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現今風頭最勁的壹位青春作家,郭敬明可謂是壹夜成名。但正如郭敬明本人所言,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始終是壹個孩子,所以他仍處在憂傷而漫長的青春期。比如盡管郭敬明的文章寫得超凡脫俗,但其實他也有對物質生活向往的壹面。在《關於<生活在別處>的生活》中,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錢的熱愛,對於“繁華而蒼涼”的上海的熱愛。而給予了郭敬明高度的評價的曹文軒在給郭敬明《幻城》所寫的序中也說郭敬明是個“小人兒”。所以作為同處於青春期的中學生,郭敬明是值得我們借鑒及研究的。
初讀郭敬明首先被其有如湯湯大水般的語言震撼,曹文軒評價說郭敬明對“把握語言充滿自信,滔滔不絕、左右逢源,無論在描物狀態方面還是在剖析靈魂方面抑或是哲理性的解說方面,都無搜索語言的捉襟見肘。意象新穎,對話有古典話劇之對白壹樣的講究,長短句相得益彰”“在語言的王國,語詞的千軍萬馬,無邊無際地簇擁在他的麾下。他將調動他的語詞大軍當成了寫作的最大的快意。他更多的時候是喜歡語詞大軍的漫山遍野,看到洪流般的氣勢。”(《幻城》序)
壹個人讀哪些書,這些書必然對其產生某些影響。文學作品總能讓人在裏面發現自己,然後得到提示或是慰藉。語言風格的形成實在不是朝夕間的事,但我們依然可從其作品中挖掘出壹些端倪。
如其本人的很多方面,他的語言也很極端化,《幻城》和《夢裏花落知多少》的風格完全不像是壹個人的,而這也從壹方面反映了郭敬明的才華。
他曾多次在其作品中提到壹些作家,而其中對其文章語言產生重大影響在我看來的有如下幾位。
他說安妮寶貝和蘇童都有絕世華麗的想象力和冷艷張揚的文字,而我們可以看到其散文大多數時候是以這種基調行文的。而且可以看到其文章中有些地方隱約的相似之處。比如郭敬明在《天亮說晚安》中有句文字“我明白,就像傳說中那只最悲哀的鳥。對,沒有腳的鳥,壹直飛到死,壹直不停息。”(《左》P136)而在安妮寶貝《彼岸花》中有壹句“她說,我大概是壹只鳥。充滿了警覺,不容易停留。所以壹直在飛”。(P16)又如郭敬明有關漂泊的描寫及感受很像是《彼岸花》中的林南生或是喬:“我命中註定是個漂泊的人,從壹場繁華漂泊到另壹場繁華或者蒼涼。”(《左》P210)
又如他所說喜歡許佳、恩雅般的安靜恬淡,這在其壹些小說如《莊周夢蝶》等有所體現。(《左》)
另外壹個讓他“極度著迷”的是古龍。而古龍帶給他的有“對話有古典話劇之對白壹樣的講究”,有令人著迷的推理。這點他在《幻城》裏毫不掩飾地說是有模仿古龍的。
另外我想還有壹個重要因素。從郭敬明的很多文章中看出他是壹個非常喜歡電影的人,他自己說他自己也許將來可以當個大導演。電影帶給郭敬明的是駕馭劇情的能力,還有構造畫面的能力。他的文章中經常有極具畫面感的描寫,這在《幻城》更是占極大的篇幅。相信每壹個讀過《幻城》的人都會有壹種感覺。漫天紛飛的大雪,火壹般的紅蓮,飄逸的雪發,俊秀的面龐,華麗的魔法,傷逝的櫻花,人魚的眼淚,淒涼的歌聲,唯美的琴韻……這種種超凡脫俗的意象以及讓人浪漫到窒息的對白,這壹切在妳腦海裏組合成壹幅幅絕美的震撼人心的畫面。而《幻城》也因此被改編成漫畫。正如郭敬明在《幻城》的後記裏說的,他經常是先在腦海裏形成壹幅畫面,再如小學生看圖寫話般描摹出來。
郭敬明在《壹個仰望天空的小孩》中寫道“哪怕我想寫壹個宋朝勤勞的農民,寫到最後我還是會扯到自己身上來”(《左》P64),所以我們大可以從他的文章中讀出很多關於郭敬明的內心世界,即“充滿疼痛與歡樂的青春世界”。
首先是來自於其文章中那無所不在的憂傷。而其憂傷大致來源於以下幾方面:1.理想與現實的碰撞。它在《四季歌》裏這樣寫道“我曾經設想過我要過壹種與文字相依為命的生活”(《左》P192),這應該是郭敬明棄文從理之前真正的理想(盡管他也曾表示夢想將來能作廣告)。但是《關於<生活在別處>的生活》中他提及了他媽媽與他考入復旦中文系的誌向意見不同,最後他作出犧牲轉投理科。理想與現實的差距讓郭敬明越活越絕望,他的憂傷有了發揮的余地。於是在壹篇又壹篇的文章中,郭敬明或是直舒胸臆或是含沙射影或是欲說還休地表示了悔恨和憂傷。但他明白他的命運終究無法改變,他只有在獨木橋上越走越遠,進退兩難。
2.郭敬明曾表示“凡是跟文學沾邊的孩子都不會快樂”,因為他跟文學很沾邊,所以大概可以推出他很不快樂的結論。文學作品確實能帶給人很多思考。而像安妮寶貝等有如刀壹般的文字會把每個讀者的心都劃上狠狠壹刀,卻反而有得到安慰般的快感。像郭敬明所說的:“我需要安妮以尖銳的姿態在適當的時候用適當的力度對我的靈魂進行必要的穿刺,好證明我並不麻木,證明我是個好孩子”。(《左》P61)
3.寂寞。在中國,搞藝術的人畢竟不多,所以都認為自己很寂寞。而像郭敬明這樣熱愛文學,繪畫,音樂,電影,件件不離藝術,所以寂寞在所難免。況且在郭敬明所處的城市富順,他自己是這樣說的:“它是壹個像農村壹樣的城市,或是壹個像城市壹樣的農村”,“這裏有穿著高級西裝腳下踩雙Nike的所謂‘先富起來’的人們,他們會在過聖誕節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在聖誕樹上把小天使用上吊的方式掛起來,然後抱著胳膊在壹旁傻傻地笑,傻傻地欣賞他們弄出來地在風中晃動的小屍體”(《左》P211),還有在聽搖滾的時候“別人總是問是不是在聽劉德華”。這樣壹個低俗的環境可以想象郭敬明為什麽會那麽向往上海了。
當然郭敬明不會因美麗的憂傷而墮落,他對生活依然懷著希望,“明天的太陽總會升起,而且壹定是新的”(《左》P88)。
有了憂傷,便要排遣。寫作當然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當然這個時候朋友的作用也就凸顯了。而之中最重要的壹位恐怕要屬留學日本的沒有很多朋友的小A了。如他所講,他向往小A的“安靜恬淡,與事無爭”。我們不排除有這樣的理論,再現實中和人相處久了,就算不看到很多缺陷,卻也會倦怠。所以把感情寄托在遠在天邊的日本再好不過。另外和真誠的朋友在壹起得到語言上的安慰,或是偶爾壹起放縱,這也竟是壹種浪漫。
搖滾也是壹種很好的發泄方式,讓人的精神在音樂的沖擊下得到釋放。關於搖滾的描寫在郭敬明的文章裏也不難發現,尤其是郭敬明“最喜愛是最心疼的文字”《天亮說晚安》。這之中大概也包含了某種憤世駭俗,桀驁與個性。
旅行則是壹種向往自由,逃避,漂泊與放蕩,同樣在《天亮說晚安》中有通篇的描寫。
作為壹個暢銷的青春作家,難免被拿來與別人比較。而對於外界都拿來與之比較的韓寒,郭敬明沒有太多的評價。只在其文章中隱諱的提到僅兩次。在《四季歌》中有這樣壹句:“那個被媒體炒作的狂妄小子算什麽,我可以更搞笑……”這句話所說的搞笑後來在《夢裏花落知多少》上得到了體現。但郭敬明與韓寒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存在巨大的差異。即便是郭敬明的《夢裏花落知多少》盡管風格相似,但內容也與韓寒的迥然不同。兩人的生活閱歷存在差異,所以兩人眼中的世界也不同。郭敬明成績很好,是“壹個優秀的理工科人才”,而韓寒是科科亮紅燈,所以郭敬明對現代教育的仇恨竟遠不如韓寒;郭敬明大多數時候做人有理性的認識,而韓寒卻是狂妄自大。但要論寫作的功底,恐怕郭敬明是要超過韓寒的,因為畢竟勤奮與才華是比徒有才華更能接近成功。
郭敬明雖然很多方面值得我們欣賞,但他依然有他不足的地方。他的散文有太過隨意的嫌疑,且過於凸顯自我,有失“大我”之嫌。若作為壹個文學青年,這自然無可厚非,但離壹個好作家似乎還有壹定差距。不過我們的思想都會逐漸成熟,我們關註的問題自然會不同。就文學作品寫出自我這壹點,我們是大可向郭敬明學習的。
我很喜歡他!看了他的文字就知道他有多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