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薪水的生活是如此艱難。
在那家媒體制作的節目中,記者以普通遊客的身份參加了海南環島三日遊的旅行團。結果這幾天大部分時間都被導遊帶著大家購物,真正花在觀光上的時間很少。導遊只是在推銷商品時表現出了應有的熱情,但景點介紹卻馬虎不得。導遊員在購物和遊覽景點時的不同表現讓記者生疑。為了壹探究竟,記者臨時組織了壹個四人團,記者扮演導遊的角色,沿著前壹天去過的路線又走了壹遍。這壹次,記者不僅了解到店內導遊拿回扣的密室,還清楚地了解到,店家給導遊的回扣高達近50%。大概就是這種高回扣,讓很多人羨慕導遊是壹份真正的好工作。不僅可以免費環遊世界,還可以賺那麽多錢睡覺。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這筆錢真的那麽容易裝進口袋嗎?
其實看起來風光的導遊都是“三無人員”(無工資、無固定工作單位、無保險)。很多旅行社為了降低成本,只雇幾個導遊,旺季的時候臨時四處找導遊,不給導遊任何報酬。導遊的收入只靠拿顧客的購物回扣和小費。當然,只有外國旅遊團才能得到小費。對於國內旅遊團的導遊來說,由於國內大部分遊客不習慣給小費,所以他們的收入全部來自回扣(俗稱“搭售店”)。有時候不發工資,還要給旅行社壹定的人頭費。比如壹個日本旅遊團的人頭費大概是120元。如果要去旅行社接壹個20人的日本旅遊團,導遊必須先付給旅行社2400元。這幾天這個團的門票、車費、夥食費也需要導遊提前墊付,然後憑單據到旅行社報銷。錢能從哪裏來?只為“紮店”。
當然,給旅行社報銷是有條件的,就是這個團的客人沒有投訴。只要有壹個客人投訴,導遊壹分錢都不會報銷。此外,壹些旅行社不註重信譽和職業道德,壹些非法黑旅行社也損害了導遊的利益。導遊梅小姐今年夏天帶了壹個美國旅遊團,辛苦了四五天。但是因為壹個客人在買景泰藍的時候和店主發生了壹點不愉快,所以沒有被很好的服務。結果旅行社不僅不肯給她報旅遊團的費用,連她這個月參加的四個團也不給她錢。旅遊黃金月,梅小姐不但沒賺到壹毛錢,反而賺了五六千塊。
累的不僅僅是身體。
這些生活在北京的散兵遊勇,大多是沒有北京戶口的外地導遊。因為沒有正式的工作單位和穩定的收入,他們缺乏歸屬感。導遊這種吃青春飯的職業,也讓他們比其他從業人員多了壹點緊迫感。他們應該抓住每壹個賺錢的機會,為將來的緊急情況存錢。沒有任何醫保,他們最怕生病。
導遊靈活的工作時間,使得他們在旅遊旺季不帶休息的帶幾個團。旅遊過程中,工作時間的不確定性決定了工作強度的不確定性。導遊壹旦參團,基本上就是24小時工作。白天,壹群人吃飯、旅遊、使用、玩耍,晚上,他們留下來休息。晚上導遊可能還要處理壹些突發事件,比如客人生病了要幫忙找醫生,或者酒店房間不夠,只能另找地方住。按照作息時間,他們可能早上五六點起床,晚上11和12點休息。有時候壹天只能休息三四個小時,能量和體力的消耗是外行人無法理解的。
此外,旅遊過程中經常會遇到惡劣天氣,這在壹定程度上增加了導遊的工作強度和難度。很多導遊因為過度疲勞而患上不同的職業病。劉小姐,帶的是日本團,工作才四年,得了糖尿病。她不得不告別年輕時熱愛的旅遊事業。導遊是高薪職業,卻是以提前透支體力、健康甚至生命為代價的。
另壹方面,導遊的職業性質也決定了無論個人遇到什麽事,無論遇到多麽挑剔的客人,都要熱情面對。比如有的遊客來了,壹次次要求導遊講黃色笑話,年輕漂亮的導遊卻要忍受個別男遊客的惡意騷擾,這種心理壓力往往超過身體消耗。
導遊類似於乞丐。
旅遊可以分為淡季和旺季,這就決定了旺季的時候導遊可能是炙手可熱的,但是淡季的時候人手不夠,就必須想辦法找事情做。為了在淡季找到壹些工作,他們平時必須要和旅行社搞好關系,有時候甚至要低聲下氣的求旅行社,要知道賠錢的旅行團都得做,有的導遊為了得到壹些質量好壹點的旅行團還要送禮,因為旅行團的數量和質量直接決定了導遊的收入和生存。當然,對於壹些像日韓這樣的入境遊,大部分導遊都不敢想象,因為旅行社壹般都會給和旅行社關系比較深的導遊。所以有些導遊開玩笑說,不如乞丐。乞討者是凈收入,但付出這麽多身體和精神上的付出,可能得不到回報。
稱自己為乞丐的另壹個原因是,為了讓客人進店,他們不得不盡力討好客人,有時甚至會乞求客人進店。隨著競爭越來越激烈,媒體曝光導遊回扣,遊客對進店越來越反感。很多人自覺抵制這種行為。作為導遊,大部分人都不想昧著良心把遊客騙進店,冒著被投訴的風險。導遊白小姐明確告訴記者,她只想得到自己應得的收入,也就是旅行社給的辛苦錢、服務費、工資。她希望自己能老老實實的工作,按照旅遊路線,什麽時候該逛,什麽時候該進店,壹切都會公之於眾。而旅遊業的現狀和體制使得他們的權益得不到保障,導遊之間為了搶生意的競爭也加劇了他們的生存困難。交了人頭費的導遊為了拿回成本,不得不隱藏自己的良心和自尊,想盡辦法哄遊客進店,這對大多數導遊來說是壹種難以言說的折磨。
這年頭,導遊的日子更不好過了。本來11是旅遊的黃金月。導遊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彌補淡季的虧空。由於“9.11”事件,中國的美國入境遊客數量將大幅下降,更多的導遊將無所事事。
旅遊管理需要進壹步改進。
就像導遊有很多說不出的苦衷壹樣,旅行社不給導遊發工資也是迫不得已。中國旅行社負責人李惠告訴記者,旅行社還想與導遊簽訂任期合同,根據導遊的工作情況支付其工資和各種保險福利。這樣不僅可以提高導遊的服務質量,還可以更好地管理和監督導遊,減少投訴和糾紛。但現在旅遊市場屬於買方市場,旅行社“薄利多銷”並不容易。更多的人幹脆跌破成本價搞惡性競爭。旅行社沒有能力養活導遊,更不用說給導遊發工資了,因為他們的利潤只能靠剝削司機和導遊的勞動來獲得。比如,目前美國人來北京旅遊,住三晚四天,遊覽故宮、長城、頤和園、天壇、定陵等景點,品嘗北京烤鴨、餃子宴等風味餐,入住五家酒店,團隊接待價格只要230美元(含掛牌餐、住宿、門票等費用)。這麽低的價格,旅行社根本沒有利潤,只能通過收取導遊的人頭費來彌補。但如果要漲價,其他旅行社就會挖團。因此,控制旅行社的惡性競爭顯然是當務之急。只有這樣,中國旅遊業才能更好地面對入世後外國旅行社的進入。
經理李惠還表示,應進壹步加強對導遊的管理和監督。要明確導遊的職責範圍,給導遊應有的工資。壹旦導遊玩忽職守,擅自帶領客人購物,相關部門必須下地獄賠付。而且導遊也要有類似於“工會”的組織,對員工進行各方面的教育和管理。
最後,李惠經理提醒遊客在選擇旅遊產品時要三思而行,多問問題。比如北京到海南三晚四天的行程只要2380元,而北京到海口的單程機票要1950元。即使機票能打五折,往返也要1950元。剩下的400元怎麽夠三晚四天的住宿費、餐費、車費和導遊服務費?所以在做選擇之前,壹定要問清楚自己購買了什麽樣的旅遊產品。更重要的是,作為消費者,壹定要記住自己的權利。如果發現所購買的旅遊產品與約定不符,應迅速進行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