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比我值錢。嗯,我叫黃銅。這個,妳都賣什麽啊?”
“還是點豆腐阿?祭天大典。”
“儀程開始——”
“別學我這個阿,這還用妳幹嗎啊?照妳原來,原來怎麽喊……”
“老爺,點大了發苦。”
“跟老爺回,我叫黃金。”
“我替您喊?我不會阿。”
“不要那個。以後啊,妳也甭賣豆腐了。”
“就是這個阿,要我親命了。記得住嗎?啊?”
“好,明天妳在前面,我在後面。我說壹句,妳學壹句,知道嗎?”
您瞧見後來又哪“雙簧”吧?就從這開始的,壹前壹後。
“是這麽回事。明天啊,老爺我,當這讀祝官。妳聽我這嗓子,估計妳也能明白這意思。沒別的,我教給妳,妳替我去喊。”
“給大人請安。”
“瞧,我不是教給妳麽?啊,我說壹句,妳說壹句。啊,跟我學。嗯,儀程開始——來……”
“哦。謝謝老爺,您是要炸豆腐啊?是要豆腐塊啊?豆腐絲,豆腐片?”
京城六朝古都,有千年的建城史。可說的事兒,可是太多了。過去有這麽句話,大胡同三千,小胡同是多如牛毛。那個胡同裏面,都有不同的故事,不光是胡同,整個北京城,妳說天壇,妳說地壇,天安門,故宮,哪都有大批的笑話。
“起來吧。叫什麽名字?”
“原來?哦,豆腐——”
“儀程開始——”
“我沒聽明白。”
“奉福胙——”
轉過天來,淩晨四五點鐘。皇上就來了,文武群臣,這都來了。(經典臺詞)貝子貝勒,皇親國戚,整個天壇裏面人都滿了。頭裏是皇上,後面跟這些親王,文武群臣按品級,壹班壹班的後邊排列好了。
緊頭裏邊,就這賣豆腐的這個掌櫃的。站好了,穿上黃銅這套官服。戴上頂戴,還挺精神。往那壹站,身背後,蹲著這黃銅。
您還別說,皇上楞沒瞧出來。第壹啊,起得太早了。第二呢,離著皇上有壹定距離。第三呢,皇上有點兒巧蒙眼。三樣湊壹塊了,沒看出來。
果不其然,花錢運動,這壹年的讀祝官,是他的。
明天就到正日子了,今天,黃桐在家裏面轉開腰子了。“要了親命了,沒想到阿,把這茬忽略了。”什麽呢?自己嗓子難聽。天壇來說阿,需要壹個很好的嗓子,大聲壹喊,都得聽得見。可是自己說話呢,又沙又啞。祭天大典,這幾個字,他壹說難聽了,“祭天大典-”(沙啞聲)。
皇上壹聽就急了,當時就得殺。本沒回來,腦袋也丟了。“怎麽辦呢?”跟屋子裏面來回的轉腰子。
今天說這笑話,發生在天壇。
什麽時候的事兒呢?鹹豐九年。這壹年那,快到冬至了,皇上每年到冬至,得到天壇去祭天。為什麽祭天呢?天壇呢,供奉著老天爺。皇上呢,自稱是天子,每年到這會兒呢,天子看天,實際上呢,就是皇上瞧他爸爸去。去可是去,這活兒阿,需要壹個讀祝官。什麽叫讀祝官呢?就是司儀。
壹般來說禮部侍郎擔當這個活,那年頭兒,沒有擴音器,沒有話筒,沒有音箱。這麽大的`天壇,文武群臣跟那兒站著,怎麽行禮,怎麽拜,怎麽磕頭,得有壹個人喊。
“哎,儀程開——”(學黃銅嘶啞聲)
“呦!老爺,不賣豆腐吃什麽啊?”
“跟老爺回,賣豆腐的。”
“跟您回,記得住。”
“奉福胙——”
“吃大典!”
“嗯,我照顧照顧妳……”
“迎帝神——”
唉,就這會兒工夫,聽見府門以外有人吆喝,“豆~腐~~”。賣豆腐的,黃銅壹捉摸。“有勒!”“把他叫進來。”工夫不大,打外面進來了。大高個,小夥子挺精神。
“迎帝神——”
唉,這壹年的讀祝官那,吏部侍郎,姓黃,叫黃銅。黃銅家裏有錢,當官之前就捉摸了,“當什麽官呢?現如今當官能花錢買,我能買壹官。太大的官我當不了,買不起。而且好些個官,要學問,我又沒學問。想來想去,吏部侍郎,這個好。而且啊,就這壹年的讀祝官當下來,就這壹次,夠四五年的挑費。當這壹回,我買官的錢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