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熱播懸疑網劇《隱藏的角落》,演員張頌文再次站在聚光燈下。他上壹次成為焦點,是在2019上映的婁燁電影《風中壹場雨做的雲》裏。他生動地扮演了壹個官場上主管拆遷的建委主任。
事實上,在隱蔽的角落裏,張頌文並不是主角。他飾演廣東水產商人朱永平,與前妻離婚,將兒子朱朝陽留給前妻,並與現任妻子堯堯生下壹女。他沒有鬥誌,總想在雙方之間尋找平衡。張頌文在劇中只有幾個鏡頭,但他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兒子抱怨父母因為他調皮而離婚,所有的錯都在他自己頭上。他扮演的父親非常難過,把臉埋在桌子下面,不讓兒子看到。觀眾看不到張頌文的臉,但被壹位父親的悲傷深深打動了。當被問及這壹幕時,張頌文說他很尷尬。他沒有什麽絕活,只是“聽得很認真”——聽完兒子說的話,壹個父親自然會有最真實的反應。如果預置太多,就會出現假。
七八年來,張頌文在圈內被稱為“表演老師”——他曾在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擔任助教。但他是壹個不喜歡當老師的表演老師。“就像我明明想打籃球,妳卻讓我當籃球教練。我該怎麽開心?但是沒有人請我打籃球,所以我不得不選擇壹個接近籃球和袖手旁觀的人作為教練,看他們打籃球。至少我還在見證這壹切,覺得自己沒有被拋棄。”張頌文說。
張頌文曾經如饑似渴地尋找表演機會,標準被降低到“只是壹部電影,沒有錢,沒有角色”。然而,業界留給這個“戲劇白癡”的機會並不多。近十年來,張頌文每天跑來跑去,努力打球,留下了壹個個被忽視、被拒絕的故事。
他回憶起自己試鏡的趣聞,笑得比別人還大聲。旁觀者仿佛“聽”了兩個小時的黑色幽默電影。其實他回頭看,都是苦澀的。
“好笑嗎?真的很搞笑。我的故事都是喜劇,但事實上所有的喜劇都是基於壹些非常悲傷的事件。”張頌文說。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從2020年大年初四到現在,張頌文壹直處於停播狀態,之前所有劇的開機時間壹再推遲。“但我也習慣了這種狀態。每天看劇本,每天學習。也很有成就感。”他說。
以下是張頌文的敘述。
因為沒有拍戲,沒有生活費,被迫去教表演。他們只讓我做表演老師。我教過的壹些人在接受采訪時會說“我是從張頌文那裏學來的”。有人問:哪個老師是張頌文?他們說:中國最好的國際演出工作室。這個名字剛剛泄露出去。事實上,這個所謂的工作室沒有任何工作人員,只有我,壹對壹教學
可是,我明明想打籃球,妳卻讓我當籃球教練。我該怎麽開心?沒人請我打籃球,我只能選接近籃球的。那不就是站在旁邊當教練看他們打籃球嗎?挺好的,至少我還在見證這壹切,感覺自己沒有被拋棄。
我們在高校教授的表演理論是俄羅斯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也就是俗稱的體驗派。這個系統很紮實,它教的是表演的基本功,和音場的樣子。但是,有了這個基礎訓練,就能成為演員嗎?嚴格來說不是,妳只是完成了表演行業最基礎的訓練。真正決定妳能不能當演員的後天因素有很多。
在北京電影學院教了七八年,在表演系做助教,沒有正式成立,底薪也不高。當時真的很想出來演戲,因為之前沒有演過,所以覺得沒有說服力。但是在電影學院做表演助理很難請假,我也不想丟了工作。只能等寒暑假,寒假25天左右,暑假50天。每年只有這兩次是免費的。我不是無價之寶。不拍全劇誰來等我?不可能的。所以最後我根本沒有機會拍戲,所以很浪費。
2004年,我出演了由乘龍主演的第壹部電視劇。那時候電影不多,電視劇多。刑警本色,黑冰,黑洞,十年姻緣,大宅門,大染坊,雍正王朝...那時候電視劇遍地都是。
張頌文(中)在壹部電視劇中開始了他的演員生涯。圖為他2004年主演的第壹部電視劇《乘龍的怪丈夫》劇照。(資料圖/圖)
但在當時的電視劇市場,真正的明星還是以中生代演員為主,如陳、陳、、王、李保田、姜山、姜等...我們這些剛畢業的人都很尷尬。二十多歲的時候,只能扮演壹些小角色,比如主角的兒子,兄弟或者身邊的大臣。
那時候每天照鏡子,討厭年輕,渴望每天快點老。妳去看團,每次陳先生的名字貼在墻上,妳就知道妳沒救了,因為第壹梯隊都是中生代演員。
再往下看,第二梯隊的那些年輕演員,那時候我覺得黃曉明在各個劇組裏貼的最多。那時候我去跑團,認識了很多同齡的演員。鄧超給我印象最深。那時候鄧超已經有點小名氣了,也在跑團。我曾經和鄧超在壹個組。記得電視劇叫鹿山公爵,鄧超演韋小寶,我演皇帝,試鏡結束後和鄧超合影。許多年以後,我在清理電腦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壹張我和鄧超的合影。我什麽時候認識他的?我們兩個還是那麽親密,以至於我們抱著對方拍了壹張照片。我努力回想那段時間我在做什麽,只記得我們都嘗試了壹個鹿山公爵。結果可想而知,當時我倆都失敗了,誰也沒當選。
2009年,我接手了壹部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的古裝電視劇,由尤小剛執導的《楊貴妃秘史》,在劇中我飾演的朝臣楊。該劇播出時收視率拿到了全國同期第壹。
我嘗試了楊貴妃秘史裏的角色。那壹天,劇組又試了壹次男生女生。尤小剛導演不要我著急。他只是說,先別走,幫我演給其他演員看,我就答應了;他還說,妳可以演壹個年輕的幫她造,我說好。我試了壹次又壹次,最後我得到了楊。
這部劇臺詞很多,而且是古文。我扮演宰相,經常要向皇帝匯報很多數據。那些數據不會錯,因為有歷史可查。那句臺詞讓我很痛苦,因為不合邏輯,還得背。當時是夏天,拍這部古裝劇要穿三件衣服。那時候我很瘦,只有120斤。穿古裝又醜又破,他們還得在裏面加棉襖。想象壹下夏天40度,裏面穿壹件棉襖,外面穿兩件外套,戴壹頂帽子,經常中暑。當時我們都在現場發了壹瓶藿香正氣水,因為喝了不會中暑,但是我喝不下去。喝了壹整天都拍不出電影,因為裏面含有酒精。喝了壹瓶之後,我的臉會紅兩三個小時。現在回想起來,這部劇在創作上是過癮的,但拍攝過程卻很痛苦。
我第壹次有機會出演電影也和楊貴妃秘史有關。
有壹天,兩個香港導演來拜訪《楊貴妃秘史》劇組,他們來的時候我不在。那天我沒玩,就回家了。演員們叫我:聞松,快來,有兩個電影導演來了!這位電視演員聽到電影導演的話非常激動。我問他是誰,他說是劉偉強和陳嘉上。我的母親,這超出了我們的知識範圍。離我們太遠了。我問他們在聊什麽,他說他來了壹個這裏的演員,訂了下壹部戲,讓他演壹部電影。我還問演員,妳確定妳能出演這部劇嗎?他說基本定了,跟導演他們談了三個小時。讓我快點來,說不定能得到壹個角色。我答應了!
我特別記得那壹天,2009年6月165438+10月1的夜晚,那場暴風雪。妳可以查壹下那天的天氣。據說這是北京十年來最大最早的壹場暴風雪。秋天還沒結束,樹葉還在,就開始下雪了。那天特別冷。劇組離我家大概50公裏,在北六環外,牛欄山的壹個酒廠,我飛過去。
我的大巴剛到,就看到四五個演員護送兩位導演上了大巴。下車後,我拼命奔跑,沖過去喘著氣,壹只手攔住車門,嚇了陳嘉上壹跳。我說的是兩個導演。讓我簡單介紹壹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張頌文。我是壹名演員。我拍電視劇六七年了。我有壹些經驗。拍電影是我的夢想。妳們倆可以找我演妳們電影裏的任何角色。我願意做壹個沒有臺詞的路人。劉偉強笑死了。“妳在幹什麽?”。然後他們上了公共汽車。我很難過,以為壹切都結束了。
但劉偉強在關門的壹瞬間突然說了句“來,讓他過來玩吧”,然後關上門走了。我確定這句話是寫給我的。我問介紹我的演員朋友,這是什麽意思?他們說劉偉強非常認真,他開玩笑說他會來玩,這意味著他同意讓妳玩。
我高興極了,擡頭壹看,天空開始拼命地下起了雪。大家都走了,回房間了。我還站在那裏。我當時就告訴自己,看來今天會是壹個分水嶺,我要拍電影了。
後來,我的第壹部戲是他們的電影,叫《吳京風雲》。我扮演壹個沒有名字的人。現在看到資料裏有個名字,叫“文在寅”,其實是我自己的名字。我問導演,這個角色沒有名字嗎?劉偉強說肯定有。我說叫什麽名字,他說劇本裏沒有。後來我說,我可以給他取個名字嗎?他說妳打了,我說我叫張頌文,我打了別人的信使,那就叫我文仔吧。
婁燁在片中給了張頌文(左)“絕對的自由和大度”,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壹個表演老師,應該有豐富的表演體系來完成自己的角色”。圖為張頌文(左)在電影《沈醉於春風的夜晚》中的表演。(資料圖/圖)
第壹次演電影,鬧了很多笑話。
《吳京風雲》是壹部民國戲劇。舒淇飾演日本間諜,偽裝成夜店歌手,潛伏在上海風雲人物劉燁身邊。有壹天,她的身份暴露了,她帶著兩個日本兵和劉燁對峙。劉威脅她。妳認為妳能逃離上海嗎?舒淇說,我們看看誰逃不掉。她剛說完,劉燁身後的人就拔槍打死了那兩個日本兵。
我問導演劇本裏寫的是“劉燁背後的人”殺了那兩個日本人。我能開槍嗎?導演說好,妳覺得呢?我說他身邊的信使每天都穿著西裝,很斯文,像個秘書,但此時此刻我是個殺手,不再是個普通的秘書了。導演說,好吧,那就殺了它。我說我想設計槍。無論走到哪裏,文子總是把手放在口袋裏,但裏面藏著壹把槍。當時所有的殺手都把槍別在腰後。我覺得把它們別在腰上不牛逼,放在口袋裏才牛逼。我設計了它。砰,砰,兩聲槍響。射擊速度極快,壹槍打倒壹個。
導演沒有反對,說可以,可以這麽演。開拍的時候,道具老師把槍拿出來了,我傻眼了——是壹把比巴掌還大的大T型手槍。我用盡全力想把手槍放進褲兜裏,但怎麽也插不進去。這時,我聽到導演說,準備,開拍!我汗流浹背,就撕開褲兜,強行把槍塞進去。我壹直告訴自己不能丟鏈子。
我突然想到,哦,沒有人教我如何開槍。是真子彈還是假子彈?我的腦子壹片混亂。這時,我聽到“停”的壹聲。導演走過來說,文子,妳在幹什麽?妳剛才為什麽不拔槍?我已經寫完臺詞了,天冷了妳連房間都不開。我根本沒註意。我滿腦子都是如何射擊。這叫表演走神,我根本沒在聽別人說什麽。
第二遍,我下定決心盯著男主角說臺詞。臺詞壹念完,我立馬掏出槍。我不知道,在幾百人的現場,大家都停下來看著我。我拉了五六次,槍卡在褲兜裏出不來。全場笑得厲害。兩名日本演員特別無辜。他們躺在樓梯上,不知道該怎麽辦。開槍的老師不知道要不要按下按鈕,因為他要等我開槍按下爆炸點,兩個演員身上的血漿袋就會濺出血來。
導演只能再次止步。沒有人罵我,但是我特別難過。我本該是壹個很有表演經驗的人,卻犯了壹個笨拙的錯誤。我真想鉆地。那給了我壹個非常寶貴的經驗——但是如果妳事先設計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在性能上是不可行的。
吳京風雲出現後,我成了劇組裏的神。大家看到我壹定要忍住,不要笑。每個人都在保護我的自尊。妳為什麽不嘲笑我?因為他們不忍心打壹個正經人。我有多認真?我的戲還有四天就結束了,但我問劉偉強:導演,我還能繼續住在這個劇組嗎?他說,搞什麽鬼?我說我只想看妳拍戲。他說,妳現在不是在看嗎?我能說我想天天看嗎?他說妳想要什麽都行。我每天沒事就呆在現場,誰玩我就袖手旁觀,誰玩我就看。看著看著,感覺好像摸到了壹點門道。
我特別記得有壹天,我站在顯示器上,舒淇站在那裏看。我問舒淇,妳為什麽總是看演員的戲?舒淇說,看別人演技好壞,不分男女。我覺得這句話很牛逼。我心想舒淇這麽有名,拿了好幾個金像獎,金馬獎的演技,還在看其他演員的表演。為什麽我們年輕壹代不看?所以我不走,我要留在劇組。
看到其他演員每天表演給劉偉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問我,怎麽樣?好玩嗎?我說很好玩。妳下次拍電影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嗎?沒有角色,我不付錢就來。後來陳嘉上拍《四大名捕》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有兩個鏡頭。感謝劉偉強·陳嘉上,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壹點行業尊嚴。
2010我密集參演了五部電影,我要求這些機會。那段時間,我到處求導演讓我演戲。什麽角色,大小都無所謂,只要是電影就行。我不談錢,也不挑角色。我真的很想演電影。後來第壹任總統給了我兩個場景,黃金大劫案給了我三個場景。搶金是因為寧浩讓我做他表演培訓班的老師。我去問寧浩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沒有。最後給了我壹個三場戲的角色。
這幾部電影都是2011上映的,有些評價很低。觀眾給這麽低的分數肯定有他們的理由。但當時我並不覺得這是低分作品,因為妳的表現是全力以赴的,妳壹定覺得這是高分作品。但是如果妳盡力了呢?妳的角色只有兩個場景。妳會拍什麽花樣?
妳問我,中國電影市場起飛的那些年,電影表演的水準是不是越來越高?抱歉,我沒研究過。作為壹個演員,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演戲上。壹個沒有希望的人是不可能研究宏觀形勢的。妳住地下室壹個月250塊,還漏水沒電。妳在裏面抽了兩條半都寶香煙。人家問妳在忙什麽,我說我在思考中國電影的整體表現水平。這很可笑嗎?
特別記得有壹年冬天北京來了,我住在農村,沒有暖氣。香港導演邱禮濤問我,妳會來香港拍戲嗎?我當時特別想說,我能拍壹個冬天嗎?結果人家說不用,五天就好。
電影《西江之夏》2017首映後,張頌文(右)開始“選劇本”。圖為影片劇照。(資料圖/圖)
我真的會選劇本,從2017開始。那壹年,《西河的夏天》首映。
我以前是表演老師,後來是演員。其實我的地位很尷尬。導演有兩種,壹種是非常信任妳,認為妳是表演老師,應該有豐富的表演體系來完成角色,所以給我絕對的自由和大度,比如婁燁先生。
還有壹種導演,知道我是表演老師,卻不介意,很享受改造我。西河的夏天就是這樣。這部電影的導演叫周全,出生於1987,比我小十歲。這是他第壹次導演故事片。經驗方面,他應該是不足的。他從來沒有拍過。但是我們接通電話後的前兩天,演了壹場戲後,我特別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原本劇本裏描述的,我去壹家雜貨店買雞蛋,我老婆(譚卓飾)讓我去買。我看了看小店的櫃臺,還有人在賣面霜。我演了壹個很死板的教導處主任。我平時不給老婆送禮物,但是那天他心情特別好,我就順便買了壹個雪花膏。當我到家時,我妻子正在廚房做飯。我進去放下雞蛋。臺詞說“雞蛋我買了”,然後壹家三口吃飯。剛開始吃,我就把奶油從口袋裏拿出來,推到老婆面前。我說:“我剛才買雞蛋的時候看到了這個,給妳買的。”老婆接過來,看了看,笑了笑,然後說:“吃吧,吃吧”,給我端來了吃的。
看了劇本,覺得沒問題,就演了出來。但演出結束後,周全並不滿意。他說,老師,妳演得很生活,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活不下去。我問哪裏出了問題。突然想到妳和譚卓是四十多歲的父母,和我父母的年齡很像。他們似乎不會在飯桌上當著孩子的面給妻子送禮物。後來他讓我重拍場景,改了劇情。老公回到家,進了廚房,二話沒說就把買的雞蛋放下了。吃完飯,我把奶油遞給老婆說,我把雞蛋忘在廚房了。
後來我說,太經典了。周全這麽年輕,對生活有這樣的理解,很不容易。
《西江之夏》很奇怪,票房極低,但壹夜之間,很多人願意討論這部電影,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很多人問我演技。我說我沒有技能。我只抓住了幾個核心:第壹,他是否在我的邏輯裏;第二,我見過這樣的人嗎?第三,如果我沒見過,能通過想象相信有這麽壹個人嗎?
在《壹場風中的雨做成的雲》裏,我演的是開發區的唐主任,這是壹個我沒有經歷過的職業。我從兩個方面入手。第壹,他是公務員,於是我回憶了壹下我認識的公務員。每個人都在我腦子裏看過壹次,我選了幾個有代表性的放在腦子裏。我也找了這樣的單位“上班”。半個月後,我知道了這個人平時的工作狀態是什麽樣的。
為了出演《風中有雨的雲》中的角色,張頌文(右二)特意找了壹個單位工作了半個月。圖為影片劇照。(資料圖/圖)
我在隱蔽角落的角色不多。因為值得珍惜的場景不多,如果每壹個場景都在,可能就沒有那麽多精力去琢磨了。
在壹個場景中,我現任妻子的女兒被殺了。我拿著錄音筆去找我的兒子朱朝陽,我的前妻,因為我的現任妻子堯堯每天都在告訴我,我的女兒被朝陽殺死了。作為壹個父親,我肯定不認為是他,但是我該怎麽說服我現在的妻子呢?而且,堯堯派人去打朝陽,朝陽的母親也來看過我。我夾在中間,兩端都想冷靜。
我扮演的父親朱永平不是壹個有戰鬥精神的人。這個角色更多的是過好生活,掙錢,照顧家庭,這就夠了。他認為我和我兒子有血緣關系,是不可分割的家庭關系。妳必須說他殺了他。好吧,我會和他談壹次。但如果我回來告訴妳,他說不是他,那就沒有說服力了。最好的辦法是我把它錄下來,然後帶回來給妳。這是我和我兒子,他很坦白的告訴我,他沒有殺我妹妹。錄音的唯壹理由就是這個。
張頌文(左二)扮演過許多父親角色。他在網劇《隱藏的角落》中扮演的朱永平試圖做壹個好父親,但失敗了。圖為該劇劇照。(受訪者供圖/圖片)
我演過很多次父親,在《隱秘的角落》、《西河的夏天》、《風中壹場雨做成的雲》裏,我也是父親,演的是唐小諾(桑德拉)的父親。扮演父親,嚴格來說,把握幾個點就好。第壹,妳要確信,天下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第二,在妳眼裏,妳的孩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也就是父親對孩子的感覺;第三,妳想成為什麽樣的父親?了解了這三點,我覺得這個角色的基調就出來了。
第三點最有意思。其實妳想成為什麽樣的父親不是妳決定的,而是這部劇決定的。劇中人物的遭遇決定了妳想成為什麽樣的父親。根據劇本,如果妳每天打孩子,妳將扮演壹個非常愛我孩子,卻找不到教育方法的父親。我的教育方法是打他。這不是我設計的,是劇本決定的。
隱藏的角落提供了父親所做的壹些藍圖。第壹個場景,出場是打牌,然後兒子來找他。劇本裏的描述是,打牌的幾個生意夥伴在那裏誇我兒子,又考了第壹。
其實,當別人誇妳孩子考試第壹的時候,任何壹個父親都是開心的。但有些家長在乎孩子的成績,有些則不在乎。劇本沒怎麽說,我就想,我到底該不該管?後來,我決定我不應該關心。因為我是壹個商人,也是壹個從事水產的廣東人,每天和很多人打交道。我身邊有錢沒錢的人,和他們的文化水平不成正比。舉個例子,在水產批發壹條街,有個身家兩億的人,小學剛畢業。所以我認為,這個父親會是壹個不在乎學習成績的人。他認為壹個人的前途和學習成績決定不了什麽。
妳可以罵朝陽的爸爸,說他不是壹個好爸爸,但不妨礙我想做壹個好爸爸。妳壹定要相信,妳想做壹個好爸爸,妳不壹定能做好爸爸,因為妳不壹定會做好爸爸。
妳們都覺得我生氣是因為我在《風雲》裏演了開發區的唐主任,我自己可不這麽認為。
我有壹個初中高中的微信群,幾百人在裏面。沒見過有人討論唐主任。所以妳說每個人都看見了我。我不相信。我想不是所有人都看到我了。相反,這壹次,隱藏的角落讓我覺得好像有人看到過。昨天淩晨兩點,在我小學的群裏(有43個同學),壹個女同學發了壹張截圖,顯示我在劇中吃冷面,然後她@了我,說妳很享受這部劇。
另壹個女同學,我們小學的班長,馬上跳出來說她看了,然後第三個人跳出來說,我快看完頌歌了,很好聽。43人中有3個人看到了。太棒了。從來沒有人對我以前在這個小組的工作說過任何話。所以雖然妳說《風雲》是很多人看的,應該說是影評人看的,是壹群特別愛電影的人看的,但不代表中國的人看了。影評人的稱贊讓我作為演員非常有尊嚴,那些普通觀眾的認可會讓我作為演員感到滿足,因為拍戲是給普通觀眾看的。
我特別幸運,同學們從來不把我當演員。我在拍《風雲》的時候,壹個小學同學在群裏問,張頌文,妳在廣州嗎?我說,妳怎麽知道?她說:我看有個新聞說廣州有個攝制組,主演是景伯然。點擊打開,看到妳站在路邊。快出來吃個飯。我答應了。兩三個小時後,她出現在我面前。本來婁燁的劇組不讓看,但是我想帶老同學轉轉。沒想到她說,我不看了。妳下班後我們出去吃飯。最後她幫我約了四個小學同學。我們壹起去吃飯,壹直在聊天。
最近有個報道說我之前過得很艱難。我同學昨晚突然把這個報道轉發給我們同學,然後說,張頌文,妳不用付我飯錢,帶兩串香蕉就行了,然後我就笑了。她說,我說的是實話。另壹個同學也跳出來笑。大家都說我們45歲了還沒看《頌》的報道。我說是的,而且我人到中年了。我很珍惜,和孩子保持親密的關系,這對我的表現非常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