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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奎墨散文

我的朋友遠道而來,要求在陜西的特色小吃,郭逵。我設法找到了壹個正宗的中國漢堡包。我把饅頭遞過去的時候,朋友漫不經心地問:“這明明是個饅頭裏面有肉,為什麽非要叫它饅頭裏面有肉呢?”這個問題讓我楞了很久,老祖先壹直這樣喊,大家整天都是這樣吃,從來沒有人管它是肉包子還是肉包子。看著壹個朋友狼吞虎咽,往事就像壹部老電影,從字幕到記憶深處。

第壹次見到郭魁的時候,我已經大到可以背著書包去上學了。因為燒磚,生產隊從南方請來了兩個手藝人,安排村裏的婦女輪流做飯。有壹天我媽做飯回來,悄悄把我拖到房間,從衣櫃裏拿出壹片饅頭放在我手裏,說是鍋盔,讓我快點吃,自己放在門口,怕姐姐們看見。我連嘗都沒嘗,吃了幾口就什麽都沒吃。從此,我發誓以後要做壹個能吃鍋盔的手藝人,並把這個想法寫進了作文。老師還誇我從小就有遠大的理想。當時生產隊正在緊鑼密鼓地學大寨,幾個姐妹擡著鐵鍬趕在天亮前修水庫,只能靠紅薯、玉米棒子等粗茶淡飯幹重體力活。母親偶爾從親戚那裏帶回壹些面粉。我記得有壹天,我媽給壹個鍋盔打上了烙印,嚴厲地告訴姐妹們,不準任何人吃。她在我手裏塞了壹塊,用細繩把竹籃掛在房梁上沒人夠得著的地方。那天在學校,滿腦子都是鐵鍬的影子,讓我口水直流。我沒辦法。我生平第壹次逃課,小跑著回家。首先,我把手伸進竹籃,站起來,但是我什麽也摸不到。最後我找了壹根木棍捅了上去,饅頭掉在了地上。我張嘴吹了幾下,然後用裙子擦了擦,然後大口吃了起來。過了壹會兒,我吃了幾塊鍋盔。晚上躺在土炕上很不舒服,輾轉反側。我媽覺得很邪門,就從廚房拿了壹個舊碗,倒了半碗水,壹手拿著三根筷子,壹手拿著菜刀,嘴裏壹直嘟囔。三根筷子在碗裏站直了,她媽就用刀砍,打到門外幾根筷子。當時不知道筷子為什麽能立起來,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轉眼間,我上了高中。因為學校離家太遠,我需要住校。我開始背著鍋盔吃鹹菜。有壹天,是星期五,但是天氣並不好。雨下得很大。人們早已彈盡糧絕,無法回家彌補。他們只好蒙著頭睡覺,肚子不停地叫,讓人心煩意亂。他們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雨也沒有停的意思。父親突然闖進宿舍,背著壹個破舊的蛇皮袋,從口袋裏掏出壹張塑料紙,把饃饃放在我的床頭。那壹刻,淚水湧上眼眶,看著父親在雨中遠去,仿佛踩在我的胸口。那壹天,我哭了壹夜。這些年來,我不敢想,不敢面對發生過的壹切,仿佛傷口輕輕揭開就會流血。時間抹去了很多記憶,但父親推門的那壹刻,卻成了我壹輩子都無法回避的懷念。幾年是長是短。高中畢業後,我應征入伍,上了軍校,走南闖北,偶爾吃幾頓山珍海味,心裏卻壹直貪戀著家鄉的鍋盔。老婆第壹次來部隊探親,問我帶什麽。我隨口說帶幾個鍋盔。我在車站接她的時候,看到她壹手提著高跟鞋,壹手提著沈重的行李,壹瘸壹拐地從站臺上走下來。每當我提起這件事,我老婆還嘲笑我,我壹輩子都是吃幹飯的。

是的,我這輩子都在吃鍋盔。我曾經活過。為了吃個鍋盔,我現在得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