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像小獵犬壹樣跳出隊列，紅著眼睛又喊又叫，憤怒地用手打小胖子，但是我感覺手很疼，然後“哇”的壹聲哭了出來。
小胖子驚呆了，目瞪口呆。直到我發現他自己的手正被我抓著，用嘴嚼著，他才突然抽身跑掉。
我氣喘籲籲地坐在同壹個地方，覺得很酷。
被撞倒的女孩是我妹妹。她和我同壹天出生，但比我早兩年。
小時候，姐姐很聰明。相比之下，我看起來像壹個智障兒童。比如我姐在街上看到什麽好吃的，有意思的東西，她不會直接讓她爸媽買，而是跑來跟我說:“哥，那東西很好，但是我爸媽不會給我們買，妳就別讓他們買了！”
我聽說壹整個年輕的心靈都碎了。東西是好，但不會給我們買？然後，在我知道那是什麽之前，我坐在地上哭了。
我媽會馬上過來焦急的問“怎麽了？”
“那東西很好，我要！”
“什麽事？”
於是我被騙了，馬上看了看姐姐，姐姐用眼神給我指了壹個方向。我就指著它，沒多久，東西就會到我手裏，而且是我妹妹的手。
我姐說，她很小的時候，看到壹個更小的我躺在嬰兒床裏，我媽壹直在照顧我。那時候她很討厭我，認為我把她媽媽搶走了，所以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姐姐從來沒有照顧過我，也沒有抱過我。她沒事就喜歡和我玩，讓我哭也是她的壹招。
後來上了幼兒園，姐姐總是故意加快腳步走在前面，我得壹路小跑在後面才能跟上。有壹天，我姐壹轉身，叫我不要壹直跟著她。我無奈的站在原地，說:“那我就不知道跟著誰了。”
姐姐說，那天她突然覺得自己多了壹個弟弟，要好好照顧他，才能成為姐姐。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的父母很忙。幼兒園每天放學，我和妹妹總會站在門口的門衛處等著父母來接我們。每次等了很久，都覺得爸媽可能不要我們了，難過得淚流滿面。
這時候姐姐會拍拍我的頭，給我看她的手掌，對我說:“姐姐會變魔術，看爸爸媽媽已經在路上了！”"
我抽了抽鼻子看著她，她馬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繼續說:“他們還買了水果、蛋糕和很多小玩具。”
我問她:“真的嗎？”
姐姐很認真的對我點點頭，我也不哭了。
我姐姐用這個魔法讓我每天晚上都在等待父母安全接我回家。
不久之後，有壹個保姆負責接我們，照顧我們。但是，保姆喜歡打牌，經常忘記時間。壹場暴雨後的傍晚，我們放學後等了很久，也沒見到保姆。眼看天快黑了，姐姐只能壹個人拉我回家。
過壹個橋的時候，暴雨過後的積水還沒有排走，就淹到了我姐的膝蓋和我的大腿。我害怕得不敢再往前走了。我姐四處看了半天，發現沒人能幫我們，就走到我面前蹲下來讓我躺下。
壹步壹步，姐姐背著我走過壹條被洪水淹沒的路。我看著妹妹的汗水壹滴壹滴地從額頭流到背後的臉頰，我的眼睛無聲地紅了。
在那些父母忙碌的童年裏，姐姐在我心目中就像是全能的上帝。她可以帶我去幼兒園和家。她發燒的時候，壹邊拿著電話聽求助熱線，壹邊笨手笨腳地把毛巾蓋在我臉上。經常拉手風琴給我聽，在我們不太識字的時候我也會拿壹本漫畫書，根據她的理解給我講故事。這些都是我心目中的大事。
上大班的時候，生活突然發生了變化，家裏的生意出現了壹些問題。妹妹無奈，被送到外婆家寄養了壹年。
臨走前，姐姐遞給我壹只頂部有壹只小青蛙的自動鉛筆，壹塊橡皮和幾個小本子，並對我說:“這是姐姐用零花錢買的。我計劃在妳去幼兒園的時候給妳。我到時候用，現在提前給妳。”
我接過來，點點頭。過了壹會兒，妹妹小心翼翼地從書包裏拿出壹個用易拉罐做成的筆筒，上面塗了壹層紙，上面寫著“生日快樂”。遞給我後，她接著說:“馬上又是妳的生日了。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妳不要再吵著要父母的禮物和蛋糕了。”
我又點了點頭，姐姐又強調了壹遍:“這次是真的。妳不能吵著要他們的禮物。這次妳要懂事。”
我似是明白了什麽，用力點頭。然後看著妹妹背著小書包走了，突然想起來馬上就是妹妹的生日了，可是我沒有禮物送她。看著筆筒，我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二
我姐去外婆家的時候，我媽總會給我煮壹鍋粥放在家裏，然後我就跟著我爸出去打工了。經常壹個人在家發呆壹整天，把三毛流浪的漫畫書都撕了，最後唯壹的娛樂就是門後的小球架和手裏的小籃球。我坐在床上不停的扔，有時候進了，有時候沒進。
我常常忍不住想姐姐在哪裏，在做什麽，但是她再也沒有哭過。我當時就想，我再見到姐姐的時候，她會發現我已經不哭了。
那壹年家裏總有堆積如山的半成品衣服，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父母蹲在大廳裏揮汗如雨，在那些衣服上縫扣子。那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麽我的生活突然變化這麽大，再也沒有被寵壞的日子了，所以我再也沒有向父母要求過什麽。
半年後，我們到達了另壹個城市。在陌生的地方，我漸漸發現自己潛意識裏總是充滿姐姐的影子。比如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我會想，姐姐會怎麽做？當我需要問路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是我妹妹，我該怎麽問路？那時候我還不敢坐扶梯。當我站在下面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是我妹妹，我早就壹步壹步的踩上去了，然後我就壹步壹步的踩上去了。
我經常拿著壹盒蠟筆，歪歪扭扭地在紙上畫畫。大多數照片是關於我妹妹的。她時而站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時而站在五顏六色的彩虹中，時而壹身灰灰只剩背影。
半年後，姐姐回來了。孩子總是長得很快，壹個月沒見都變了很多，更別說壹年了。吃飯的時候我和妹妹面面相覷，感覺很陌生，好像第壹次見面。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很少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
直到上小學前夕，我坐在陽臺上對妹妹說:“我覺得很害怕。”
妹子:“為什麽？”
“我就是覺得害怕上小學。”
然後妹妹笑著給我講了很多小學的趣事，還拿出她的紅領巾給我戴上，說我戴著很好看。
最後，我姐在陽臺上問我:“妳這壹年過得好嗎？”
我搖搖頭說:“假期我總是壹個人在家。”
姐姐在陽臺上沒有說話。晚風吹來，她的頭發飄起來，卻遮不住被黃昏染紅的臉和眼睛。
三
時間從不停止，也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所以它推著我們前進，拉著我們前進。
我15的時候，我姐17。因為我在學校表現突出，根本過不了級，所以我姐高三的時候，我還在中學。
我青春期的時候，姐姐喜歡看《幻城》和《夢裏有多少花落》，而我只看《火影忍者》和《古惑仔》。我姐喜歡逛街，我就喜歡和壹大群江湖兄弟坐在街上晃腳。
所以我們沒有共同之處，沒有共同語言，生活中除了住在同壹個屋檐下什麽都沒有。
而在那之前的兩年，她開始對我有壹種莫名的疏離感。甚至有壹段時間，我們因為吵架太多而互相討厭。
此外，我的朋友都是野生的，尤其是壹個叫夏添，他喜歡在我家玩幾天。他經常在客廳的廁所洗澡，什麽都不穿就走到我房間。那天我姐剛開門從房間出來，楞了壹下，壹只拖鞋飛向他的臉。他滿臉委屈地跑回我房間，問我借壹條內褲。
就這樣，我們成了壹對互相嫌棄，互不允許踏入對方房間的兄妹。
妹妹叛逆期也很叛逆，經常和父母大聲吵架。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是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幫父母批評姐姐的不對，只是為了好玩；而輪到我和父母爭論的時候，她也是。
但只有壹次妹妹和父母吵架，我沒有出去幫父母批評妹妹。
那天我姐情緒激動，說他們從小只愛她哥，把她壹個人送走了。壹切都偏向她哥哥，他們壹起犯的錯誤也是在批評她，然後就哭了，父母沈默。
我在房間裏靜靜地聽著，很內疚。
我覺得在壹個家庭裏，受委屈最大的往往是大孩子，因為大人們對他們的期望更高，要求更嚴，期望他們照顧小的。很多時候，我可以用“太小不懂事”做借口，但我妹妹永遠不能。所以才會有所謂的不公平。
那天我突然很想安慰妹妹，但我只是走到她緊閉的門前，沒有勇氣敲門。回到房間，我坐在床上，拿出小時候和姐姐的照片，壹張壹張地看著，想起小時候她送我的禮物，有壹種莫名的傷感。
沒過多久，我終於初中畢業了，然後我被送到了島上讀高中，而我妹妹上了大學。
我們經常看到“兄弟姐妹”這幾個字，想念我們的姐妹。但畢竟是小時候直爽的年紀，很多話只在心裏，特別是親近的人。
長大後，我經常假裝看不起姐姐。我總是嘲笑她寫壹些“傻”的QQ簽名，看壹些莫名其妙的書，和壹些同樣“傻”的人交朋友，有壹些“傻”的休閑娛樂。
但是慢慢的我發現，這種對她的鄙視是出於嫉妒。
我妹妹經常有壹天突然消失，就像我小時候壹樣，然後她可以在朋友圈看到很多世界各地的美景，在路上遇到很多外國人，和他們交流，和他們成為朋友，壹個人去西藏壹個月，然後帶回很多信息。我姐總能挺身而出，接近每壹個想接近的人，有堅定的信念，從來不怕遇到壞人，願意相信，願意付出。
我從來沒有像她壹樣的勇氣，但我壹直想像她壹樣，按照現在的想法立刻行動，或者去壹些遙遠陌生的地方，沒有恐懼和激動。
所以偶爾遇到問題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如果我是我妹妹我會怎麽做，我開始討厭她，但這源於我奇怪的自尊心。
但後來我想通了。
姐姐是壹個可敬的人，想想怎麽做壹個像妳這樣可敬的人，也沒什麽丟人的。
我高中畢業後，意外考上了本科，上了大學。沒多久，姐姐畢業了，她選擇了去別的地方工作。
四
壹天晚上，我媽問我，妳今天為什麽不開心？
我說我想姐姐了，就和爸爸開車去看姐姐。穿過壹條淩亂的小巷，來到姐姐狹窄的出租屋，裏面幾乎只有壹張床和壹些簡單的電器，桌子上放著兩個蘋果。
我姐壹直興奮的沒完沒了的說這附近的好吃的，直到我們出門路過“好吃的”，才發現都是些看起來不衛生的小飯館，路邊攤。
淩晨，姐姐站在路邊，堅持要送我和爸爸走。
我透過窗戶看著妹妹，感覺她站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那麽孤獨，又矮又瘦，帶著壹種莫名的悲傷，眼睛紅紅的。
回頭壹看，發現多年以後，我已經比她高壹個頭了。她再也不能背著我走過被水淹沒的路了。相反，她在我心裏已經變成了壹個需要關心和保護的小女孩，就像小時候壹樣。
記得小學壹年級的時候，美術老師讓我們畫壹個親戚。我在紙上畫了壹個瘦弱的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背後有壹對翅膀，大到占據了整張紙。在畫的右下角，我歪歪斜斜地寫了“姐姐”兩個字，交了上去。
“我記得有壹年，妳去外婆家，我再也沒有哭過。也許那時妳不在，我知道沒人會魔法。小時候，妳讓我誤以為世界永遠是陽光燦爛的。最後我才明白，是因為妳展開翅膀，擋住了壹切風霜雨露。”
像天使壹樣。(文/李澤林)
補充:
我剛買了這期《讀者》，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掉了。當時我還印象深刻。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李澤林。
標題:天使
上面這位讀者發表的文章摘自壹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