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邊吃水果邊哼兒歌。
“小家夥，能聽音樂，能說話才能成長。和媽媽壹起吃水果，吃了壹個又壹個，健康健康。”
我打了我媽媽的肚子壹拳。
“哎呀，小家夥淘氣！”
媽媽拍拍我的肚子。
我狠狠地踢了我媽媽壹腳。
媽媽又拍了拍我。
我又打了我媽壹拳。
……
我們就是這樣感知對方的存在的。
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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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不能坐。
媽媽說，寶貝，來和媽媽玩“仰臥起坐遊戲”。
媽媽把手指放在我的手心，鼓勵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指。
她喊了口令，拉著我坐起來。她高興地說:“寶貝，坐下來吃水果；壹個給妳，壹個給我。娃娃睡著了，給它留壹個。”
我笑了，露出肉肉的沒有牙齒的牙齦。
那首童謠我壹聽就忘了。直到有了孩子，我才突然想起我媽以前教過我的。
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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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不太會走路。
媽媽拉著我的小手，我卻試圖掙脫。
我媽把我送到墻邊，走了幾步，張開雙臂說:“寶貝，到我媽這兒來。”
我扶著墻，眼睛睜得大大的，壹臉無奈。
媽媽拍手鼓勵她說:“寶寶，走，滾，傻笑。寶貝，保持步伐，穩紮穩打，長高。”
我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撲進媽媽的懷裏。
媽媽拍拍我肉肉的背。
“嗯，寶寶真棒！”
從那以後，我的腳步越來越穩，能跑能跳。
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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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上幼兒園，壹進幼兒園就哭。
媽媽蹲下來把我抱在懷裏，說寶寶不要哭。幼兒園小朋友多，可以壹起玩“排排坐吃水果”。
老師來給我棒棒糖，我還是哭的很傷心。
媽媽從包裏拿出壹個陀螺給我，說:“小壞蛋，妳現在放心了吧？”！"
我立刻大笑起來。
只有我媽知道，我哭的原因是舍不得家裏的玩具，怕隔壁的小哥哥偷。
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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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跟著媽媽去了南方。
我媽背著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排隊趕火車。
她步履沈重，臉紅出汗，像運動員壹樣深呼吸，拼命奔跑。
晚上火車顛簸，車廂悶熱。我哭著要回家。
媽媽壹臉慌張，親親我的額頭，給我倒水，給我講故事。
在我安靜的昏昏欲睡的時候，我媽偷偷抹著眼淚對自己說，兒子，快長大吧，以後不要像爸爸媽媽壹樣走那麽遠的路去掙錢了。
到了城裏，我媽每天用手推車在路邊賣餛飩。賺錢很難。
她吃不下穿不下，卻大手大腳地給我買這買那。
有壹次，她給我買了壹個漢堡。我會給她壹半。
她說:“我兒子好，我媽不吃。”
我把半個漢堡塞到她嘴裏，說:“媽媽，妳吃吧。”
她輕輕地咬下壹點面包屑:“嗯，媽媽吃了，寶寶吃了。”
我吃飽了，所以我把剩下的扔掉了。
媽媽趁我不註意從地上撿起來，沒吹灰就往嘴裏塞。
她盡力不讓我看到，但我還是瞥見了她臉頰上滾來滾去的兩個包。
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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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上小學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害怕熱鬧空曠的校園。
媽媽蹲下來，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我說，只要妳今天堅持上學，媽媽就給妳買玩具。
我對陌生環境的恐懼立刻被玩具趕走了，我點點頭說，嗯，不錯！
第壹節課，老師點名。
叫到我的名字，老師說，古森，放學了，妳媽媽給妳陀螺，是不是？
我欣喜地回答:“嗯，可以！”
老師說陀螺是妳最喜歡的玩具，是嗎？
我很好奇。“老師，妳怎麽知道的？”
老師說:“妳媽媽已經跟老師說了，等妳放學了，她會把妳最喜歡的陀螺給妳。我希望妳說話算數。”
我心裏突然感覺到壹股暖流。
原來我進學校之前，我媽已經跟老師說了。
“好的，如約而至。”我說。
感覺很踏實，就像媽媽在身邊壹樣。
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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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期中考試後開家長會。
老師對我媽說:“全班52個學生，妳家孩子倒數第三。”。我懷疑他是智障，建議去醫院檢查壹下。"
回家的路上，媽媽壹直揉眼睛。
我問她怎麽了。
媽媽說蟲子飛進了她的眼睛。
做作業的時候，媽媽用鼓勵的語氣對我說:“兒子，老師說妳不笨。”老師對妳充滿信心。只要妳肯努力，妳壹定會超過妳的同學。"
從那以後，我每次做作業，媽媽都坐在我旁邊，細心指導。
成績壹點壹點上去，到期末考試的時候已經成了班裏的進步之星。
1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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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壹年，我初中壹年級，住校。
開學第壹天，媽媽把我領進宿舍，幫我整理床鋪，把毛巾掛在床頭的鐵絲上，把臉盆放在床下，和同學聊天，請大家吃水果，讓我壹下子交到了很多朋友，很快融入了新的群體。
之後，我媽去了壹家工廠上班。
為了將來送我去好學校，給我創造理想的生活環境，她發誓要多掙錢。
周壹到周五，媽媽努力工作，爭取壹切加班機會。
但是周末下午，不管多累，媽媽都會來接我放學。
媽媽不買化妝品，不買時髦的衣服，但每周壹定會給我買我愛吃的，燉肉。
媽媽說食物和營養壹定要跟上，不能怕鋪張浪費。
但是她總是自己吃蔬菜，蘿蔔，蕪菁和泡菜。
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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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高二，成績大幅下滑。
我媽聽說了，急了，從新疆趕回老家陪我讀書。
老師家訪跟我媽說，妳孩子的成績不太可能考上重點大學。
但是老師壹走，我媽就跟我說:“兒子，妳老師說妳現在成績雖然不好，但是很有潛力。”只要妳肯努力，將來就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
從那以後，我的自信心增加了很多，我開始全力以赴，終於考上了壹所理想的大學。
2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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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結婚了，我想把我媽接過來和她壹起住，讓她安享退休生活。
媽媽問:“妳跟妳老婆商量過了嗎？”
我說:“就這麽定了。”
媽媽說:“好吧，讓她給我打電話。”
我讓我妻子打電話。
妻子說:“妳願意就來吧。我不會打這個電話。妳媽不是我媽。”
我為此和她吵了壹架，就不再問她意見，直接去接我媽了。
媽媽笑著說:“我在家挺好的。我去那裏做什麽？”
我說:“媽，妳壹個人在家，三病兩痛我也不知道。”我不放心。"
媽媽還是笑著說:“我身體很好，妳不用擔心。”
……
媽媽很早就知道，我老婆不想和老人住在壹起，她不想讓我夾在他們中間。
後來孩子出生了，媽媽終於來了。
但是我媽只住了壹個月，我老婆剛生完孩子就匆匆走了，怕給我添麻煩。
3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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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媽病重。
直到醫生讓我去醫院，我媽才告訴我真相。
醫生說:“老太太的情況不太好。她應該多吃點零食。”
我給媽媽送飯，洗腳，洗衣服。
媽媽高興地說:“兒子，妳跟公司請假了嗎？”別因為媽媽的小問題丟了工作。"
我說:“媽媽，別擔心。我不再是個孩子了。我肯定會請妳的。”
媽媽說:“妳老婆同意嗎？”
我說:“我已經告訴她了。”
母親問:“妳婆婆去了嗎？誰來送小孫子上學？”
我說:“別問了，是她媽媽。”
母親生氣地說:“她怎麽能壹邊忙著帶孩子，壹邊壹個人幹活呢？”妳快回去。"
我媽當年壹個人把我養大，知道女人不容易。
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因為她的病已經到了晚期。
……
那年年底，壹個下雪天，媽媽在滿城的鞭炮聲中走了。
我緊緊抓著媽媽的手，用臉頰蹭著她的臉，沒有放棄。
我知道，再也不會有像我媽壹樣無私愛我的人了。
媽媽，旅途愉快！願妳的兒子下輩子有幸成為妳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