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成龍電影的100人中,至少有101是沖著他的表演來的,不然成龍也不會煞費苦心地給傳統的奇跡、玻璃瓶、辛亥革命加壹場混戰。但《十二生肖》和很多成龍的代表作壹樣,遠不只是打架。現在的影迷越來越專業,也經常講節奏這個詞,但懂得駕馭大電影節奏的中國電影人越來越稀缺。大浪淘沙之後,成龍也算是碩果僅存的壹個了。
《十二生肖》故事緊湊,幾個組織嚴密的動作序列,海陸空全面覆蓋,不同形式的追逃,適度的放松,絕佳的適當極限,保證了刺激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被激起。斷斷續續的文玩,主要是用來補充尋寶的線索,或者激起人物之間的化學反應。在其余的插科打諢中,不時拿幾個冷笑話來調節氣氛,或在困境中增進友誼,架起親情與愛情的橋梁。只要不是和20年前相比,應該會少壹些沈默。壹定要贊俠盜獵車手團惜字如金。我們往往壹眼就能領會其中的信息,而且往往要全神貫註才能跟上。沒有太多的“妳想要什麽”“妳怎麽看”之類的無聊對話在每壹個轉彎處。妳可能覺得有些臺詞太矯情,太幼稚或者太傻,但是妳找不到多余的。如果說有遺憾的話,大概就是巴黎公館裏關於英法聯軍爭論的那壹段了。雖然需要建立價值觀,但是真的缺少戲劇性的沖突,多語種翻譯也有太多不必要的鬥嘴。或許這就是國際化戰略之壹。想壹想出現過多少次的國家和語言,想壹想盜版群裏的翻譯人數。
很多影迷感嘆老港片不在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部劇讓人駐足片刻,每壹秒都有驚喜。文藝劇和武俠劇是互為綠葉的,談壹會兒也沒有什麽剛性。很多港片都有精彩的打鬥場面,但是文藝劇相對來說比較枯燥。多年再看他們,只能手舞足蹈尋找回憶。但成龍的優秀作品,從頭到尾都能反復欣賞。A計劃,永遠不輸,洪範區和我是誰整體都很自然,文藝劇也很有意思。只有壹路跟著劇情走,激烈的對抗才能俘獲人心。時過境遷,《十二生肖》自然不可能重拾老港片模式,但劇本依然是標準流水線,打磨精致,碰不到突兀的棱角。很多大片看不起流水線技術,堅持另起爐竈,展現個人風格。結果成品裏全是自以為是,嘮叨,故弄玄虛,都是滋養昏昏欲睡觀眾的壹點飼料。成龍的古裝片和戰爭片也有這種傾向,所以賣得不好,但他壹回歸自己最拿手的動作冒險喜劇,就把自己幾十年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十二生肖》結尾第壹個NG是悲傷的。成龍的身體條件越來越差,但即使有壹天不上臺,憑借他在劇本編排和場景調度方面的經驗,他仍然可以成為壹名優秀的動作導演。
賀歲片是香港特有的銀幕文化。成龍在90年代也拍過賀歲片,但與黃百鳴等明星不同,他走的是單槍匹馬冒險的路線,迎合了觀眾“過年看大戲”的心態。現在成龍老了,越來越難以養活自己,而湯姆?克魯斯的《碟中諜》越來越註重團隊合作,也找晚輩打團戲。在氛圍上,接近黃金時代的港片賀歲片——壹群目標壹致的人,各自的煩惱交織在壹起。經過不懈的努力,所有的問題都在最後壹刻解決了,寶物回歸中國,惡人有好報,夫妻和好,家庭恢復,非常和諧快樂。
成龍的動作片幹凈暴力,沒有惡毒的反派。他們有的只是壹時得勢的卑鄙小人,卻又可恨可憐,或者是勇敢無腦的暴徒,總是被成龍用拳頭和道具毆打或戲弄。很多作品根本沒有真正的反派。好萊塢把握不了這個恰當的界限。《尖峰時刻》裏的壞人太主流太黑暗,隔壁特工太卡通化。正如《十二生肖》所展現的那樣,深受觀眾喜愛的成龍式正邪對決異常慘烈,卻很少訴諸暴力殺人。雖然齜牙咧嘴,但絕不像生死那麽殘酷。互相幫助,化敵為友,並不少見。眼花繚亂的肢體對抗,就是把成龍、他的盟友和對手置於精心設計的復雜環境中,通過巧妙的動作安排和道具運用,炮制出壹場沒有生理厭惡的雜耍式戰爭。從香港沒有審查制度的年代到大量電影曝光血腥的年代,也許只有成龍的招牌電影才能讓家長們深深認同打架殺人不能等同於暴力,放心帶孩子去。只是我們這次等得有點久。上壹個符合這個特征的是Project Baby。
因為俠盜獵車手的高科技題材,十二生肖展現了很多高科技,這在中國電影中是非常少見的,但是我們在看《碟中諜》的時候看到過。所以成龍純粹是清朝皇帝的態度,只把這些外來的東西當成壹兩秒鐘就讓人張口的奇技。敏捷和不顧壹切的精神並沒有被掩蓋。就像他在成龍特技結尾說的,高科技是好,但我還是喜歡真功夫。當然,這個年紀很難爬上巔峰。從壹開始的驚艷輪滑,跳傘逃生,碼頭格鬥都是不冷不熱,直到褪去高科技色彩的叢林奪寶,才回歸到“多路混戰,三個女人壹起鬧”的“飛鷹計劃”風格。成龍的神功也受到了幹擾,不知所措,緊湊的喜悅幾乎等於當年。假倉的壹個敵人是成龍的全能能量。他在鋼筋水泥間上竄下跳,行者羞愧不已,到處跌倒。落地窗和攝像桿都沒有缺席,這足以被列入他職業生涯中最精彩的打鬥之壹。當然,如果妳是死忠龍迷,還是可以挑出妳的不滿。比如腳底抽箱子這壹招,就屬於炒冷飯。比如蓋子不夠花哨,有些剪輯有點混亂。但誰能要求58歲的成龍和38、28歲的平起平坐?
我們都可以理解,經過多年的碾壓,成龍是唯壹壹個永遠不為老,繼續雄心勃勃挑戰年輕自己的人。我們以為倉庫大戰充滿了血性,但成龍認為知足是遠遠不夠的,要讓所有人都傻眼,他才會放棄。於是在高潮的時候,他在晴空中飛進了屏幕,像是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不顧壹切的奔向最終的目標。當JC從壹座數百米高的山上滾落而下,脖子扭曲,雙腳脫臼,臉上傷痕累累,雙眼布滿血絲,視線模糊,雙膝顫抖,摔倒在地,但他依然竭盡全力搜尋著青銅人頭的影子。這是對中國電影界日益稀缺的拼命精神的非凡詮釋,也是成龍幾十年輝煌的最好秘訣:他知道觀眾想要什麽,他總是給他們更多。連對手都忍不住稱贊:妳是個純爺們。近年來,成龍多次祭出“最後壹部動作片”的噱頭,但每次態度都模棱兩可。當我們詛咒的時候,他在偷走快樂。這個狡猾的老硬漢知道,無數人都在期待他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