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發虛。
1.
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為妳而鳴。想到海明威的話,楚越放棄了找楚陽的念頭。
隔壁響起了哀樂,透過透明的空氣傳到了楚悅家,沒有經驗的小哥哥在楚悅身邊撒嬌。
“姐姐,姐姐,我想看大鼓戲”。
楚越無奈地嘆了口氣。哪裏有大鼓演奏,悲傷只是呻吟,所以她不得不哄騙。
妳現在不能看鼓表演。魔鬼喜歡在新年抓小孩。妳應該服從球,否則魔鬼會來抓妳。
雖然這孩子很吵鬧,但他很天真,容易受騙。球球聽了楚嶽的話,三天不肯和母親出門,嘴裏不停地嘟囔,魔鬼害怕了。
球球是楚月的弟弟,比她晚出生壹輪。球球、初月和初月的養母都是老鼠。據說所有的老鼠都很幸運,老鼠壹家都很幸福。
楚嶽回來的時候,鄉下的田地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田埂已經不見了,沒有了莊稼,大片的荒地看起來就像是壹片荒漠,破敗得沒有壹點生機。
楚越拍了兩張照片傳到微博。我記得去年,我也發過兩張照片。楚越在微博裏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們。照片裏是夏天。壹眼望去,是綠色的稻田,就像內蒙古大草原壹樣,特別美。可能我當時說不出有多感動,也不知道該送什麽。妳只有幾個詞:
在我們喜歡的地方,我們可以聞到熟悉的味道,但壹旦這個地方不再喜歡,它可能會變得陌生。
不知道楚陽看到現在的場景會有什麽樣的想法。楚越經常把有特殊意義的地方和物體發到微博上。她喜歡記錄自己的生活。她希望楚陽看到,給她評論,然後她就會開心的像個皮卡丘,笑啊笑。
但是,楚陽已經很久沒有給她留言了。他就像清晨的露珠。中午之前,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楚陽,她喜歡陽光的壹切,日記的封面是向日葵。日記裏有兩張楚陽的照片,她只有兩張。楚陽不喜歡拍照。他說最蠢的就是用照片來捆綁回憶。她花了壹個月的零花錢買了這兩個。現在想來,大草怪真是“黑心”。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楚月以為她還是會甘心任人宰割。
楚陽就像天上的太陽,無論春夏秋冬,壹年四季都離不開太陽。如果她離開了,她會暗自懷念。那時候,她傻傻地在日記裏寫了壹百遍他的名字。
每天有八輛班車返回市區。楚嶽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大草怪。他現在是公共汽車司機。楚月把錢交給收銀員,大草怪膽大包天。
“我老同學的妹妹,小何,想回避壹下。楚越,我得告訴妳,妳哥哥不回來了。幾個過年哥們聚壹聚,很難得。想打麻將,還是要壹個的。”
楚越淡淡壹笑,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我想,好久沒見他了,雖然有手機號,但是也沒用。每次她鼓足勇氣打電話,得到的回答總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或許,楚陽想開了,就回家吧。楚月總是安慰她叔叔和她自己。
“我哥哥很忙。我會告訴他,大草怪很想他。”楚越的聲音有些低沈,大草怪已經變成了壹個庸俗的男人,誰知道壹個女孩的情感細膩,只有小女孩長大了。
“時間真的不等人。當年的假小子也變成了溫柔的姑娘。哎,真的有點不習慣。”
就像遇到壹個熟悉的茶杯,裏面裝的是我小時候愛喝的沙茶。很簡單很簡單。這樣杯子長什麽樣就不再那麽重要了,每次坐公交車帶著大草怪去儲月亮都會有這種感覺。
大草怪客氣的讓楚月回來提前告訴他,他把公交時間發給她,免費。對不起拯救月亮。人掙點錢不容易。而且,妳存這個錢也買不了什麽,壹次都沒做過。只是老天似乎在刻意安排,楚越回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能搭上他的順風車。神肯定也覺得楚陽和大草怪的照片賣的太貴了。
雖然楚陽和楚月的老家都是阿霞村,但他們的記憶並不相通。不是他們的故鄉,卻因為生活中特有的戲劇色彩,被描繪在壹幅名為阿霞村的畫布上。
如果非要找壹個* * *共同點,唯壹能數的就是他們在那裏的童年想象,壹模壹樣,涼涼的,薄薄的,像洋蔥的皮,壹層又壹層的偽裝,就算沒有心,也能讓人看著哭。
2.
天空像大海壹樣藍,飄著幾朵可愛的白雲。楚越在孤兒院和孩子們壹起放風箏。空中的風箏就像壹個會跳舞的小人,手裏的線就是它瘦小的胳膊和腿,迎著風扭來扭去。
院長奶奶把她領到壹個女人面前,告訴她。
“孩子,妳很幸運能被收養。看,這是妳媽媽。她是來帶妳回家的。”
當時是什麽樣子,楚越記不太清楚了。記憶的畫面裏只有壹張她靠著的茶幾,咚咚作響,搖得很厲害。
雖然有了家,有了媽媽,有了爸爸,但是楚月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幸福。她開始懷念在孤兒院的日子,經常躲在黑暗的角落偷偷抹眼淚。漸漸的,想妳想得厲害了,就變得淡淡的,就像餓了很多天的人聞到廚房的煙味,卻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
直到有壹天,她媽媽把她打扮好,去參加她叔叔的婚禮。婚禮上,舅舅笑得合不攏嘴,他挺著大肚子緊緊攥住西裝。看起來沒那麽舒服,至少感覺像是在拯救月亮。她不明白,叔叔剛離婚,為什麽現在要和別的女人結婚?是因為這個女人比阿姨漂亮嗎?她媽媽出生的時候就拋棄了她,因為她知道她會遇到她的養母。從此,楚越開始明白,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千奇百怪,也是霸道霸道。她從不和別人商量,安排自己的命運。
司儀主持婚禮時,楚越發現家裏來了壹個陌生的孩子。他穿了壹套兒童套裝,比他叔叔更適合做禮服,領口有壹個漂亮的蝴蝶結。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彎彎的睫毛是白色的,皮膚是乳白色的,但臉上沒有花壹樣的笑容,嘴角微微抽搐,顯得不屑。
楚越想,他壹定是不高興了,也許是生氣了。他和自己壹樣,被帶到了壹個沒有血緣關系,卻即將被稱為“家”的地方。婚禮結束,孩子,小小的身體,終於順從了內心的惡魔,爆發了。他打翻了桌子上雕著龍鳳的盤子,他大叫起來。
“媽媽,我不會祝妳幸福,永遠不會。”
楚月看到姑姑的臉色慘白,姑父故作鎮定,笑著說:“孩子,別不懂事,開個玩笑。”
因為壹場孩子的鬧劇,婚禮成了日後很多人津津樂道的方便,楚陽的名字也開始遠近聞名。就這樣,楚家所有的人都認識了楚陽,包括楚月。
後來,楚陽轉學到阜陽壹中,和楚嶽上了同壹所學校。楚越認識他的時候,他戶口本上的名字已經改了,沒有人知道他原來的姓。楚嶽楚陽,他們是壹樣的。他們的姓氏只有親生母親知道,卻被現實變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楚陽的媽媽不肯說,親生母親也不知道在哪裏。
其實我不是壹個人,還有楚陽。他們是相似的。想到這裏,楚越的臉上就會浮現出壹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楚陽的母親改嫁後,楚陽壹直像個與自己無關的人,冷漠無情,對陌生人敬而遠之。他和楚月坐同壹輛保姆車上學,每次都是在離學校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早早下車。他用犀利的眼神和冰冷的語言告訴楚玥,在學校離他最近的距離是20英尺。如果楚月違反規定,他會用滾燙的熱水燙她。楚越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那麽做,因為他在學校從來沒有犯規過。在學校,沒有人知道楚陽是她的哥哥,也沒有人知道楚陽的媽媽嫁給了她的叔叔,也沒有人知道她是楚家人收養的孩子,壹切隱藏的那麽好。
直到壹次意外的發生,楚月對楚陽的印象才在某種意義上發生了改變。
天空中只有壹個太陽,卻有無數個表情各異的太陽。楚嶽在壹個陰天遇到了壹個“陰天”楚陽。國慶節,舅舅舅媽去新加坡補新婚蜜月。據我媽說,他們本來是要帶楚陽去的,但是他拒絕了。奶奶回家看了看,買了很多餃子,就給楚陽送了壹些。楚月向母親求婚,母親欣然同意。她把煮好的餃子放進保溫桶裏,跑去她叔叔家。敲門時,楚陽沒問是誰就開了門,楚越沖了進來。他說的第壹句話是:“瘋姑娘,誰允許妳進來的。”
楚越有點生氣了。妳自己打開了門。開門不代表讓人進來,我只是來送餃子的。“舅舅家,我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說到大叔,似乎楚陽更生氣。
“滾出去!”
他的聲音很大,好像玻璃魚缸裏的魚都聽到了。他突然後退,四處亂竄,身上濺滿了水,空氣中彌漫著寒意,給人錦上添花的錯覺。
楚越手裏的保溫桶掉在地上,裏面的餃子被翻了出來,散落壹地,粘在白熾燈下的水泛著光,很像死魚的肚子。水快燒開了,保溫桶也沒讓溫度降多少。楚月穿著拖鞋,腳被燙得通紅。
大約過了半分鐘,楚月逃出了陰沈沈的屋子,擺脫了陰沈沈的楚陽。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雖然叔叔家和楚悅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但楚悅家還是濕透了。躲在小臥室裏,清理著燙傷腳的水泡,楚月傷心地流下了眼淚,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太異想天開了。
世界上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人。孤獨是壹群人,沒有人能和妳分享。壹旦孤獨變得可以分享,就不再是孤獨了。
畢竟楚陽他們還是不同的。她自怨自艾,同時想著關心他的傷心,而他卻用冷漠把她擋在了心裏。
3.
過了很久,楚越沒有對楚陽說壹句話。
家人認為,送餃子那天,楚陽對楚月不禮貌,打了她。但是沒人問是不是真的。或許,他們習慣了楚陽的冷清;又或許,他們根本不在乎楚越有沒有被打。畢竟她是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
舅舅婚禮後,楚陽雖然以冷場出名,但不誇張的說,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臉成了讓同齡人嫉妒的“名牌”。以前很漂亮,現在特別帥。用農村方言來說,就是越來越長。
楚月壹直對韓劇沒什麽感覺,後來的治愈者是她唯壹認真看的,就因為男主角吉昌旭有點像楚陽。
遇到大草怪的時候,楚月大壹。
大草怪是學校攝影社的社長。有了這個名字的光環,自然有很多人找他拍照。初月的同學中有壹個女生自稱“年級花”,俗稱年級最漂亮的女生如花。
那時候還沒有網絡名人的概念,只有貼吧。季華想找壹個大草怪給自己拍壹張照片放在校園貼吧裏,增加自己的知名度,鞏固自己季華的地位。楚嶽當時就很佩服這個女孩的勇氣,認為她是武俠中的女英雄。不僅敢自稱班花,還敢找個大草怪說:“我知道我是張柏芝的臉,但妳非要拍我張可頤的氣質。”
回到當年,大草怪的攝影功力,配得上他頭上的皇冠。每個人都認為他將來會成為壹個非常偉大的人。如果他不能成為張藝謀的禦用攝影師,至少也是壹個影樓的寶貝。
只是世事如滄海桑田。我們能猜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尾。誰也不會想到,未來的大草怪會成為壹個農民的公交車司機。大草怪鏡頭下的花真的很迷人,時而清純,時而幹練,時而可愛。在貼吧裏炸開了鍋,大家都是女神。
楚越和女神雖然是同學,但兩人毫無共同之處。雜草和玫瑰不適合生活在花盆裏。
如果說以前我們和楚陽在壹輛保姆車裏,楚月壹言不發,那麽現在,楚月就是壹個滿嘴火藥味的小辣椒,眼神裏充滿了火熱的兇殘。楚越聽到壹個讓她有點不爽的傳聞,女神在追楚陽。
楚楊燦從後視鏡裏看得很清楚。她上次被叫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那壹天,楚越的眼裏全是短稻草,仿佛下壹秒不跑就要被楚陽燒死。楚陽回憶說,楚越就像壹只小袋鼠,最後忍不住笑了。
“女神在追,好開心,至於嘛。”楚越翻了個大白眼,壹副忍無可忍的憤慨表情,雙手握拳,錘向楚陽的後背。
“妳的動作我看得壹清二楚,妳這麽誇張。”前排座位上的楚陽輕輕搖了搖頭,但他沒有回頭。他的嘴裏長滿了漂亮的虎牙。
“妳怎麽看?我知道我在罵人!”
“還生氣,我說的是實話。後視鏡裏有東西。如果妳不相信我,妳的頭發裏有壹坨鳥糞。”楚陽指了指後視鏡的位置,不緊不慢的說道。
帶著壹絲楚越的懷疑,果然,楚陽說的竟然是真的!很難接受儲存月球。據說女神在追她的男神,鳥把它當廁所排糞便,然後男神看到了有鳥糞。沒有比這更慘的了,絕對沒有!
保姆車發出非常悲傷的叫聲,不明真相的人可能會誤以為是兇殺現場。同時還伴隨著壹陣與故事完全脫節的爽朗笑聲。
“有什麽好笑的?有什麽好笑的?不要笑。”楚越很想變成土撥鼠,就找了個洞鉆了進去,等到太陽下山才出來。
但她無法改變。恰巧車後座的頭枕旁邊有壹條幹凈的浴巾。車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她來不及多想,就把它攤開,蒙住了臉,好像是為了挽回恥辱。
4.
如果有壹天,玫瑰主動找到了雜草,那壹定是因為雜草長在了王子的門口。
女神走到楚月的桌前,桃花臉對她說:“今天放學就不要去了。我有壹件小事要妳幫忙。”
楚嶽知道女神不會白去三寶堂的。而且,他們根本不是壹個級別的。她知道她和楚陽是兄妹嗎?
想都不敢想。在學校,她和楚陽完全是陌生人。女神的請求,到底要不要幫忙,她猶豫了很久,聽了女神的解釋才知道女神沒有親自出門的原因。
女神說,她怕大草怪愛上自己,不想傷他的心。女神還說,這個世界找不到她難得的關心和體貼。楚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她從頭到腳實在找不到壹絲壹毫的賢惠和賢惠,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神讓楚月告訴大草怪,她是楚陽的妹妹。楚陽是個怪人,從來不想拍照。家裏人想在他的青春上留下壹些美好的印記,所以請他偷偷拍壹些日常生活的照片,滿足家裏父母的願望,讓她做壹個稱職的好女兒。楚越以為女神知道家裏的復雜情況。深入聊天後,她發現這不過是女神為了得到楚陽照片的壹個計劃,但生活卻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如果女神知道真相,她會比傻眼更傻眼。
按照女神的方法,其實是根據真相編造的謊言。楚嶽得到了楚陽的三張照片。大草怪說楚陽的照片太受歡迎了,只能給她壹張。楚越只好拿出壹個月的零花錢,又換了兩個入夥。
就這樣,楚陽躺在了《楚越日記》的向日葵海裏。照片中,有兩個不同的楚陽。
壹張是艷陽天,舒展的額頭,快樂的小虎牙曬著太陽。
壹個是陰天的楚陽,皺著眉頭陷入泥潭。
那時候,楚月翻開她的日記,會指著照片說:“別皺眉頭了,可以夾燒餅了。壹點都不帥。”或者說:“別笑得那麽開心。妳笑得這麽開心,別人喜歡妳我怎麽辦?”
那壹年,楚月十七歲,她會永遠記得暗戀是什麽樣子。
十七歲,長夏,春風,不如他。
孫悟空在高爐裏燒了7749天,成了暴眼。楚月在暗戀楚陽壹年四十九天的時候知道了放風箏的感覺。
有的人是虔誠的基督徒,有的人是癡迷的酒鬼,但楚月是個書呆子。楚月每周日都會去圖書館看書,書中的營養會讓她接下來的壹周精力充沛。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氣太差,楚越沒帶傘,又成了落湯雞。當我跑過斑馬線時,楚越發現我的公交卡已經丟在圖書館了。回來的時候全身都被大雨濕透了,灰色的背心隱約可見。
然而,當幽靈再次出現時,失物招領處的管理員告訴楚嶽:“姑娘,這是給妳的傘。”
像壹只在沙漠中奔跑了幾天的駱駝,突然看到眼前壹片綠洲的感覺,楚越趕緊雙手合十,對店員說了幾句感謝的話。
“不客氣。這張是壹個客人留下的。他說要送給壹個叫楚的女孩。我覺得是妳。”剛出圖書館,楚越的手機響了,打開滑蓋,顯示聯系人是楚陽。
“車在路口左轉,快點。”楚陽的語速很快,但語氣很平靜,有壹種獨特的魅力。楚越回到車上,楚陽嚴肅地責備她,並用浴巾小心翼翼地擦著她濕漉漉的頭發。
“妳真笨。出門都不知道天氣預報。”楚陽知道自己粗心,下雨天肯定沒帶傘。離開圖書館的時候,他留了壹把傘,希望帶回家的能是她,公交車上的浴巾也是給楚月準備的。
其實,楚月送餃子的那天,他站在窗臺上,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在大雨中跑回家。他感到壹種從未有過的悲傷。他不想那麽做,但他還是傷害了唯壹能和他感同身受的人。
“沒關系,下雨天有人給我撐傘。”楚越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楚陽,他睫毛的長度可以蓋過她媽媽的植村秀睫毛夾。
或許,我是覺察到了,被楚越盯得不自在。楚陽扔下浴巾。“自己擦!”之後,我背過身去。
楚月看著楚陽的後腦勺,她卻壹點也不覺得他冷。她反而覺得自己喜歡上了壹個異常可愛的人。其實當她從店員手裏接過傘的時候,楚月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在保姆車上,楚越曾經在楚陽的包裏看到過壹把梵高的星空傘,和她手裏的壹模壹樣。現在,楚陽的後背在頭枕的口袋裏,傘標的線剛好落在半空。這壹幕悄然落入楚越的眼簾。
喜歡壹個人最幸福的時候,是知道妳喜歡的人也在乎妳。被喜歡的人關心是壹種多麽特別的感覺。就像風箏壹樣,隨風飛上藍天,自由自在。
保姆車在雨城中心緩緩行駛,楚月靜靜的看著前座的楚陽。我希望時間就像岸邊的壹只小船,永遠停泊。
5.
楚陽就像壹股強大的龍卷風,輕微的噴嚏就能引起巨大的旋窩。有人在貼吧裏發了壹個關於楚陽的八卦:“野草愛上冰山,其實楚陽才是英雄”。
標題黨真的很吸引人,貼出來就像被匿名人扔下,瞬間爆炸。輿論的壓力可以沖破肚子,仿佛壹夜之間壹切都變了。
存月不想成為眾人關註的焦點,沒想到就這樣。女神發現了她,給了她壹記響亮的耳光。
“妳也不自量力,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妳是雜草還是玫瑰。楚陽是妳想喜歡就可以喜歡的東西!”
楚月想把臉頰上的痛還回去。她是壹個假小子,而不是壹個溫柔的女士。她的原則是據理力爭,讓真理永存。然而,她沒有這樣做。暗戀可以讓壹個人變得多麽脆弱。
楚陽壹言不發地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空氣中的氣息比她第壹次跑出叔叔家的時候還要冷。她看到漫天的雪花傾瀉而下,打在她的臉上,頭發上,厚厚的毛衣上。他抱著女神,女神的臉上泛著桃花。他們慢慢的走了,他們沒有打傘,楚越看著他們的背影。難道他們就這麽壹直走下去,就可以不自覺的理解自己的腦袋了?
畢竟現實並沒有按照預期的軌道發展。不知道是誰爆料的。阜陽壹中的人都知道楚陽和楚月他們兄妹的關系。
楚陽並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壹旦楚嶽犯規就接受開水的洗禮。其實他根本不會傷害楚月,只是楚月不知道而已。
真相大白,劇情迅速反轉,貼吧更新了壹條八卦:“信息有誤,冰山與女神幸福牽手”。
班主任這個角色壹直都不討喜,但是楚越的班主任是個胖大叔,心思很細膩。同學們都喜歡他,叫他韓歐巴。
輿論激烈的時候,韓歐巴就像壹個安靜的湖,小魚楚月浮出水面的時候沒有壹絲波瀾。當輿論平息後,韓歐巴找到楚月,拍拍她的肩膀,說了壹句不像班主任的話。
“人的壹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昨天,它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今天,它就在妳的腳下,時間在縮短。明天,是未來和希望。能趕上的是愛情,能趕上的是學習。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會是最美的意外,而意外往往只存在於未來的時空。”
她明白韓歐巴的用心良苦。
不開心的時候,楚越唯壹的幸運估計就是遇到壹個超級好脾氣的班主任和壹個特別的養母。楚月覺得她的養母壹定是師從某知名偵探,因為她對她的壹舉壹動了如指掌。
楚玥回家,飯桌上,養母可以輕松的開玩笑:“楚家本就是壹個特別開放的家庭,楚陽沒有血緣關系。如果有緣分,我們可以在壹起。楚陽多帥啊。”此時,幹娘的臉上綻開了比玫瑰還要美麗的笑容,仿佛楚陽和楚月註定要在壹起。
“媽媽,楚陽有女朋友了,她是壹朵花。”儲月鼻音和感冒沒有太大區別,聽起來還不錯。剛說完,她就關上門,把自己鎖在小臥室裏,從頭到尾數著自己學生時代的眼淚。
按照常理來說,楚陽有女朋友這件事是要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的,但是沒有。或許和之前的月球儲存有比較。大家都覺得雖然不是仙女,但畢竟是花,壹切看起來都沒那麽糟糕。
楚越的生活就平靜多了。她依然每天開著保姆車和楚陽壹起上學,但楚陽從來不在離學校十分鐘車程的地方下車,也從來不談保持20尺的距離,更不要說用開水燙她。學校裏禁止早戀,但是楚陽談戀愛的時候十八歲,已經成年了。他長得很有名,學名牌,女朋友也很有名。學校怎麽會覺得對不起名牌?
從高中走進象牙塔的大學,又從象牙塔走進波濤洶湧的社會,壹個帥氣的牌子壹直掛在蓄月的青春裏。
這個名牌會偶爾給她講笑話,給她寫郵件,中秋節送她月餅,生日訂蛋糕,女生節和婦女節送她星星陪伴的向日葵。
前年,養母生下了“鼠寶寶”。因為嘟嘟太可愛了,大家都叫他“球球”。楚越從此有了弟弟。她的情緒很奇怪。她像風箏壹樣,隨風飛上藍天,幸福充滿了她的胸膛。她拍了很多球的照片發到微博上。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和她分享做姐姐或者哥哥的快樂,只是楚陽。
我叔叔每天會先開車送我阿姨去上班,然後繞道回公司。那天,我叔叔左轉的時候,那輛醉酒的卡車像長矛壹樣旋轉著撞上了我叔叔的私家車。舅舅受重傷昏迷十多天,舅媽經現場搶救無效死亡。
我不明白為什麽叔叔離婚後不久就能和楚陽的媽媽喜結良緣。葬禮後很多天,舅舅眼裏的絕望和悲傷告訴楚越,愛是沒有邊界的,只有愛才能讓人如此瘋狂,只有愛才能讓人如此受傷。葬禮上,楚陽摸了摸母親的遺像,但他沒有哭。楚月知道他壹定是極度悲傷的,只是不知道用什麽樣的火才能點燃心中的愛,讓他溫暖,哪怕是壹點點,她卻做不到。
葬禮之後,楚陽再也沒有出現在家裏。他用行動踐行了在叔叔婚禮上說的話。
“媽媽,我不會祝妳幸福,永遠不會。”
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真的變成這樣了。這就是生活的無奈。
年初,楚嶽的曾祖父去世,享年98歲。當她回到阿霞村時,又遇到了大草怪。明明不是她的家鄉,她也沒有記憶,但是真的很奇怪,她卻想和好久不見的楚陽分享那片土地。
夜深了,楚越翻開壹本蓋著向日葵的日記,寫道:
“楚陽,我又看到那個大草怪了。他現在是公共汽車司機。楚陽,妳什麽時候有空,回家吧。哥哥,我們都想妳。”
她原本寫的是“哥哥,我想妳。”後來用紅筆破了,匠人徹底重寫。
日記裏還有照片。那時候相機的像素還沒那麽高。現在看來,照片中的楚陽並沒有那麽出名,但在她眼裏,名牌的光芒壹直在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