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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威爾教授的頭顱(轉載-外國作品)

古早的短篇科幻,也許這種情節在現在很常見,但在二十年前還是很新穎超前的。話說我轉的科幻作品都偏古早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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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蘭在壹張皮圈椅裏坐了下來,趁克爾恩教授拆信時,把這個房間很快地掃視了壹下。 多麽陰暗的房間啊!教授本人和房間的風格是完全適應的。他的毫無表情的面孔,像是壹個別具風格的裝飾用的假面具。

? “不錯,我確是需要壹個助手。”教授說,“可是有壹個條件,您能保持緘默嗎?”

? 洛蘭應允了。克爾恩點了點頭,吩咐壹個黑人助手把她帶進了實驗室。她突然看見壹件東西,使她像電擊那樣震顫了壹下。壹個沒有身體的人的頭顱,固定在玻璃板上,有壹根管子從喉嚨裏通出來,正傷心地望著她,沒有聲音地蠕動著嘴唇。

洛蘭險些兒昏過去了。她認出了,這是不久前逝世的著名外科專家陶威爾教授的頭顱。

“是的,這正是我的已故的同事陶威爾的頭。他遺言把身體貢獻給我們***同進行的人體復活試驗。我已復活了他的靈魂,這有什麽可怕呢?”克爾恩告訴洛蘭,試驗還沒有完成,必須保持絕對緘默。他教她實驗方法,禁止她打開通往頭顱喉嚨的皮管的龍頭,警告說:“這個龍頭壹開,頭顱立刻就會死掉。”

? 洛蘭聽從了安排,卻抑制不住好奇心。她逐漸和頭顱建立了感情。頭顱雖然不能說話,卻能用壹些面部表情向她傳達意思。有壹天,頭顱向她示意,打開通向喉管的龍頭。洛蘭的好奇心被激發到最強烈的程度,感到其中必定隱藏著什麽秘密,小心翼翼扭開了龍頭,忽然聽見了壹個嘶啞的聲音:“謝謝您……” 頭顱說話了,悲傷地低聲念著壹句哲學家的話:“我思,故我在……。”他有思維,成天做著歡樂和痛苦的夢,深深思念唯壹的兒子。他還想說什麽,外面傳來腳步聲,洛蘭連忙關上龍頭。

? 洛蘭終於了解到全部秘密,頭顱悄悄向她吐露了壹切。原來,克爾恩本是陶威爾教授的助手,致力於研究把剛死的器官取下來,設法恢復生命。不幸他患了氣喘病,克爾恩為他急救。也許是註射的藥劑量太大,結束了他的生命。

當他醒來時,已經落到這副模樣。克爾恩用電流灼燒他的太陽穴,在養育頭顱的溶液裏加刺激劑,強迫他繼續工作,提供研究材料。頭顱憤怒地拒絕了。但是當他眼見克爾恩做實驗時犯了錯誤,幾乎毀掉全部工作時,又忍不住為他指出錯誤,繼續指導這項研究工作。 洛蘭氣憤地說:“他是強盜、是兇手。他把妳的頭當成能產生創造思想的蓄電池,用來賺錢,騙取榮譽,妳為什麽還要和他壹起工作呢?”頭顱說:“是的,我拒絕過,也想過,作者的名字沒有多大的意義,重要的是把我的思想傳遍全世界,到處開花結果。”頭顱勸洛蘭不要馬上告發,他說:“等到實驗結束了再告他吧!現在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必須完成這項研究工作。為了事業,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復仇的火焰。

第二天,運來了兩具新死的屍體。男屍是壹個工人,名叫托馬。女屍是酒吧間的歌女,名叫勃麗克。在洛蘭的幫助下,克爾恩順利切下他們的頭顱,分別放在兩個小桌子上。 克爾恩命令洛蘭打開通往男屍頭顱的壓縮空氣。他蘇醒過來,驚訝地問:“我在什麽地方?我的手腳到哪兒去了?往後怎樣幹活呀!”

勃麗克的頭顱復活後,請求他們把她弄死算了,別成為這樣難看的怪物。 克爾恩叫洛蘭給他們放電影,睹景生情,卻使他們更加難受。為了使他們保持生活情趣,洛蘭為勃麗克的頭顱化 妝,使她高興了壹些。

克爾恩決定先用勃麗克的頭顱做連體實驗,和陶威爾教授的頭顱商討。頭顱卻叫他先做動物實驗,指導他用狗實驗成功了。克爾恩十分得意,打算用勃麗克的頭顱作進壹步的實驗。

想不到洛蘭卻提出,先安裝陶威爾教授的身體,因為他比勃麗克和托馬重要得多。克爾恩產生了懷疑,問她是否和頭顱談過話?洛蘭坦然承認了,宣布要揭發他。克爾恩非常惱火,對她說:“妳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會把他的頭顱弄死,溶化在藥水裏。妳向全世界叫喊,也沒有人相信妳的話,人家只會笑話妳。可是妳得小心,我會懲罰妳的。” 克爾恩惡狠狠地沖進陶威爾教授的頭顱的房間,使勁把供血罐子的龍頭壹擰。頭顱的眼球突了出來,目光漸漸變暗,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忍受著窒息的痛苦,死亡就要來臨了。洛蘭受不住了,只好硬咽著懇求克爾恩:“快把龍頭擰開吧!我什麽都答應。” 克爾恩的條件是苛刻的,命令她給母親寫信,說明由於工作需要,暫時不能回家。他說,等到實驗成功,陶威爾教授的頭顱自行死亡後,才放她回去。如果她逃跑,殘忍的克爾恩就會對陶威爾教授的頭顱下毒手了。

第二天,陶威爾教授的頭顱知道了情況,十分氣憤,決心壹死,成全洛蘭回家。洛蘭卻不同意,夢想給他安裝壹個身體,救活他。

門突然開了,克爾恩站在門口,冷笑說:“陰謀者在商談嗎?我不妨礙妳們。”說完砰地壹下關上門,回頭走了。洛蘭和陶威爾教授的頭顱***同反對克爾恩,卻不得不全力配合他進行實驗。克爾恩恨不得置他們於死地,卻也離不開他們的幫助,暫時不能下毒手。 為了給勃麗克的頭顱安裝身體,克爾恩在殯儀館裏找到兩具女屍。壹個身體粗壯的女仆,另壹個身材苗條,肩上有壹塊顯眼的胎記,可是腳底卻有壹個致使血中毒的傷口。洛蘭查明了,這是意大利著名女演員安瑰麗克的屍體。

勃麗克的頭顱不願和女仆的屍體結合,自己選中了那個美麗的女屍。克爾恩為她成功地做了連體手術,經過壹段時間,她可以飄飄忽忽地站起來了。走到鏡子面前,仔細欣賞自己的新身體,感到十分滿意。幾天後,她甚至興沖沖地試著跳舞了。她的舞姿很優美。奇怪的是,有時候她的手會突然作出壹個特殊的手勢,和整個舞蹈不太壹致,好像在做壹個被迫的動作似的。克爾恩卻註意著她那只有傷口的腳,擔心會由此引起新的麻煩。 長時間以來壹直壓抑在勃麗克心裏的壹切欲望,現在壹起爆發出來了。她提出各種要求。要做新衣服,買鞋子、帽子、時裝樣本、化妝品,克爾恩都慷慨地滿足了她。 為了炫耀自己的成績,克爾恩讓勃麗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她帶到陶威爾教授頭顱的房間裏。陶威爾頭顱也很高興,祝賀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頭顱對洛蘭說:“生命真是奇怪的東西!不久以前我還想死。可是我的理想在實現著,如果完全實現了,醫學就會徹底變革。現在我應該為了這個理想,為了我和那個該死的克爾恩,愉快地活下去。”

 勃麗克十分感謝克爾恩。克爾恩說:“這不需要,我所得到的,比妳想的多得多。”可是當勃麗克提出要出院時, 他卻沈下臉,嚴厲禁止她這樣“胡鬧”。

勃麗克不願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壹天早晨,終於趁人不備逃跑了。克爾恩不敢報告警察,只好用重金聘請私人偵探尋找。他為失去了自己的傑作,不能在學術界和新聞界展示而生氣,更加為勃麗克可能會泄露秘密而焦慮。

勃麗克感到自己又成為生龍活虎的健康的人了。她的心怦怦跳著,快步跨進了她熟悉的那家小酒店的側門,把從前的女友瑪爾達嚇得半死。瑪爾達的丈夫日昂也感到非常驚奇。勃麗克編造說,當時她並沒有真正死去,壹個檢查屍體的醫生在停屍房裏救了她,在醫院住了很久才出來。“真妙啊!”日昂高興得大叫,他和瑪爾達這才弄清楚了她不是鬼。

可是瑪爾達發現她似乎長高了壹些,身材變得苗條了。 她解釋說,這是因為在醫院老是喝清湯,餓瘦了。她買了壹雙很高的高跟鞋,所以個子顯得比過去高。

日昂是壹個小偷,到處東躲西藏。當他了解到勃麗克因為不習慣喝清湯,是從醫院裏逃跑出來的情況時,建議她壹起遠走高飛,到南方的地中海邊去躲壹陣子。

勃麗克在酒店重新出現,引起了壹場轟動。她陶醉了,感到從來也沒有這樣幸福過,不願意離開這裏。眼看這樣胡鬧下去可能會出事,日昂不顧她本人和欣喜若狂的觀眾的反對,把她抱起來就往外走,和瑪爾達壹起,趕快離開了這個招惹人註意的地方。

已故的陶威爾教授的兒子阿爾杜爾,伴著好友畫家拉列也在地中海邊休息。由於女友安琪麗克在巴黎的壹次車禍中失蹤,拉列十分悲傷。阿爾杜爾陪他到這兒來,希望他忘記過去。

為了忘記憂愁,拉列到賭場去尋找刺激。有壹天,壹個男人和兩個女人走到賭臺邊,其中壹個女人引起了他的註意。她陌生,卻又似乎有些熟悉。她的右手忽然做了壹個手勢,使拉列吃了壹驚。他想起了,這是安琪麗克時常做的手勢呀!更加奇怪的是,她唱歌時,難聽的高音中,居然冒出壹個發自胸間的優美低音,那是安琪麗克的歌聲。

拉列的神經受不住了,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阿爾杜爾。 他說:“她的脖子上圍著壹串寶石項鏈,至少有四厘米寬,像是壹條繃帶。項鏈上面是壹個陌生的女人的頭,下面是壹個和安琪麗克壹模壹樣的身體,甚至肩上還有壹塊她的胎記。我不知給她畫了多少幅素描,十分熟悉她的線條和形態,決不會弄錯。”

阿爾杜爾突然想起了,他的父親在世時,曾經做過死狗復活的實驗。如果父親還健在,壹定可以完成這個手術。這件事很蹊蹺,他決定幫助拉列弄清真相。為了揭破秘密,他們設法結識了勃麗克和她的朋友們,邀請他們乘坐遊艇到海上去遊玩。阿爾杜爾在甲板上穩住日昂和瑪爾達,拉列趁機請勃麗克走進船艙唱歌。

拉列又聽見了她發出的兩種歌聲,並看見了項鏈下的傷痕,逼她說出真相。勃麗克只好吐露實情請求寬恕,並且講出在實驗室裏還有第三個頭顱。阿爾杜爾也走進來審問她。從他出示的照片,勃麗克認出了那就是陶威爾教授。拉列原諒了她,和她產生了特殊感情。可是克爾恩擔心的事發生了。勃麗克腳上的傷口重新感染,發生血中毒,拉列只好把她帶回巴黎,秘密安頓在家裏,請了醫生和護士專門料理。

為了探聽克爾恩的秘密,兩個年輕人決定從洛蘭入手。 當他們了解到,她已經被送進拉維諾醫生的神秘醫院囚禁起來,無法探訪。

這時,勃麗克的腳腫得更厲害了。她後悔沒有聽克爾恩的話,相信只有他才能救自己,給拉列留了壹張字條,悄悄逃回克爾恩那兒。拉列失去了安琪麗克,又失去了這個奇怪的死灰復燃的愛情,決心不顧壹切去搭救勃麗克。阿爾杜爾勸阻了他,認為只有找到洛蘭才行。

拉列請他的朋友沙烏勃幫助。沙烏勃了解到囚禁洛蘭的是可怕的精神病院,卻沒有辦法鉆進去。阿爾杜爾想出壹個辦法,偽裝瘋子進了醫院,才遇見洛蘭,向她低聲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在他和朋友們的幫助下,終於趁著黑夜把洛蘭救了出去。可是他卻被抓住了,被拉維諾醫生囚禁在密室裏。拉維諾醫生親自審問他,弄清了他是陶威爾教授的兒子,便用毒氣使他昏迷過去,準備對他下毒手。 拉列和沙烏勃安頓好洛蘭,弄來兩套警察制服到拉維諾的醫院,冒充是檢查衛生的混了進去。他們用武力制服了值班醫生。拉維諾聞聲趕出來,也被制服了,被迫帶去解救了瀕臨死亡邊緣的阿爾杜爾。

勃麗克意外歸來,使克爾恩喜出望外。他甚至忘記責備她了。當他聽了勃麗克的解釋,只是溜出去玩,沒有泄露秘密,才籲了壹口長氣。勃麗克的病情在發展,克爾恩不得不為她作了兩次手術,最後忍痛又把她的頭顱切了下來。 安慰她不必傷心,以後再給她裝壹個身子。

這時,拉維諾打電話告訴他,阿爾杜爾等人劫走了洛蘭。克爾恩大吃壹驚,決定馬上舉行學術報告會,展出勃麗克的腦袋。在會議廳上,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壹位老教授激動地稱贊克爾恩的天才成就,幫助人類戰勝了死亡。

臺下的洛蘭忍不住了,憤怒地沖上臺去大聲喊道:“不要相信他!他是兇手,是強盜!他殺害了陶威爾教授,強迫陶威爾教授的頭顱和他繼續合作,冒充是自己的發現。” 會場騷動了,人們議論紛紛。克爾恩卻控制住自己,泰然自若地用憐憫的眼光望著洛蘭,說她是瘋子,要求工作人員把她帶走。可是當工作人員沖上時,三個年輕人已把她救走了。

經洛蘭和她的朋友們的請求,第二天警察搜查了克爾恩的家,在實驗室裏看見勃麗克的頭,已經變成木乃伊似的暗黃色,對拉列和洛蘭笑了壹下。拉列顫抖著,驚恐地轉過臉去。

他們又找到壹個奇怪的頭顱,長著壹個大鼻子,戴著黑眼鏡,頭發剃得精光,嘴唇微微抽搐著。洛蘭感到懷疑,擰開空氣閥門問他:“妳是誰?”頭顱說:“我是陶威爾教授。 克爾恩給我做了手術,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答應如果我今天不死,明天就讓我脫離苦海……” 他認出了洛蘭,又看見了阿爾杜爾,聲音顫抖地說:“孩子,在我死前,居然能再見妳壹面,真太高興了……”阿爾杜爾吻了父親,身子搖晃著,幾乎要倒了下去。

檢察官連忙訊問頭顱。頭顱說:“我對洛蘭……說過的,……她全知道。”他的嘴唇停止了翕動,微弱的目光熄滅了,眼皮無力地耷拉下來…… 大家面對陶威爾教授的頭顱默默地站了壹會兒,阿爾杜爾倒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

克爾恩被帶進旁邊的房間審問。忽然,從裏面傳出了 壹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