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元百病門診……就是這兒。是個能治各種病癥的大夫,要不然不敢掛這樣的牌子。
患者大夫,妳好好給我聽聽。我這裏是咋回事,老堵的慌。
大夫(跟患者)聽啥,用不著聽。妳去透個視,再做個CT。回來我再給妳看看。
患者……透視多多錢呢?
大夫二百五。CT八百八。
患者(站起,驚得又坐下)啊?
大夫怎麽又坐下了?去呀!
患者(站起)啊……啊,可夠貴的。
護士(想跟患者說什麽,見已經走了,轉對大夫)他沒啥病,妳讓他透視幹啥?
大夫不透視,我咋給大孫子買手提電腦?不CT壹下,我咋給二孫子掙出手機錢。(喊)下壹個!
護士(沖外喊)3號進來!
[門外患者進屋。崔永元在門外向門診屋裏探頭張望。
護士(沖患者)坐下。
[患者坐下。
大夫妳咋啦?哪兒不舒服?
患者牙疼。
大夫牙疼不算病,疼起來不要命。張嘴,我看看……沒啥呀!牙口挺好的!
患者那咋疼呢?
大夫妳牙口好,不等於沒有病。有兩顆磨牙被蟲子嗑啦!
患者啊?嚴重嗎?
大夫不嚴重妳來這兒幹啥?
患者啊?也是。大夫,嗑啥樣?
大夫兩邊象有個洞……
患者洞?有多大個洞?
大夫挺大的,啊,看不清楚。妳先去透視,再做CT。
護士他牙疼妳開點藥就行啦!
患者是啊,我就開點止痛藥。
大夫(跟護士)妳懂啥!不透視能看出蟲子在哪兒嗎?不做CT能查出他身上的其它病嗎?我懷疑他還有其它病。(對患者)去吧!回來!妳最好做B超。
患者啊?
護士妳讓人做啥B超,人家也不是孕婦!
患者就是。我是男的。是不是搞錯了。
大夫錯什麽!做B超看的清楚。連公母都看出來了。我是說妳牙裏的蟲子!
[患者疑疑惑惑地走了。崔永元進屋。
護士(跟大夫)我說妳悠著點兒!
大夫悠什麽?喊吶!
護士(轉身沖外喊)下壹個!(見崔永元已經站在門口了)這咋都進來了?咋這麽面熟啊?老頭子,他咋這像崔永元吶!
大夫可不是咋的!
崔永元這不是大叔嗎!我就是崔永元吶!
大夫和護士啊?妳真的是小崔?
[護士拿下口罩。
崔永元大媽,妳怎麽也在這兒?
護士我給妳大叔當助手吶!快坐!
崔永元(坐下問)大叔、大媽,妳們怎麽當上大夫了?
大夫這事兒妳還不知道呢?都當壹個多月啦!
護士我讓妳告訴小崔,妳偏不讓告訴。
崔永元為什麽?我沒得罪大叔啊!
護士他是說幹大扯了,再告訴妳。好讓妳來個驚喜!
崔永元可別讓我驚喜了。大叔,這大夫都當了壹個多月了。
大夫確切說是五十天了。
崔永元(打量診室)這變化夠大的。記得上次我采訪妳們二位是六年前的事兒,那是在———
護士是在中央臺,是妳把我們請去的。壹晃都六年多了,想死我啦!
崔永元我也想妳們吶,我不明白,妳們怎麽就幹上了大夫。看大媽,象是護士。
護士妳還挺有眼力。
大夫(跟護士說)去把牌子翻過去,就說今天點貨不出診。我要跟小崔好好親熱親熱,就是嘮嘮。
崔永元嚇我壹跳。
[護士出去把百病門診牌子翻過去又回來了。
崔永元我看見門上掛的是百病門診牌子,大叔,妳老還能治百病,上次妳怎麽沒跟我透露呢。
護士他哪會治百病,他那是唬人呢!
大夫妳瞎說啥!當著小崔的面盡瞎說!我不會治,人家衛生院能聘我?能讓把百病門診的牌子掛出去?我不是吹,這百病門診在全國也是獨壹份。誰敢掛?
崔永元是沒人敢掛。
大夫這是改革的成果!
崔永元還是改革的成果。這家衛生院就是這麽改革的。大叔、大媽,我想問問,妳們是怎麽當上衛生院的大夫和護士的?
大夫(指護士)妳讓他說!
護士是衛生院搞改革,公開向社會招標。
崔永元啊,是招聘大夫和護士。
護士是承包衛生院各科室門診。消息傳到了我們那兒,我跟妳大叔壹合計就來了。
崔永元招聘的是大夫和護士,怎麽妳們就被聘用了?
大夫好大夫誰來鄉衛生院呢,剩下的都是二百五大夫,不把活人紮古死就不錯了。所以只好公開招聘了。
崔永元那妳們就被聘了?我還是不明白,怎麽也得是大夫出身,護士專業畢業吧?妳們有證嗎?
大夫證?啥證?
崔永元就是允許行醫的證明,證件什麽的。
大夫我有證。
護士他是有個證。
崔永元啊?啊,要是有證就可以參加應聘了。
護士他的證是獸醫證。
崔永元啊?是獸醫證?
大夫有獸醫證就不錯了。在我們這兒,沒證的照樣上崗。
崔永元他們這兒怪敢幹的。當時競爭壹定很激烈,大叔大媽,妳們是怎麽被聘用的?
護士招聘時我也去了。那陣勢——哎呀媽呀!都紅眼啦!那人來的!就跟白乘神舟10號上天旅遊似的。
崔永元大媽,神舟10號還沒造出來呢。
護士上回采訪,妳不要我暢想明天嗎?春節節目壹播,我們這疙瘩的人都好暢想起來了。神舟5號和6號上天成功,就傳開了,說什麽我們國家要在月球上建個月亮城,說神7把壹只兔子先送上月球,神8咱們的宇航員登月,神9去月亮上建城,到了神10就載老百姓去月亮城遊玩了。
崔永元他們也真敢暢想的。大媽,那妳跟我說說當時招聘會的情況。
大夫情況就是衛生院向外提出承包各科室。象賣牲口似的,底價是五萬。
崔永元啊,這我懂,承包壹個科室要交衛生院五萬塊錢。
大夫五萬是最少的。象婦產科、外科得交10萬。
崔永元為什麽相差這麽多?
大夫婦產科和外科看病的人多。農村生孩子多,幹活磕了碰了的人多,所以這兩科的收入就多。底價要的也多。
崔永元是這樣。多收點也算可以理解。
大夫所以壹開始大家就都奔這兩科使上勁了。提方案的提方案,談設想的談設想。我壹看,要壞事兒。看這架勢來者不善吶!不拿出絕活怕爭不過人家呀!
還有壹個小品!!!!!!!:
旁白:在某鄉村衛生院。甲,乙是剛來醫院實習的學生。徐主任,針灸唯壹的壹名醫生。
〔早晨,主任和乙正在門診室。主任問乙:妳知道看病要註意什麽嗎?乙搖頭,主任說:壹定要註意病人的喜好。乙點頭,低頭看書。此時甲腋下夾著書包,手提壹袋早餐,哈欠連連,懶腰無數地走了進來(註,壹下表演過程中甲要哈欠不斷,給人壹種慵懶的感覺),乙在埋頭看書〕
主:小甲,怎麽今天又遲到了,是不是昨晚又到張仲景那裏去了?
甲:沒有啊。我不認識什麽張仲景啊。
主:妳上周不是說每天晚上在壹個叫張仲景的老中醫處抄方,還要跟我請假。
甲:這個*****這個*******
主:病歷寫好了嗎?
甲:[低頭]還沒,但快了。
主:妳昨晚究竟幹嗎去了?
甲:昨天……昨天……〔若有所思的樣子〕
主:阿!是不是想不起來了?八成又上網打遊戲、找MM聊天了吧,阿?!忙啊。哪有空寫病歷啊!
此時電話鈴響(旁白),主任接電話:“餵。嗯。好好。我馬上來。”
〔主搖頭、嘆氣〕誒。現在的學生呀!要麽不看書,要麽就只會看書。我現在要去會診,待會病人來,讓他等壹會。妳們兩不要瞎搞。[下](這段時間乙壹直再看書,好象根本就沒聽見甲主兩人的談話)
(綠色字為提前,後面安排甲和乙對話。給人主任離開壹段時間的感覺。)
甲:針灸治療學(讀時壹字壹頓) 看了快5遍了吧。
乙:剛剛7遍。[繼續看]
甲:真是個書呆子。
[甲掏出灰喇叭嘰的白大衣穿上,倒水,拿報紙,吃早餐]
旁白:正當甲吃著早餐,津津有味地看著當天的體育新聞的時候,來了壹個病人。〔雙手捧腹、蹙眉、臉色蒼白,緩緩而上〕
丁:大夫,俺昨晚拉肚子,拉了壹晚了,人都軟了,您快給看看吧。
〔甲繼續看報,似乎樂不可支〕
丁:〔加大音量,但還是顫音〕大夫,俺昨晚拉肚子,拉了壹晚了,人都軟了,您快給看看吧。
甲:〔不擡頭,繼續看報〕球市疲軟只能說明壹個問題:球隊成績不好。成績不好,自然沒看球的人了,球市不疲軟才怪呢。
丁:〔不解〕大夫,我說的不是這個球市疲軟,俺講的是俺身體莫力氣。
甲:[甲繼續看報,頭也不擡]什麽病?
丁:俺昨晚拉肚子,拉了壹晚了,人都軟了,您快給看看吧。
甲:[甲和乙同時擡頭]拉肚子還看針灸科,八成是個呆子。
甲:把爪子拿出來我把把脈。〔邊說邊伸出手〕
丁;什麽叫爪子啊,那是手。
甲:〔無所謂〕叫什麽不都壹樣嘛,把那東西(那東西改為前爪?)拿出來。
甲:〔按在尺側,摸了半天,自言自語〕噫,奇怪,這家夥怎麽沒脈?脈微欲絕~~~~~妳這脈勢也跟著球勢瞎起哄
,沒希望了
乙:
拜托,妳看人家血氣方剛,是不是以為尺側也能引起***振阿?
丁:〔疑惑〕大夫,妳搭的是俺的手背呀!人家都是搭這裏(指橈側)
甲:〔恍然大悟,極力掩飾〕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習慣先搭搭這邊,妳管得著嗎?是妳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毫不羞愧,壹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丁:〔不好意思〕當然您是咯,我隨便問問,您繼續。
甲:那兒不舒服啊?
丁:〔有點惱怒〕不是剛才說了嗎!肚子疼,想拉了壹晚上,拉又拉不出,後面熱乎乎的,屁股就差點粘馬桶上了。
甲:〔不慍不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甲;拉了幾天了?
丁:剛才不是說了嗎?昨晚就開始了,到後來都便血了。再拖下去人就掛了。大夫求求妳救救我吧。
甲;[甲用力按丙肚子,丙痛大叫]拉了壹晚還這麽大力氣叫?病不重。便血了?啥顏色的?
丁:鮮紅的。好嚇人呀。大夫妳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甲:鮮紅的?八成是痔瘡。給妳開點痔瘡栓,壹插起效。
丁:真的?那多謝大夫,這藥俺壹定按時吃。壹天吃幾次?
此時,乙擡頭:甲,他拉了壹晚上肚子,不象是痔瘡。問問他昨晚吃了些什麽?平時喜歡吃什麽.再看看他的舌苔,脈象吧。
甲:[對乙]書呆子,妳到挺仔細。[對丁]張嘴。
丙:啊~~~~~[壹張嘴,甲,學馬上遠離]
甲:天哪。妳這是張嘴還是脫鞋呀。味道好大。(手在鼻前揮舞)
丁:啥,還要脫鞋,俺脫。
[甲,乙忙制止]不用了。
甲:昨晚吃什麽啦?[邊問邊把脈]
丁:也沒吃什麽特別的呀。就是昨天在村口看見壹只死豬崽,俺覺得扔了太可惜。揀起來回家吃了壹頓烤乳豬。現在還意猶未盡呢~~~~~~~
甲:啊!這還不是特別的?[對乙這種人平時都指不定吃些什麽特別的呢]。肯定是吃壞了!!!下次要註意。
丁:[恍然大悟,壹拍大腿]原來是這樣!那我下次再揀到死豬崽我壹定*****
甲乙:[同聲]再也不吃啦!
丁:我壹定洗幹凈再吃。
甲乙:咳。
甲:就這樣能好嗎?不過我們醫院喜歡妳這種自費病人。有病常來我給妳辦個貴賓卡看病享受95折待遇。
乙;甲,我看他口臭,肛門灼熱,大便鮮紅血,苔黃膩,脈滑數。書上說這些都提示熱癥。而且立急後重。應該是濕熱為患。書上說處方應該是天樞,上巨虛,三陰交,大椎,合谷,太沖,委中。
甲:又背上了。口渴不渴啊?要不要喝水。
乙:像妳這樣沒理論怎麽個實踐法?{乙萬起袖管,取出銀針}~~自語~~~~~~渾身上下都是老繭,不知道這麽纖細的銀針能不能應付
{刺大椎~}丁頻頻回頭,很是不放心~~~~~~~~~
乙:別動,妳這麽動,我針瞄不準阿~~~~~~~~~~~~~
{乙在瞄對穴位的時候多次將針尖抵觸在丁皮膚上~~~~~~~使得他坐立不安
甲:還動,凳子上有釘子怎麽得?還是想我給妳來點強制性的,{隨即壹拍桌子}
丁:大夫妳這是打針還是插秧哪?醫生妳打了多少針
乙:壹針都還沒進呢~~~~~還好意思說,都怪妳不配合
丁:我暈~~~~~~~~~~~~~~~~~~~~~~~~~~~~~~~~~~
乙:書上說百針不及壹暈~~~~~~~~~~好極了
甲:既然給妳坐妳不做,就給我乖乖站好
(乙拿出壹根長針)丁大叫:誒呀我的媽呀,這麽長,妳這是給人用的還是給驢用的呀?
{乙比劃來比劃去,做出飛鏢狀}{丁見形勢不妙,隨即跑走}這個時候,主人用手壹檔,正巧打在他手腕上}
甲: 瓦,內關透外關~~~~~~~~~~~第壹次就這麽有技巧
乙:主任~~~~~~~~實在對不起~~~不好意思
(主對甲乙怒吼)妳們在幹什麽!
旁白:甲乙將主任拉到壹邊。匯報了剛才的情況。
主任:唉,《靈樞。師傳》中曰"入國問諱,上堂問禮,臨病人問所便"說的就是要根據病人反映出的喜好,辨證論治。妳們要深刻體會呀。
甲:老師您來示範壹下吧。
主任:好。看仔細了。(卷起袖子,紮針)
丁:啊呀。啊呀。(壹會長出壹口氣)嗯。這下舒坦好多了。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甲;老師就是不壹樣呀。我們今天徹底服了您了。我對您的景仰猶如滾滾江水滔滔不絕********
主:行了行了。(對乙)妳做得不錯,我們看病要特別註意病人的喜好,癥狀或許會騙人,但病人的喜好往往能反映出疾病的本質。好了,妳跟我去練進針。(對甲)妳去寫病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