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從我家到鹽井楊家寨的那座海拔上千米的高山後,壹路都是下坡路,到姐夫家時,姐姐的婆婆已經在準備午飯了。姐夫姐姐聞聲從屋裏出來接了我們手上的東西。母親伸手摸了摸姐姐圓溜溜的大肚子:“阿雄,去點支香,把炮仗放了。”“親家母,妳累倒了,快坐,快坐,歇下喝口茶。”姐姐的婆婆笑呵呵地端了壹杯茶遞給母親,壹邊接過母親遞過去的那對雞。
炮仗放了,雙雞關好。吃午飯時,姐姐的公公慎重其事的去神龕前燃了香燭燒了紙錢,供了祖先,將我們去催喜的喜事向先祖作了壹番稟告,催喜這事算是大功告成,姐姐紅潤的臉上溢滿即將做母親的甜蜜,壹家老小都在期盼新生命的到來。
午飯後,母親的布袋裏塞滿了姐夫家給的糍粑,我們又沿原路返回村子。壹路上知了鬧,蚱蜢跳,我們小心的避開長攏到路邊的刺蓬喘著粗氣往山頂爬。令人驚喜的是,下山時,眼尖的我發現在壹陡坡上,壹蓬八月炸正馱在壹株雜柴樹上迎著山風晃悠呢。秋季,正是山上野果成熟的時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踮起腳尖用力扯下那蓬藤,壹個個香噴噴的八月炸果象那剛出浴的胖娃娃,正朝著我笑得合不攏嘴哩。
我們欣喜地抱了野果子壹步壹滑下了山,回頭遠遠望去,剛剛翻過的層層山嶺已被夕陽暈染了壹層神秘的金光,壹簾如雪的瀑布正從高山絕澗間傾瀉而下,與那密密麻麻長年深綠的楠竹、杉樹林融為壹幅重巒疊翠的天然水墨畫,好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