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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森林 (七)

暴風雨之夜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曾閃過壹個罪惡的念頭,要是小花讓湍流急瀉的雨水滑到在路邊的溪流裏,在她生命遭遇危險的關頭,自己去把她救起來。如果那樣竭盡全力地保護她,還能夠贏回小花的芳心嗎?

19

剛晴二天,接著便是持續連綿的陰雨。這或許是冬塘春季山區氣候最典型的特征。

父親過世之後,伍芝莉陪小花在屋裏住到過了頭七,就帶著小花壹起去了她家住,隔三岔五小花去自家屋子裏看看。小花耽心要是屋子沒人照料,就會荒蕪。

白天她還是回到自己江家塆生產隊裏參加勞動。她還未嫁過去,仍屬於江家塆生產隊的人,

小花想要是自己嫁過去了,那頭老牛還有那頭快滿壹歲的牛崽兒,她還是想繼續由自己放。到時候只要給隊裏說壹聲,隊長是會同意的。

小花有時從牛欄前走過,老牛把頭伸出牛欄外面,仰頭對她嗥叫,伸出舌頭舔舔她伸過去的小手,老牛看她的眼睛充滿著慈愛。小牛崽兒也會朝她哞叫。人和動物的感情,是這麽幹凈單純。她舍不得自己餵養多年的老牛和牛崽。

快天黑的時候,嘩啦嘩啦驟然下起了大雨,木鋪街的木板墻和瓦檐敲得啪哩呯啦的響聲連成壹片。霎那之間,木鋪街沈浸在到處的雨水瀉流之中。

緊接著就是壹陣又壹陣轟隆隆的雷聲。雷霆劈靂的山林,閃電掠過的小鎮,這是春夜喜雨的景象。

“這是今年開春以來第壹場的雷暴雨。”伍芝莉站在窗前朝外面看著說。

“我要去家裏看看。這麽大的雨。”小花走過來,伸出頭望著外面屋檐下開始往下傾註的雨水。

“我陪妳壹起去。去年秋妳家的屋頂撿了漏沒有?”伍芝莉馬上走到屋子壹角,把掛在墻上的蓑衣鬥笠取下來,問。

“沒有。”小花回答,接過婆婆遞過來的鬥笠蓑衣。

“這就麻煩了。可能壹屋子都是水。”

伍芝莉說了壹句,兩個女人趕緊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冒著大雨出了門。

傾盆的大雨從倆個女人身上鬥笠蓑衣上滲透到裏面的衣服上。倆個女人的衣服壹會兒就壹塊壹塊地濕漉漉的。

“大嬸,這麽大的雨去哪?”李加成站在自家的屋檐下喊她們。

“去看小花家的房子。可能壹屋子都是水了。”伍芝莉在雨中大聲地回答。

“要幫忙吧?我跟妳們壹起去吧。”

“好呀。那就謝謝妳了。”伍芝莉高興地回答。

婆婆和李加成的壹問壹答,小花沒有吱聲,她擡起眼瞼瞅了李加成壹眼。

李加成轉身進屋穿上雨衣和雨鞋,緊跟著倆個女人朝江家塆小花的屋子走去。

雨勢逐漸加大,從森林山谷裏流出的雨水匯入樹林草叢中的溪流裏,發出湍流急瀉的嘩啦啦的聲響。靠近路邊的溪流,在朦朧的夜色中翻騰出渾濁的白色浪花。

幸好來得及時,屋子裏並沒有她們所說的壹屋子都是水。但還是有幾處漏,從屋頂瓦檐縫隙中落下好幾處的水註來。

三個人用桶桶盆盆先把漏下來的水接住。

“長篙桿呢?”李加成朝小花問。

“擱在堂屋裏梁上呢。我去拿。”小花回答李加成,轉身就向堂屋裏走去。

“我去吧。”

李加成說壹聲,跟著小花入了堂屋裏。在冬塘這樣的山林多雨的地區,用來頂屋檐上瓦塊長長的竹篙桿是每戶人家必需品,有些人家還不止壹根。

小花爬上搭在樓梁上的梯子,李加成在下面扶著梯子。

小花站在梯子上,她的雙腳就在李加成的面前,李加成想去緊緊地摟抱小花,哪怕是摟抱面前的她的壹只腳。他按捺住湧上心頭的沖動。他伸出手抓住小花的腳。

“加成,妳該找對象了。”小花伸手把橫在樓梁上的長篙桿拿出來,遞給下面的李加成,看著他若無其事般大聲地說。小花並沒有移動自己的腳,讓李加成的手抓在上面。

“媽妳作媒吧,我大姑母堂侄女壹心想嫁到我們冬塘木鋪街來。妳什麽時候有空,帶她過來家裏讓加成爸爸媽媽看看。”小花站在梯子上,轉頭居高臨下對壹旁的婆婆道。

“噢?好多女孩都想癮了要嫁到我們木鋪街來。那女孩我見過,是個不錯的姑娘。長得真好看。”伍芝莉應聲道。

壹定是小花跟婆婆說了,伍芝莉才這麽說的吧?李加成擡頭看著小花在心中想。

小花扶著梯子要下來時,輕輕地動了壹動自己的腳,讓李加成把手放開。

李加成心中壹萬個不願意在這雷雨交加之夜,和舊情人去談論塞毛坳另壹個女孩的事情。他很想借此機會和小花說說心裏話,向她傾吐衷腸。

“妳大姑母拜托給妳的吧?”伍芝莉問兒媳婦。

“嗯。”小花應了壹聲,扶著梯子下來。

“要是加成願意,不知道她們家會有多高興。會把妳當作恩人。壹輩子會盡心盡力地對妳好。”伍芝莉看著李加成饒有興致地說。

李加成沒有回答伍芝莉,他生硬地笑了壹下,接過小花的長篙桿,也沒有馬上離開,等到小花從樓梯上下到自己跟前來,把自己的上半身傾向小花,像是要擁抱似的,幾乎要偎依壹起了。倆人就這樣面對面挨著對視壹眼。

壹道強烈閃電的光芒照亮了李加成的臉,小花看到李加成註視著自己的眼睛,蘊含著渴望的眼神。

“山裏的女孩,幹活勤快,娶進門來,日子過得舒舒心心的。比什麽都好。”小花雙腳落到地上的時候,把那壹天在牛姥山誇那女孩的話又大聲地再重復壹遍。

她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聲,才轉身從李加成身邊離開。她仿佛分辨不清談話對象的界限,是與婆婆說呢?還是與李加成說。她更願意自己的話與其是說給婆婆聽,不如說是告訴李加成。可是現在李加成對自己的勸告仍然無動於衷。

“剛才的雷聲,好像是從屋頂上劈了下來。”伍芝莉心有余悸擡頭仰望著,再朝隔壁過去合柱住的屋子,輕聲地說,“我說妳老,就安安心心地去吧。保佑小花,保佑我和妳的女婿韋大。韋大妳老走的時候,壹直替妳帶孝頭七以後。”

伍芝莉朝地主合柱屋那邊,不住地彎腰作輯雙手合十祈禱。或許親家合柱魂靈未散,仍然守在家。可能他的靈魂就遁形在這屋子裏哪個角落,只是看不見蹤影。

剎那間壹道閃電耀亮的光芒劃過夜色後,緊接著而來是壹陣又壹陣震耳欲聾的雷鳴,像是從屋頂直接劈了下來,伴隨著雨勢大作,狂風從屋頂上呼呼地刮過,似乎要掀走這間房屋。把伍芝莉嚇得直哆嗦。

“啊……”伍芝莉驚叫壹聲,畏縮地身子,趕緊走到李加成身邊來,“幸好妳來。這麽大的炸雷,這麽大的風雨。這屋子也空空的,也不知道往哪裏躲……”

“今年的春雷打得這麽響?”李加成也禁不住說起話來,“好像今年開春的雷比去年早?壹來就是這麽震天響的春雷滾滾,狂風暴雨。今晚走夜路的人要遭殃了。”

他從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頓悟過來,也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趕腳的人要去路邊的人家裏躲躲。去年春讓雷劈了二個。有個就是塞毛坳那兒的,還是大白天,在地裏弄菜苗……”伍芝莉說。她慌慌張張四下張望壹陣後,對小花說,“小花,我還是帶妳去妳爸屋子裏拜拜。”

小花放下手裏的活什兒,讓伍芝莉搖搖晃晃地拉著自己的胳膊,來到父親先前的屋裏。

伍芝莉的恐懼也傳染了小花,感覺身子壹陣壹陣發冷。剛才來的路上,雨水濕了外面的衣服,但裏面的衣服還是幹的。現在是陽春的三月天,她仍然穿著毛衣。李加成身上只穿壹件藍哢幾單衣。

或許今夜不只是雷霆劈靂的轟鳴,狂風暴雨的咆哮,還有這屋子裏面前些日子剛剛死了壹個人——自己的父親。這個人在人世間的遭受了太多的苦難和屈辱。

不知道他心裏帶著多少的憤怒和痛苦含恨人間,盡管他去世時面龐端莊神態安詳,那或許是他由生往死解脫之後,在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愉悅吧。

但他還是要把自己的憤怒和痛苦借這狂風暴雨的雷鳴之夜,向人世間傾訴?想到這裏小花嚶嚶地哭了起來,剛才漏在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模糊滲雜壹起,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伍芝莉帶著小花在合柱屋子裏雙雙跪下,朝著合柱的床,叩首而拜。願小花以壹個平凡人的姿態能夠平凡的活下去。

如果有什麽劫難,就像這屋後的菜園子,在饑荒的時期,只要往地裏撒上籽,很快就能長出菜來,幫人度過難關。

伍芝莉和小花叩拜完後起來。小花掏出手絹擦去臉上的眼淚。

李加成小心翼翼地用長篙桿把屋頂瓦頂著拔弄接上縫椽,止住了雨水,把長竹桿篙豎著放在樓下壹角,沒再放回樓梁上,方便下次取用。趕春第壹場大雨下了後,以後的大雨天會持續而來。

他走到裏面的房屋裏,伍芝莉和小花壹邊收拾東西,壹邊不時地說著話。婆媳倆像是壹對正在親切地拉家常的母女,顯得格外的親昵。

看起來小花已經融入到傻子韋的家庭生活裏去了。同傻子韋的夫妻關系則維系至壹輩子。哪怕就是死後,小花仍以傻子韋婆娘的名份存在,傻子韋也以小花丈夫的名義伴隨。

“幸好有加成在。打雷我是最怕的啦。我的世界裏唯壹就是怕打雷。不知是上壹輩子做了什麽樣的虧心事。”

伍芝莉說,雙手趕緊合十朝門外作了個輯。

“加成,妳的衣服全濕了。”伍芝莉朝李加成喊起來。

“沒事。好久沒淋過雨了。這雨澆得很痛快。”李加成回答得很大聲,像是要喊出來。

“是不是剛才小花說幫妳相親妳高興過頭了?”

“……”李加成不知怎麽回答。他只想傾聽頭頂上雷霆的轟鳴、和從天上傾盆而下嘩嘩的雨水聲。

小花抹壹把臉上的雨水,半睜著眼帶點愕然的神情,看著婆婆,她沒想到婆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大咧咧的婆婆不會覺得自己與李加成有什麽可疑。

她再轉頭瞄了壹眼李加成。李加成卻把頭扭向壹邊。從梯子上下來後,李加成的目光就壹直在回避她。

小花走到壹旁,把幾個裝漏的水都倒在壹個桶裏,剛才李加成用竹篙也成功地把壹個個的漏堵住了,從屋頂的瓦椽上不再有雨水滳落下來。

雨勢減弱,屋子收拾妥當,把門鎖好後,三個人往木鋪街回。

壹路上,小花和李加成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只有伍芝莉不停在李加成和小花之間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當然她說得最多的是感謝李加成的話。

伍芝莉也沒在意倆人為什麽沒有言語。

經過李加成家的房子前面時,伍芝莉停下腳步,轉身朝李加成說,“加成,妳先進屋吧。真是太謝謝妳了。要不是妳過去幫我們,我們倆個女人不知要弄到什麽時候。”

“送妳們過去吧?”李加成停下腳步,朝伍芝莉問,眼睛卻迅速地往小花身上瞥了壹眼。

“不用了。就幾步遠了,都在壹條街上。妳壹身也濕了,趕緊回家換衣服吧。”伍芝莉對李加成深表謝意地說。

“那好。我就先回家了。”李加成側過身朝自己的屋門口走去。

“好。真是太謝謝妳了。”伍芝莉再壹次道謝後,挽著小花的手,再轉回身繼續前行。

李加成並未推門進屋,他站在自家的屋檐下,目送夜色朦朧中小花消失的背影。

20

小花好像有難言之事,只是不肯說出來。李加成換下衣服後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壹心壹意想著小花拒絕自己的原因。

然而他腦子裏還在緊追小花的身影,過去的壹切,總是浮現在自己腦海裏。他常常帶著壹種思念的情懷,想起他們壹起時的美好時光。想起小花對自己溫柔體貼,使他感到幸福無比。

過往的壹切,清晰可見。或許今晚要是再次與小花壹起幽會,將會是怎樣的壹種感受呢?

暴風雨之夜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曾閃過壹個罪惡的念頭,要是小花讓湍流急瀉的雨水滑到在路邊的溪流裏,在她生命遭遇危險的關頭,自己去把她救起來。如果那樣竭盡全力地保護她,還能夠贏回小花的芳心嗎?

當初要是無敵無畏娶了小花,現在又是壹種什麽情形呢?李加成在心裏捫心自問。

縱使倆人相愛,又不能在壹起,李加成明知此情不可長久。但是像自己這麽壹個單身小夥子,唯有女人的慰籍才是自己的恩澤,在二個月的來往中,已經開始積澱在心頭。

他相信小花是愛自己的,如果小花沒有與傻子韋訂親,自己會甘心情願地犧牲自己不惜壹切代價與小花結婚?

自己當初為什麽不敢娶小花呢?難道僅僅她是地主的女兒?仰或是自己還沒有在小花身上嘗到女人的滋味?自己當初的懦弱是錯誤的,由於自己的錯誤讓小花錯誤地嫁給了傻子韋。

如果小花現在正在遭遇婚姻上的不幸,這種不幸就是由於自己所致。

心情苦悶的李加成壹邊反省自己過往的壹切,壹邊壹遍又壹遍地思考小花來。

窗外劈靂滾滾的春雷,閃電壹道壹道發出刺眼的光芒。李加成很失望地想到,自己與小花之前彼此之間親密的關系不會再有了。

21

李加成的母親 於丹年輕的時候,也演過戲。除了本身扮演女腔的角色外,男腔的角色也壹樣演繹得維妙維俏。她性格樂觀開朗,平日裏喜歡說笑唱幾句過去古戲裏面歌,逗樂大家。

她還有壹個很奇特的本事,不管什麽事情,到了她的嘴裏,都能分析個子醜寅卯來。那些街頭巷尾的熱議、茶余飯後的閑談、家長裏短的話題、甚至壹些古往今來的奇異社會現象,都會讓她說得有根有據頭頭是道。

又有替人袪病去痛丈夫李王林郎中,於丹在冬塘鎮,人緣關系相當好。人們私下裏的事,都會跟她說,也把她看作是釋疑解惑頭腦絕頂聰明的人物。

借合柱去塞毛坳大隊批鬥,王朝自己在路上攔下羅部長周部長說情,王朝那麽賣力替合柱操辦喪事。人們對王朝與小花的懷疑,在冬塘鎮壹些人私下裏傳開了,只是還沒傳到王朝小花他們自己的耳朵裏去。

有婦人把懷疑王朝與小花的關系就悄悄地跟於丹說了,於丹跟丈夫李王林說了。

伍芝莉給李加成送來壹碗米糟酒讓他禦寒,好心地表示謝意。母親於丹不在家,還在人家屋子裏串門。父親李王林從裏屋迎出來。

“謝謝加成,要不是他幫我們堵漏,不知我們倆個女人要弄到什麽時候。”伍芝莉高興地把盛著酒糟的碗,端到李王林面前。

“怪不得回來衣服濕淋淋,問他也沒吭聲。是去妳家啦?”李王林笑著漫不經心地問。

“是去小花家。”

“噢?”李王林臉色壹下莊重起來,“小花去了吧?”不待伍芝莉回答,他緊接著又問了壹句。

“她當然去了。”伍芝莉回答道,看出李王林神情不悅,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她壹下收斂起笑容,心中知道自己媳婦是合柱的女兒,李王林忌諱兒子與小花接近。

“合柱不是死了嘛。”她沒好氣地又補上說了壹句。

李王林沒有吱聲。倆人臉色壹下子變得僵硬起來了,談話也就到這裏了。

伍芝莉把碗裏的米糟倒在他家的碗裏,轉身邁開腳步就離去了。她覺得自討沒趣,第壹次因為地主的女兒遭受冷眼。

李王林來到兒子的屋裏,看著兒子問:“妳跟小花不要有什麽來往。”

“什麽來往?我跟傻子韋媽去的。站在檐下人家叫去幫壹下忙。”李加成從床上坐起來回答父親說。

“外面都傳妳們民兵隊長王朝膽子不小,地主的女兒也敢來往,說他和小花有什麽男女關系。”

李加成愕然地看著父親:“誰說的?外面瞎說的人的話吧?”

“妳媽回來問問妳媽吧。”李王林說完這壹句就出去了。

李加成感覺壹股熱浪沖上腦門。他情願自己置身於這窗外的雷雨之夜,任憑傾盆而下的雨水澆透自己,讓雷霆震蕩著自己的心靈。

難道這個溫馨的姑娘就是這麽壹下子對自己冷淡起來的?

父親李王林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的壹句話,會給兒子帶來巨大的震撼。

母親於丹串門回來,李加成過去問母親:“妳們聽誰說的王朝與小花有往來的。”

“妳離小花遠壹點。鎮上的人都知道。合柱的喪事他那麽賣力,有人看到他前些日子常去合柱家,在屋子裏呆很久,小花也沒出來。他能跟合柱說那麽多的話嗎?”

“合柱是民兵隊管。他去監督合柱是他份內的事。”

“什麽份內的事?他從合柱家出來臉上的神情不壹樣……”母親壹下止住了口,覺得與成年的兒子談起男女之事不得體,只好說,“妳還是壹個小夥,懶得跟妳說。妳再與小花壹起,饒不了妳。”於丹說到最後壹句,朝兒子發起火來。

“妳和振林是同學,妳看振林都當連長了。”壹旁的李王林插上壹句話,也教訓兒子來。

“噢?振林可是周書記的兒子。聽說部隊裏的大首長,都是他大伯父以前的部下。”李加成也惱怒起來。他的這種惱怒的情緒不是對父母,是對王朝。

現在可以確定,小花冷淡自己,是王朝從中作梗。

兒子這麽反駁父親。李王林知道不應該拿周家與自家來比,就不再言語。他走到另外壹間屋子裏去了,他想讓能說會道的婆娘好好地教訓兒子。

“過幾天帶妳去相親,這由不得妳了。我就不相信木鋪街那麽多年輕人,怎麽就單單叫上妳?妳不會說是碰巧吧?天底下有這麽碰巧的事?”

“……”兒子不吱聲,惱怒地朝惱怒的母親瞪了壹眼。

“有人看到妳在山上尋藥的時候小花在山上放牛,小花在山上放牛的時候妳在山上尋藥。碰巧的事都趕到壹堆來了?怪不得以前在學校放學走在壹起……”

沒容得下於丹再繼續說下去,李加成立馬甩手轉身就走了出去。

“妳走吧,看妳走到哪裏去……”母親在後面對著奪門而去的兒子嚷嚷起來。

李加成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咣當”地壹聲,把門重重地關上再閂好,壹屁股坐在床上,閉上眼睛。

小花不是壹個可以隨便受人利用的女人,王朝利用鬥地主權力強迫小花的。如果小花真的與王朝和自己有那種親密關系,那壹定是王朝強迫她的。

他相信小花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可是現在己經得到了證實。可自己與小花又算什麽呢?

小花與王朝在牛姥山天縫口遙遙相望,給他留下的印象卻是鮮明的。他覺得王朝就是牛姥山天縫口的魅蜮。

現在這種醜惡的蓋子壹旦揭開,怒火也隨之噴湧而出。小花受到王朝的誘導或是威脅才拒絕自己的,讓她態度整個轉變了。他還想對待小花如何盡自己的壹份心,盡他做到他壹個小夥子能做到的事。

比如說偷偷地從家裏拿糕點薯片,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幾塊錢去供銷社買餅幹柿子。

李加成心中窩火,覺得自己太窩囊。壹個年輕斯文的小夥子,抵不過壹個快四十歲魯莽的中年男人。他索性躺下,想讓自己沈沈地睡去,不再去想那麽多。但無論如何,他卻輾轉無眠。

兒子奪門而去之後,李王林於丹夫妻說起王朝與小花的事情來。

“王朝怎麽跟小花有來往呢?他是民兵隊長。不知道這裏面的厲害關系吧?”丈夫問妻子。

“男人那興致上來了,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於丹乜斜瞅了丈夫壹眼。剛才兒子甩手而去讓她惱怒的情緒,現在正好發泄在丈夫身上。

“ 男人有時候偶爾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也不壹定在於男人的本身。女人的引誘也是壹方面。”

“妳是在說妳自己吧?”於丹嘲諷李王林。李王林在與她訂親之後,壹度鬧過悔婚,原因是李王林在替人看病時又看上了壹個姑娘,這成了於丹心中永遠恥笑丈夫的借口。

李王林低下頭,不再搭理於丹。他惱怒自己的婆娘在她惱怒的時候,提及自己的往事,但於丹張口噴人強悍的個性又不敢讓他吱聲。

“合柱和小花得到王朝的照顧,以為是受過王朝的恩惠,讓小花用自己的身子去報答。說不定還是父親指使女兒這麽去做的呢。電影上的女特務就是讓父母親指使去獻身給敵人,再從敵人那獲得情報。”

妻子於丹的這番話,讓李王林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她的懷疑似乎也理所當然。

(未完待續。下集大結局22、23、24、25)

下集大結局預告:李加成槍殺王朝,再開槍自殺。某部隊偵察連長周瑞年的大兒子周振林回家與雨秀完婚,發現王朝李加成是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