您的博大,您的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