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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之盟的結盟過程

童貫用兵河湟小有勝利,在與西夏較量中也略占上風,便打起了遼國的主意,主動要求出使遼朝打探虛實。政和元年(1111年),徽宗派端明殿學士鄭允中為賀遼生辰使,童貫為副。童貫以宦官使遼,大為遼朝君臣不齒,指笑曰:“南朝乏才如此!”宋朝內部也對派遣童貫略有微詞,宋徽宗只得聲稱是遼國聽說了童貫用兵西夏的功績,因此想要壹見其人。

在使遼時,燕人馬植結識了童貫。馬植本為遼國大族,官至遼國光祿卿,他在遼國看見遼國皇帝昏庸暴虐,政治腐敗,民不聊生,外加女真族的崛起給遼國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覺得遼國前途灰暗,危在旦夕,便有了投靠歸順宋朝的想法。他與童貫壹拍即合,暗中往來。政和二年(據《宋史紀事本末》說在元年冬十月)馬植入於宋朝,先改姓為李,名良嗣,秘藏於童貫府中,又時時論遼人事宜以動朝廷,朝廷之中對此議論紛紛,徽宗大為意動。又據《封氏編年》良嗣在政和五年,密遣蠟彈於童貫,說遼國民罹塗炭,宗社傾危指日可待邇,宋朝可以乘機發兵。而徽宗在讓蔡京和童貫討論,認為事有可為後,才允許李良嗣入境,其時應在五年夏四月庚子朔夜,徽宗贊賞他的投靠,賜以國姓,更名為趙亮嗣。前說與蔡京無涉,後壹說則時間闊度太長,皆有不足之處。

此後,趙亮嗣在宋金往來之間頻繁出使,成為宋金盟談之中的領軍人物,對宋朝的外交政策走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政和七年秋七月,受到遼金戰爭動亂的波及,有遼薊州(今天津附近)又說為蘇復二州(即今日大連附近)漢兒高藥師,僧郎榮等,以舟浮海至文登縣。也許從逃亡者那裏知道了遼金二國的虛實,又受到了他們逃亡方式的啟發,宋廷方想起可以通過海運的方式,跨過遼人的封鎖,和在渤海對岸的金國聯系。八月三日戊午,登州守王師中被詔招將吏七八人。在二十二日丁醜,乘平海軍之船,以高藥師為導,壹同前往女真探訪。行至渤海北岸女真時,由於女真巡邏船只甲士甚多,幾為邏者所害,竟然被嚇得逡巡不前,於政和八年正月三日丙戌返回青州。第壹次試探性外交的失敗,並沒有熄滅宋人的希冀,在改元後的重和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己卯,遣武義大夫馬政及平海軍卒呼延慶,同高藥師等過海至女真軍前議事。武義大夫馬政由登州(今山東蓬萊)渡海使金,向金太祖轉達了宋朝“欲與通好,***行伐遼”的意向,雙方開始正式接觸。

這時朝廷內部有不少人對此聯金攻遼提出了反對意見,如太宰鄭居中,樞密院執政鄧洵武等高位之人,也有如廣安軍草澤安堯臣這類的小民。為了平息分議,童貫上平燕策,大概意思是雲中是根本,燕薊是枝葉。當分兵騷擾燕,而後以重兵取雲中。這次爭論並未改變既定的出使行程,皇帝對爭論持微妙的中立態度,只給了安堯臣壹個承務郎的小官。

到達金國地界後,宋朝使臣壹行被金兵所俘獲,很不幸地被綁著去面見金國國主完顏阿骨打。馬政向金國主追溯了金宋之間買馬的傳統友誼,乘機提議可以聯合起來攻打遼國,宋人誇耀阿骨打的功績說:“日出之分,實生聖人。竊聞征遼,屢破勍敵。若克遼之後,五代時陷入契丹漢地,願畀下邑。”提出了還漢地的意向。相互討論了幾天後,金國方面扣下了壹部分宋人,派出使節渤海李善慶和馬政前來,於十二月二日己卯回。對於所謂的攻遼還地的提議,金人書曰:“所請之地,今當與宋夾攻,得者有之。”,認為誰攻占了就歸誰。重和二年正月十日丁巳金人李善慶等至京師,徽宗讓.蔡京童貫鄧文誥見之議事。三月丁未朔,宋改元宣和。

三月十八日甲子,朝廷派朝議大夫直秘閣趙有開,忠翊郎王環充帶上詔書和禮物與李善慶回金國。對於該用什麽樣的外交禮節,趙良嗣同趙有開產生了分歧。在出訪時,趙良嗣提出要尊重對方,應以對等的態度使用國書,而宋廷使節則認為金國不過是壹外族,相當於節度使的級別,對中原王朝來說,外交時最多用詔書就夠了。由此可見,宋朝上下少有把金國當作平等的外交對象,在對金外交時對金人不尊重,給對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樣的外交手段,怎麽會不失敗呢?行至登州,趙有開突然病死,恰逢宋朝這時收到諜報,說遼國已經割了遼東的地,封女真為為東懷國主,又有流言說金人也與遼國修好了。在這種情況下,宋朝疑心大起,對聯金之事大為懷疑,加之內部決策未壹,政策遊移不定,最後竟然用登州地方政府出面派平海軍校呼延慶護送李善慶回至金國。金國國主完顏阿骨打知道之後,大為光火,對呼延慶的解釋毫不理睬,把呼延慶扣在軍中半年。

十二月二十五日丁酉女真遣呼延慶回,臨行前阿骨打說與他,聲稱求好攻遼本不是金人意願,況遼國已節節敗退,許多土地已被攻占,根本不需要宋人的幫助,答應聯盟夾攻之事,不過出於兩國的友誼考量,宋朝這樣怠慢本國,讓自己感到受辱。隨後金國便大軍開拔,陳兵遼金邊境。呼延慶只好回書告於朝廷::契丹講好不成,請復別遣人通好。

由此可知,相同攻遼實乃宋朝壹廂情願,之後的締約為盟割地輸幣皆為宋人主動請之,是宋朝戰略弱勢的體現,而金人態度多不置可否,對結盟之事實談不上有多熱心,且請盟之時,遼國面對金人已回天乏術,宋人之盟對金人的成功可有可無,所謂的夾攻並不關鍵,錯失時機已遠矣。宋金盟約的成敗,豈能是天意使之。況宋朝外交失信,且在之後對遼國人抱有幻想,企圖兩頭討好,首鼠兩端,其外交失敗早已埋下禍根。

宣和二年(1120年),徽宗命趙良嗣以賣馬名義再次使金,締結聯金攻遼的盟約,由於在當時聯金之策表面上仍是機密,因此宋朝沒有使用國書,而是徽宗通過寫親筆信的方式與金人交往。禦筆裏說:“據燕京並所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可往計議,雖無國信,諒不妄言。”徽宗打算收回的是燕雲十六州的故地,卻只提燕京所管州城,自縛手腳。

盡管趙良嗣在談判中盡量擴大燕京的轄區,要求將西京和平州、營州都包括進去,即恢復長城以南壹切漢地,卻被金人以不屬燕京管轄為由斷然駁回。金國國主壹開始認為西京平欒壹帶本不要緊,便和燕地壹齊許與給了宋朝。後來受到其他手下的極力反對,又對這壹問題重新議論。兩方對此問題爭論不休,文書往來,議論不絕,最後只得階段性成果,燕京仍許於宋朝,而待戰事結束後,根據戰事結果,西京歸化奉聖等州再做議論交割。最後雙方約定:屆時金進攻遼中京(今內蒙古寧城西),宋攻取燕京壹帶,事成以後,燕京歸宋所有,送給金朝歲賜五十萬兩匹。趙良嗣回來復命,朝廷才知禦筆作繭自縛,再派馬政報聘,在國書中把燕雲十六州壹壹註明。不料金人態度強硬,表示宋方如果要求過高,只有解約了事。並且特別強調了還燕之事,需要以宋朝出兵夾攻作為前提,才肯答應。後來宋軍面對遼軍的潰敗,也為交割燕地增加了困難。

此時金人內部對割還燕雲之地也有分歧,有人認為北朝之強在於擁有北地漢人之勞賦,如果還於宋朝豈不是削弱己方,並且還燕之後金人只能退守關內,戰略上變為了劣勢。況且宋朝有什麽資本跟金國談論聯盟之事,宋朝想要用幣帛換取燕地,難道這些財貨在金滅遼國之後,金人不能從宋朝那裏自取嗎?在這種情況下,阿骨打能力排眾議,與宋交好,答應還燕之事,足見其雄才大略,既凸顯了新興起王朝的威信,不在乎壹城壹地之得失,又有深謀遠慮,認識到還燕根本不能改變宋朝的戰略困局。

正當宋金使節來往道途折沖樽俎之際,力主收復燕雲的實力人物童貫因鎮壓方臘在南方無法脫身,無人敢作主,金使不得要領而返。由於方臘叛亂對宋朝重要的產糧區江湖壹帶造成了重大的破壞,宋朝當時根本就無力出兵遼國,徽宗對結盟壹事感到十分後悔,欲罷結約。而金人見宋朝無意出兵,便馬上點起本朝兵馬,攻破中京。宋人才如夢方醒,又對此頗有點羨慕,內部紛紛議論,知真定府路安撫使趙遹奏疏乞撫存遼人,說金人本是壹蠻夷小國,世代向遼稱臣,現在僥幸強大起來,不會長久的。而遼國長期以來卻給宋人強大的假象,覺得遼國很快會平定金人,宋朝不能和叛逆的金國聯盟,而要和遼國交好,保持長久以來的友好關系。不過,得知中京被破,遼天祚帝逃亡的消息,宋朝最後還是決心出兵。

後人稱這壹盟約為海上之盟。但定盟之際,宋朝已可謂不失敗而失敗。所謂不失敗,指宋人字面上索要燕京的要求已經達到;所謂失敗,指宋人本意欲得燕雲十六州,而不僅是燕京。 這個談判行動,壹開始就遭到朝中有識之士的激烈反對。

太宰鄭居中態度尤為堅定,他說:“澶淵之盟至今百余年,兵不識刃,農不加役,雖漢唐的和親之策,也不如我朝的安邊之策。如今四方無虞,卻要冒然毀約,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勝負難料。若勝,國庫必乏,人民必困;若敗,遺害不知凡幾。以太宗之神勇,收復燕雲,兩戰皆敗,今日何可輕開戰端!”

樞密院執政鄧洵武認為這簡直是胡扯,上奏反駁說:“什麽‘兼弱攻昧’,我看正應該扶弱抑強。如今國家兵勢不振,財力匱乏,民力雕敝,這局面人人皆知,但無人敢言。我不明白:與強金為鄰,難道好於與弱遼為鄰?”

安堯臣則認為伐遼是妄啟邊釁,用漢唐故事,認為人主興師於遠夷皆不可取,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都是浪費民力,更何況本朝之弱,且認為所謂伐遼都是童貫這壹權閹勾結黨羽,形成集團,鼓噪而動,以矜其功,挾恩而重,皇帝不能被奸臣小人所蒙蔽。

觀宋人之言,皆以為此為背誓而啟邊釁,將導致兵事連年,民困於此,戰爭會給承平已久的宋朝社會帶來巨大的負擔,使得民生雕敝。並以為遼為弱國,不可兼弱攻昧,與強金為盟,與以身飼虎無異。然而這些人上書言事只不過是制造輿論,以國家社稷為重只是他們的標榜。

統觀宋代,士大夫言兵事並非無稽,復燕之說更是壹時之風氣,時興時淡,主和之人未必不想復燕,主戰之人未必不曾有主和之議。此時之戰略機會更非是天方夜譚紙上談兵,在大的環境下,這些人反對使用武力,並不是完全的出於國家戰略之考量。他們上書雖然標榜著自己為國家考慮,但言語之中很明顯有針對蔡京和童貫的意味,上書大篇幅地都是在攻擊童貫,聲稱他什麽養私兵自重,這完全是危言聳聽,言過其實,集團之傾軋可見壹斑。又童貫以閹人掌兵事,兼犯士大夫之兩重忌諱,況又有用兵西夏之功,為了打壓其氣焰功績,又不能直犯皇帝之顏面,只得攻訐其妄圖大功,其彈壓武人之意昭然若示。

高麗國王也看得清楚,特地捎了話來:“遼為兄弟之國,存之可以安邊;金為虎狼之國,不可交也!” 此是宣和元年(1119年)之事。

然而高麗國卻是說壹套做壹套,金收國元年十二月,金國大破遼國禦駕大軍於黃龍府。金收國二年閏月,即宋政和六年(1116年),高麗遣使來金賀捷,且求保州。阿骨打詔許自取之。保州就是今天北朝鮮平安北道義州市。其地近長白山,高麗遼國對此邊境就有長久的歷史遺留問題,金人興起後也與高麗有著不少矛盾。其地位比之幽雲十六州相似,而高麗國如此做派,獻好於金 ,輕松取之,未有金人入寇之虞,而宋朝則與金國矛盾頻出,兩相比較,不知孰為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