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陳,本名陳,村裏所有能叫他真名的長輩都已過世。他的同齡人或者後人叫他陳瞎子,他也不在乎。別人叫他,他都愉快的答應了。
陳瞎子是家裏的長子。他初中沒畢業,能讀幾個字。因為家裏太窮,盲人陳輟學回家幫弟弟妹妹上學。陳不是天生的盲人。那時候,陳瞎子三十二歲,長得醜,個子矮,不愛說話,沒有媳婦。不知何故,他的三個姐姐和兩個弟弟相繼結婚,他的父母在他老的時候離開了他。他成了村裏最大的單身漢。
十裏八鄉沒有壹個姑娘願意嫁給他,連離婚的中年婦女都嫌棄他,缺胳膊少腿的不嫌棄他,他嫌棄別人。瞎子陳年輕時有過壹段愛情,她是隔壁村長的媳婦秀蓮。
那時候秀蓮還沒有成為隔壁村長的媳婦。盲人陳曼和秀蓮互相暗戀。秀蓮是十裏八鄉最漂亮的姑娘。秀蓮喜歡盲人陳曼,因為他是男人中最適合她的。其他男人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盲人陳曼沒有。盲人陳曼真的很喜歡秀蓮。秀蓮想挖地。盲人陳曼起床先刨秀蓮的地。
結果秀蓮媽媽不幹了。秀蓮的母親說盲人陳曼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說盲人陳曼不照鏡子,想打他女兒的主意。秀蓮媽媽打鴛鴦。沒多久秀蓮就結婚了,嫁給了隔壁的村長。
盲人陳的愛情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夭折了。從此,陳瞎子看不起所有人,卻沒有人看得起他。
最小的弟弟陳,由和弟弟壹家住在壹起的陳瞎子照顧。有壹年,他的弟弟陳外出打工。那是壹個冬天,不知何故他家著火了。陳瞎了眼是為了救哥哥的媳婦和兩個侄子。從此,人們都叫他陳瞎子。
失明的陳曼徹底完蛋了。老光棍沒說什麽,但眼睛還是瞎了。要說盲人陳曼因做好事而失明,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們說盲人陳曼活該。為什麽,因為他半夜偷看嫂子睡覺,村裏人就沒事幹,拿著瓜子站在村頭的大槐樹下。嘿,妳知道嗎?昨晚,我聽到盲人陳曼敲他嫂子的門。哦,叔叔和嫂子在家。我能怎麽做呢?只是男女之事。香花隔壁的李阿姨說她有鼻子有眼,就像李阿姨半夜在香花家看到的壹樣。
還有壹次,我看見盲人陳曼和他哥哥的媳婦並肩走進村頭的玉米地,壹路有說有笑。太無恥了。妳可以在公共場合做。如果劉勝知道,妳不會感到羞恥。這是王胖子的媳婦在村口說的。
胖阿姨整天坐在她家門前。村裏大大小小的事都經過她家門口。沒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村裏的壹切都出自胖阿姨之口。
陳是個年輕的後生,高大英俊。雖然家庭條件不好,但他可能很努力,願意工作。村裏的媒人仍然樂意為陳牽線搭橋。那壹年,陳二十歲,鄰村的香花嫁給了陳。香花顧名思義,他很帥,就像夏天的梔子花,芬芳醉人。
婚後,這對年輕夫婦和睦相處。壹年後,陳的大兒子出生了,壹家人笑得合不攏嘴。向華很高興,因為他為陳家第壹個孩子生了壹個大胖小子。陳也快樂,他的同類也快樂,陳瞎子也快樂。他為他的弟弟陳而感到高興,真的高興。陳瞎子想讓父母安息,陳家人的生活就這樣過去了。
平時,陳瞎子和他的弟弟陳,都在地裏忙著幹活。不忙的時候,他們就給村裏的其他人打工賺點家用。香花在家幹凈得體。陳敬重他的大哥陳瞎子,俗話說“大哥如父”。陳從小就跟在陳瞎子的屁股後面,和他又不是親兄妹,所以和陳瞎子很親。
三年後,陳的小兒子牛蛋出生了,香花沒有奶水,於是很擔心陳。靠種莊稼和在地裏幹活掙的錢買不起奶粉,陳就出去打工,每個月給向華寄生活費。陳壹年到頭只回來幾天,香花和狗蛋牛蛋就成了留守婦孺,而陳瞎子也在家裏幹重活,香花不幹重活。
火災事件沒有給家裏造成太大損失。陳還在外面打工,但瞎子是個瞎子,他不能幹家裏的臟活,而且他越來越不受向華的待見。家裏家外的活都落在了香花身上,她越來越像隔壁的李阿姨,越來越像村口的胖阿姨。
火災發生後沒多久,向華從地裏回來,從村頭的大槐樹下經過。聽李阿姨和幾個胖阿姨說,家裏失火的那晚,是因為盲人陳曼偷看香花睡覺,拿著煤油燈蹲在門口不小心著了火。事情的真相眾所周知,但向華沒有給盲人陳曼好臉色。它還能和盲人陳曼說話。狗蛋和牛蛋喜歡圍著大伯玩,向華不讓。
今年冬天春節,陳下班回來,看見大哥吃得那麽差,就罵向華。香花開始哭,兩聲就上吊了,哭著喊著。晚上,香花把劉勝放在床上。壹番親熱後,香花和都說陳瞎子是偷看她睡覺的。在這種情況下,盲人陳在這個家庭的處境每況愈下。
後來,陳瞎子找到了村委會,這是陳瞎子這輩子做得最好的壹件事。他想起訴陳和向華,控告他們虐待他。香花突然不幹了,坐在村委會門口,接連嚎叫,說陳瞎子在偷看她,陳瞎子要和她睡覺。但村民對這種事情並不感到意外,村委會的村官也比較老實,很難斷家務事。最後,陳瞎子討論出了結果。陳每年給陳瞎子500斤小米和500斤小麥,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每月輪流給陳瞎子50元生活費。村裏每個月給盲人陳5斤豬肉,書房在村廟旁邊,壹片灰暗。除了每個月的十五會有人去燒香,壹般沒人去。
盲人住進書房後,他無數個夜晚想起了陳小時候的事。他壹個個叫他大哥,心裏很不舒服。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另壹個姐弟聽到這樣的“醜聞”,也不想再管他了。沒有人知道壹個人失明後該如何生活。那壹年,雙目失明的陳曼四十多歲,快五十歲了,成了古代皇帝所說的。
那壹年,哥哥(作者的哥哥)七歲,在河邊玩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腿抽筋掉進河裏,周圍也沒人。雖然河水不深,但這個七歲的男孩仍然害怕,大聲呼救。盲人陳拄著拐杖剛到河邊洗衣服,聽到喊聲,救了他的弟弟。盲人陳把弟弟救到岸邊,問他孩子是誰。哥哥報了家後,盲人陳壹手拎著哥哥。
瞎子陳救了哥哥壹命,所以救了他壹命。父親讓弟弟拜陳瞎子,叫他幹爹。我父親也讓我叫他教父。我不想給他打電話,因為他是盲人。我父親什麽也沒說。從此,陳瞎子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家裏做什麽都好吃。父親讓弟弟帶盲人陳去我們家,弟弟考試成績很好。我父親很高興地把盲人陳帶到我們家。總之,只要家裏有什麽好消息,陳瞎子就會到我們家來。當時我們壹家剛從姥姥家來到村裏,對陳瞎子壹點都不了解,但他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
後來,盲人陳曼和我的家人越來越熟悉,他不像以前那樣沈默寡言了。盲人陳曼也“前車之鑒”,徹底顛覆了我對盲人陳曼的認識。《三國演義》中的桃園三傑,三英大戰呂布,曹操兵敗華容道,關羽大意失荊州等。,全都是從盲人陳曼的口中得知的。冬天到了,雙目失明的陳曼沒有地方取暖。他拄著拐杖摸索著來到我家取暖。
後來,我和哥哥也從陳瞎子的口中得知了《西遊記》和《水滸傳》。有壹次,陳瞎子興致勃勃地談起金梅瓶。我爸壹聽,就訓斥我和我哥回房間。後來,我和弟弟偷聽了陳瞎子和他父親的談話,哭了起來。從那以後,陳瞎子就變得沈默寡言,不常來我家了。我不知道父親和陳瞎子說了些什麽,但我心裏覺得,我再也不能聽陳瞎子的故事了。
為什麽盲人陳曼在談到金梅瓶時哭了?事後也偶爾聽他爸爸說起過。原來,向華家著火的那天晚上,村裏的兩條狗進了向華家。陳瞎子就睡在隔壁房間。他聽到什麽,就拿著煤油燈站在香花門口,問香花怎麽了。很自然,他聽到了房子裏的喊叫聲。晚上太黑了,所以盲人陳曼不知何故在家裏著了火。兩只狗趁著盲人陳曼的救助,提起褲子就跑了。陳瞎子。香花怕瞎子陳曼把騙別人的事告訴她,就造謠說瞎子陳曼在看她睡覺,人們自然就相信了叔叔的兒子和嫂子的“事”。這些事傳到了陳的耳朵裏,陳也信了。沒有人相信陳的瞎話。
後來,向華和村裏的兩條狗被陳抓到床上。陳家隔壁的李大嬸和村口的胖大嬸在商量在村口的大槐樹下種瓜子的事。關於捉奸向華,有好幾個版本,說向華和村裏很多男人有染。陳抓到他的時候,其實是兩個男人和香花在床上,但是沒有人在說香花和陳瞎子有壹腿。
後來,陳在外打工,死於建築工地的壹次事故。工頭賠了10萬給向華,就完了。向華從未停止工作。向華成了寡婦,村裏的男人來找向華的就更多了。這些事與陳瞎子無關,但有壹件事與陳瞎子有關。向華不種地,也沒人給他500斤小米和500斤小麥。這是苦的。
盲人陳壹天天老去,不經常出門。弟弟學業重,不親幹爸爸。只是盲人陳經常守在村口等弟弟放學,把自己攢的壹些零食給弟弟吃。有壹年,我記得很清楚,盲人陳為了中考,竟然拄著拐杖去了弟弟的學校。弟弟考完試,看見盲人陳在門口等他。臭小子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怎麽的,把陳瞎子帶回家了。那年夏天,是盲人陳最快樂的夏天。我哥哥經常讓盲人陳帶他去我們家。陳瞎子還是壹如既往的給我們講故事,但是我們都是看了書才知道他講的故事,也知道他講的有些錯誤,但是沒有人去糾正他。
弟弟考上了市重點高中,兩個月後開學。那天,弟弟要去上學,全家人在村口為他送行。我哥哥左顧右盼。我知道他在看誰,但陳瞎子沒有送他弟弟,可能是因為他受不了。從那以後,我哥基本沒見過陳瞎子,我也沒見過陳瞎子。
我最後壹次聽到關於盲人陳的消息是在六年前。瞎了眼的陳死了。沒有人知道死因是什麽。我只知道瞎子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近壹個月沒有在村子裏走動。第壹天村裏有個人燒香。他很好奇的看著陳瞎子。他打開門,看見陳瞎子躺在地下,身體僵硬。
聽我父親說,盲人陳曼的葬禮很特別。村民們放火燒了盲人陳曼居住的地方。火勢很大。每個人都認為盲人陳曼死在這個地方是不吉利的。即使他的父親想勸阻他,他也無能為力。大火燒了壹天壹夜後,陳的大兒子狗蛋用瓦罐裝了壹些骨灰,說這些骨灰顏色和別人的不壹樣。得出的結論是。把他埋在村後的山上,那裏很安靜,四周是長勢旺盛的柏樹,壹片綠草,還有美麗的不知名的野花。大家都誇狗蛋對叔叔好。他生前沒有住好房子,卻要帶著這樣的寶藏死去。
盲人陳壹生遭人恨,死後終於可以安息了。他得到了壹個風水寶地,這裏四季如春,冬暖夏涼,在自己的地盤上可以為所欲為。
把真實生活變成故事:真實故事征集計劃第壹季
21天無戒訓練營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