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的,萬物都回家了;夜,好黑啊,也許月亮跟太陽團聚去了。偶爾壹輛車呼嘯而過,便將我的三魂嚇掉了七魄。
如果說唐僧取經經歷了八十壹難,那我則歷經八十二劫才重返家園!我向媽媽訴苦,又提出用弟弟的車子,可媽媽的壹句“妳弟弟怎麽辦”卻讓我猝不及防!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風,帶著任性與倔強,沖擊著壹切阻擋。幾片書葉也在哭喊聲中離開了大樹,帶著眷戀親吻著大地。隨風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寒意。
也許媽媽意識到了言語中的冷淡,嚅動著嘴唇,剛要說什麽,可我只留給她背影。靜靜地,我坐在臥室裏,委屈的淚水不爭氣的往外溢;外面,媽媽也靜靜地坐著。此刻,愁是壹扇門,隔開了母女的心。
黑夜中有兩塑雕像:壹個淚流滿面,壹個滿面愁容,直到深夜……
第二天早上,當我睜開眼沐浴到壹縷陽光時,我的世界仍被黑暗吞噬著。媽媽已用半夜的守侯來贖罪,但我始終沒有以壹聲“媽媽”來融化冰雪。
窗外,風還在猛烈的吹著。樹葉全都垂下了頭,好象在像狂風表示歉意。而風依然我行我素……
媽媽想說什麽,媽媽在等待。
我沒有吃早飯,扔下壹句“我走了”便下樓了。
“妳騎弟弟的車子吧!”樓上傳來媽媽的話。
樓外,風好象放慢了腳步。它不再橫沖直撞,卻又不肯去撫摸為它傷心的樹葉。
既然年輕,就別管什麽輕狂,不去飛翔,怎麽能知道自己長了翅膀?終於,我奔跑在去學校的路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妳騎……”我怔了壹下:原來媽媽壹直在樓上看著我!我感到有壹種晶瑩剔透的液體從眼睛流出,蔓延……但我依然頭也不回,只留下媽媽絕望的眼神。
歌聲沿著時間不斷擴散:“看我流淚,妳頭也不回,哭過了淚幹了心變成灰。我想要的美,妳還不想給,傷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對……”
當我氣喘籲籲地來到學校時,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我突然覺得很快樂。
晚上,盡管再次獨自走在黑暗中,但我已不在害怕。半路上,碰到了來接我的爸爸。他說:“今天妳媽媽哭了……”
我淚眼朦朧。朦朧中,我看到了媽媽那憔悴的面容和充滿無奈的雙眼……
此刻,風終於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雨。風停在那默默地接受雨的洗禮,承受心靈的震撼!
我不是壹個好女兒,我以折磨自己來折磨媽媽,我用傷害自己而傷她的心。
突然想起壹首詩:
小兔子對大兔子說:“我愛妳,就像愛蘿蔔壹樣愛妳。”
大兔子對小兔子說:“我愛妳,比愛蘿蔔壹樣愛妳。”
小兔子對大兔子說:“我愛妳,就像搬家的那麽多天壹樣愛妳。”
大兔子對小兔子說:“我愛妳,比,比妳成長的壹百天還要愛妳。”
原來,愛在父母那裏總是加倍的,痛苦也是加倍的。
風乍起,吹皺了壹池春水,吹痛了媽媽的心,也吹醒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