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最著名的泥塑是大武，題材廣泛，人物復雜。小時候經常接觸到的存錢罐或者陶笛，也是大悟地區出產的，應該屬於最簡單的壹類。那時候在我住的老街上，經常看到有人在賣粘土存錢罐，於是孩子們就纏著大人去買壹只大肥豬或者壹只大母雞，高高興興地抱回家。之後，他們把大人給的便士壹枚壹枚往肚子裏塞，累積到全重，就可以“殺雞宰豬”了。這個粘土存錢罐沒有活動門。把壹分錢拿出來砸，是需要勇氣的。我從小就喜歡鄉土氣息濃厚的民間藝術，覺得粉底畫很好看。我有過幾個大大小小的存錢罐，我把它們陳列在窗臺上，成了簡約家居空間裏壹道亮麗的風景。
說起存錢罐，讓我想起了壹個關於我爺爺的趣聞。1963年，我爺爺從香港來老家探親。有壹天，他走出仁安街，看到路邊金梧桐下有個土攤。大大小小的豬雞泥塑，滿地都是，紅紅綠綠，光彩奪目，爺爺喜出望外。他馬上挑了壹堆，但是付錢的時候，開了個玩笑。西裝革履的他萬萬沒想到這麽多泥塑要七毛錢以上，以為是7塊錢，卻推來推去半天。爺爺關於買泥塑的笑話經常被家人提起。我想，作為壹個既是流浪者又是作家的爺爺，他的內心壹定充滿了鄉愁，所以這些質樸的家鄉泥塑才會讓他如此感動。
時代變了。那個時候，粘土存錢罐很少見。聽說產量很少。只在每年春節前的壹些鄉鎮集市上偶爾看到過，但制作很差。我聽了之後挺失望的。目前家裏唯壹的壹張還是攝影師翁先生找到的，也沒有以前那麽傳神了。但我沒想到的是，不久前，我得到了壹件由著名藝術家吳偉清創作的華容道大吳的精美泥塑。
其實很多年前，我去過五村，後來又去了幾次。第壹次是由潮州的同事陪同。熟悉了壹下，成功找到了幾個泥塑藝術家，但是在他們家沒有看到很多作品。我非常不滿意。同時隱隱約約感受到了這門傳統藝術後繼乏人的危機，從梧村回來，對這門日漸式微的藝術憂心忡忡，翻閱潮州群藝館整理的潮州大梧泥塑，發現書中精美的清末民初泥塑被收藏在臺灣省的私人博物館，不禁感慨。
幸運的是，我們仍然在大梧村看到壹位中年藝術家，他仍然在孜孜不倦地探索著這門世代相傳了700多年的藝術。在吳偉清並不寬敞的家中，三個玻璃展櫃裏擺滿了他的泥塑，五顏六色，大多是“舞臺化”的，講述著人們從古至今耳熟能詳的悲歡故事。他的工作臺很小很尷尬，但從上面的工具和泥球可以看出他每天都在努力。大武泥塑有壹套復雜的程序，從挖泥開始，經過煉泥、捏塑、燒制、彩繪完成。它的手藝還得苦練，孤獨的味道顯然無法吸引現在的年輕人做出繼承父業的選擇。當然，這個問題不僅限於大武泥塑，很多民間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命運也是如此。
吳偉清給了我這個泥塑，這是《三國演義》中的壹個著名故事。赤壁之戰，曹操被周瑜燒死，之後又失去了華容道。鎮守華容道的關羽放過了曹操。這個故事出現在各種民間藝術中，現在吳偉清把它做成泥塑。這部作品由三個人物組成，分別是紅臉關羽和白臉曹禺。
大武泥塑在歷史上曾經輝煌過，湧現出了像吳攀強這樣的傳奇人物和大師作品。現在大武人還以此為榮。當時全村以泥塑為生，經濟繁榮，遠近聞名。現在只有少數藝人還在老本行，發展還在徘徊。因此，欣賞這個泥塑會讓我感動。想起在吳偉清家裏看到他花了幾個月才完成的壹組新作品，就覺得要是多壹些這樣執著的藝術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