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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俄國作家契訶夫的資料

關於契訶夫,高爾基曾經說過:“這是壹個獨特的巨大天才,是那些在文學史上和在

社會情緒中構成時代的作家中的壹個。”

此話絕非過譽之詞,契訶夫在小說和戲劇創作方面的貢獻堪稱是劃時代的,而滲透在

他作品中的民主主義思想也確實反映了俄國歷史上壹整個時代的社會情緒。

安·巴·契訶夫 (1860—1904)出生於羅斯托夫省塔甘羅格市。他的祖先是農奴。壹八

四壹年,他祖父為本人及家屬贖取了人身自由。他父親起初是壹名夥計,後來自己開了壹

家雜貨鋪。嚴厲的父親常常命令兒子站櫃臺、做買賣,所以契訶夫在回憶自己的童年時說

他小時候“沒有童年”。壹八 七六年,父親因不善經營而破產,只身去莫斯科當夥計,不

久家人們也隨著他相繼遷居莫斯科,只留下契訶夫壹人在故鄉繼續求學,度過了相當艱辛

的三年。壹八七九年,契訶夫進入莫斯科大學醫學院學習。壹八八四年,他大學畢業後在

伏斯克列辛斯克和茲威尼哥羅德等地行醫,廣泛接觸農民、地主、官吏、教員等各式人物,

這對他後來的文學創作無疑有良好影響。

壹八八○年,幽默刊物《蜻蜓》發表契訶夫的兩篇處女作:短篇小說《壹封給有學問

的友鄰的信》和幽默小品《在長篇和中篇小說中最常見的是什麽?》。這是契訶夫的文學

生涯的開端。在前壹個作品中,年輕的作者嘲笑了壹個不學無術而又自命不凡的地主,在

後壹個幽默小品中他則表露了自己對當年文學創作中的陳詞濫調的不滿。然而,十九世紀

八 十年代是俄國歷史上反動勢力猖獗的時期,社會氣氛令人窒息,進步思想備受禁錮,庸

俗無聊的書報刊物則應運而生。身處這種環境,涉世不深和迫於生計的契訶夫曾用不同筆

名發表了不少僅供消遣解悶的滑稽故事,《在理發店裏》、《不平的鏡子》、《外科手術》

等便是這類作品。

但是,契訶夫不久就跳出了低級無聊的滑稽圈子。自壹 八八三年起,他以契洪特為筆

名,寫下了許多優秀的短篇小說,反映俄國社會的荒謬怪誕和勞動大眾的苦難哀傷,如

《壹個文官的死》、《胖子和瘦子》、《變色龍》、《兇犯》、《普利希別耶夫軍士》、

《苦惱》和《萬卡》等都是傳世佳作。

非凡的才華使契訶夫聲譽日增,壹八八八年他獲得了俄國皇家科學院的“普希金獎金”。

但由於周圍環境的影響,他不關心政治,只想有“最最絕對的自由”和做壹個“自由的藝

術家”。不過,汙濁的現實和不公正現象以及他個人的與日俱增的聲譽和地位都使他心情

不寧。他開始認識到,“文學家不是做糖果點心的,不是化妝美容的,也不是給人消愁解

悶的;他是壹個身負責任的人”。他時時為自己缺乏壹個“明確的世界觀”而感到苦悶;

他明白了壹個道理:如果沒有“明確的世界觀”,那麽“自覺的生活……就不是生活,而

是壹種負擔,是壹種可怕的事情”。契訶夫的這種心情和認識,在中篇小說《沒意思的故

事》(1889)中不難捉摸到。

從八十年代下半期起,契訶夫開始寫劇本。《蠢貨》、《求婚》、《結婚》和《紀念

日》等獨幕輕松喜劇在內容和手法上接近於契訶夫的早期幽默作品,其中有的甚至就是他

將自己的短篇小說改編而成的。而在《伊凡諾夫》(1889)中,契訶夫描寫了八十年

代的“多余的人”。

壹八九○年四月,為了加深對俄國現實的認識,身體羸弱的契訶夫去薩哈林島考察。

在島上,他親眼看到了壹座人間地獄,目睹野蠻、痛苦和災難的種種極端表現。薩哈林島

之行在契訶夫的後半生中起了重大作用,它提高了契訶夫的思想認識,深化了他的創作意

境。正是在這時他開始認識到為反動《新時報》撰稿帶給他的只是“禍害”,他開始糾正

自己不問政治的傾向,他說:“如果我是文學家,我就需要生活在人民中間……我至少需

要壹點點社會生活和政治生活,哪怕很少壹點點也好。”也正是在這時契訶夫寫出了撼人

心靈的中篇小說《第六病室》,將沙皇俄國影射為壹座陰森的監獄。

壹八九二年,契訶夫在梅裏霍沃購置了莊園並在那裏定居,同普通人有了更多的接觸。

壹八九八年起,他因病情加劇,遵醫囑遷居黑海南岸的雅爾塔。在壹八九○至壹九○○年

間,契訶夫先後去米蘭、威尼斯、維也納、巴黎等地治並療養和遊覽。壹九○壹年,他同

莫斯科藝術劇院的天才演員奧爾迦·克尼碧爾結婚。

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起到本世紀初為止,契訶夫積極投身於社會活動。壹八九二年,他

在下諾夫哥羅德省和沃羅涅什省賑濟災荒;壹八九二至壹八九三年間,他在謝爾普霍夫縣

參加撲滅霍亂的工作;壹八九七年,他參與人口普查工作;壹 八九八年,他支持法國作家

左拉為無辜的猶太籍軍官德雷福斯辯護的正義行動;壹九○○年二月間,他安排了政治流

放犯、社會民主黨人拉金進入雅爾塔肺癆病人療養院治病和療養;壹九○二年,他抗議科

學院因屈服於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粗暴幹預而撤銷高爾基的名譽院士資格,並與柯羅連科壹

起毅然放棄他們自己在兩年前獲得的名譽院士稱號;壹九○三 年他熱心資助為爭取民主和

自由而遭受沙皇政府迫害的大學生……壹連串的事實表明:隨著當年俄國革命運動的發展,

契訶夫的民主主義立場和思想越來越堅定。

契訶夫的小說和戲劇創作在這時也都進入了全盛時期。

他的中短篇小說涉及社會生活中許多重大問題。例如,《農民》、《新別墅》、《公

差》和《在峽谷裏》等作品描繪了俄國農村的愚昧、落後和野蠻,展示了農村中的貧富懸

殊和矛盾,暴露了剝削者的蛇蠍心腸;《女人的王國》、《三年》和《出診》等中短篇小

說則以揭露資本主義剝削為主題,在《醋栗》和《姚尼奇》中,契訶夫刻劃了自私庸人的

空虛和墮落。

在契訶夫的許多晚期作品中,充滿著壹種在當年極為典型的社會情緒:“不能再這樣

生活下去!”契訶夫的著名劇作《海鷗》、《萬尼亞舅舅》、《三姊妹》和《櫻桃園》也

是在這個時期寫就的。觀眾透過劇中人的平凡日常生活同樣看到了重要的社會現象。

契訶夫是壹位傑出的作家,但他壹直十分熱心於公益事業。例如,由於他的努力,在

塔列日、諾伏肖爾基和梅裏霍沃三個村莊裏造起三所相當好的學校。又如,契訶夫不斷給

壹些地方圖書館贈送書籍,收到他的贈書的有薩哈林、彼爾姆、謝爾普霍夫和塔甘羅格等

地的圖書館。眾所周知,契訶夫是學醫的,他本人曾以戲謔的口氣說過,醫學是他的“發

妻”,而文學則是他的“情婦”。契訶夫醫生在梅裏霍沃和雅爾塔等地常為窮苦農民診病

和撮藥,而在壹八九二年霍亂流行期間,他主持梅裏霍沃醫療站的工作,控制二十五個村

莊、四個工廠和壹個修道院的病情,在短短三個月內經他診治的病員達壹千人左右。熱心

於公益事業的契訶夫畢生實踐了他的壹個崇高信念:“為公***福利盡力的願望應當不可或

缺地成為心靈的需要和個人幸福的條件。”

壹九○四年六月,契訶夫的病情惡化。在愛妻的陪伴下他前往德國巴登維勒治療。是

年七月十五日,契訶夫在該地逝世,結核桿菌在這位傑出的作家年僅四十四歲的時候就奪

走了他的寶貴生命。

小說家契訶夫的創作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第壹個階段始於壹八八○年,終止於壹八

八六年。這個階段的多數好作品是以契洪特署名的,可以說,這是“契洪特階段”。第二

個階段自壹八八六年起,到壹八九二年發表《第六病室》為止,《第六病室》是契訶夫創

作發展進程中的重大轉折點。從壹八 九二年起,壹直到壹九○三年發表辭世短篇小說《新

娘》止,是契訶夫小說發展的第三階段,也是他藝術創作活動的頂峰時期。

在第壹個階段,契洪特寫的主要是幽默作品。但是,在寫於壹八八三年以後的壹些幽

默作品裏,已經蘊含著壹種新的短篇小說體裁——抒情心理短篇小說——的萌芽。這種萌

芽在契訶夫的創作實踐中逐步茁壯、發展,以至在壹八八六 年形成為壹種嶄新的抒情心理

短篇小說體裁,它的代表性作品是《苦惱》和《萬卡》。這類作品以平凡的日常生活現象

為情節基礎,敘述筆法客觀而又含蓄,運用構思巧妙的藝術細節和精心勾勒的生活背景,

而作家所註重的又是在展示人物的心理狀態中反映社會生活的重要方面,作家的濃郁情意

則平淡地融化在作品的全部形象體系之中。這種短篇小說體裁將隨著契訶夫創作的發展而

日趨完美。

從壹八八六年到發表《第六病室》的壹八九二年,這是小說家契訶夫創作發展的第二

階段。自八十年代下半期起,契訶夫聲譽日增。到壹八八八年時他已經是《梅爾柏密尼的

故事》、《五顏六色的故事》、《在黃昏》、《天真的話》和《短篇小說集》等五個集子

的作者。契訶夫第二階段的創作題材比以前豐富,對生活的開掘也比以前深廣。但這些作

品大多是從道德的角度揭示生活矛盾。例如,短篇小說《仇敵》描寫老爺阿鮑金和醫生基

裏洛夫的道德沖突。在《命名日》、《公爵夫人》、《恐怖》等短篇小說中,契訶夫暴露

有財有勢者的偽善和虛榮,批評阿諛和奉承。《跳來跳去的女人》則淋漓盡致地展示了壹

個愛慕虛榮的婦女的可笑和可悲的貧乏心靈。

在短篇小說《精神錯亂》中,契訶夫控訴了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壹種“可怕罪惡”:賣

淫,而且告訴讀者,更為可怕的是社會對這種極端“反常”的現象表現出來的麻木不仁。

《草原》是契訶夫的第壹部嚴肅的大型作品。它歌頌祖國美好的大自然,描繪草原人

民的生活,思考農民的命運,反映人民對幸福生活的朦朧向往。整部作品充滿濃郁的抒情

意味,顯示出契訶夫描繪自然景色的絕技。

契訶夫第二階段創作的重要特點之壹是他反映了當年社會上壹些人的思想探索活動。

例如,《好人》和《在途中》涉及知識分子的思想探索。《乞丐》、《相遇》和《哥薩克》

等短篇小說則反映托爾斯泰主義在當年俄國流行的情景,也表明契訶夫壹度曾受托爾斯泰

學說的影響。在反動勢力猖獗的八 十年代,不少人陷入悲觀失望。中篇小說《燈火》提出

了悲觀主義問題。這部作品實際上也反映了作家本人的思想疑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壹

件事情弄得明白!”但契訶夫不甘心於自己對什麽都不明白,他力求探索到壹個可以把壹

切都貫串起來的“總的觀念”。中篇小說《沒意思的故事》裏的老教授形象體現了當年知

識分子在思想探索中體驗到的苦惱,也反映了作家本人迫切尋求“明確的世界觀”的心情。

關於這壹 點,民粹派批評家尼·康·米哈依洛夫斯基當時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他寫道:

“卓有才華的”契訶夫時時“會因為缺乏那種叫做‘總的觀念’的東西而受到內心折磨”,

而“《沒意思的故事》就是這種內心折磨的產物”。“這篇小說之所以好並且有生命力,

就在於作者把自己的痛苦註進了小說。”

正是在這種尋求“總的觀念”的迫切心情驅使下,壹八 九○年春契訶夫前去薩哈林島。

這座人間地獄使契訶夫否定了占據他心靈達六七年之久的托爾斯泰哲學。壹八九二年《第

六病室》和《在流放中》兩篇作品問世,契訶夫既批評了逆來順受的不抗惡主義,也否定

了苦行僧式的禁欲主義以及看破紅塵的悲觀主義。《第六病室》是壹部思想性與藝術性完

美結合的佳作。首先,契訶夫將對於“瘋子”格羅莫夫和“有頭腦的”格羅莫夫的描繪巧

妙地穿插起來,而且獨具匠心地安排了“瘋子”格羅莫夫同“健康人”拉京醫生之間的爭

論,自然給讀者造成壹種印象:在沙皇專制的俄國,善於思索並敢於直言者被認作“瘋子”,

而洞察專制制度罪惡的恰好是這些“瘋子”和“狂人”。“瘋子”格羅莫夫形象無疑是契

訶夫在沙皇書報檢查制度控制下取得的重大藝術成果。

拉京醫生的遭遇烘托和強化著讀者的印象:只因為拉京同格羅莫夫交談過幾次,他竟

然也被視為精神病人而投入第六病室。拉京醫生的遭遇和慘死表明:托爾斯泰主義以及壹

切鼓吹放棄鬥爭的主張必然被生活所否定。

《第六病室》中的畫面撼人心靈。年輕的列寧讀了這部作品,頓時“覺得可怕極了”,

覺得他“自己好像也被關在第六 病室裏了”。

契訶夫晚期的中短篇小說具有巨大的藝術概括力。以《套中人》為例。在這個作品裏,

契訶夫描繪了壹個害怕接觸實際、害怕新生事物、死心守衛政府法令的別裏科夫,他諷刺

和鞭撻了別裏科夫之流以及造成這種畸形性格的反動八十 年代;同時,他還塑造了壹個情

緒激昂、善於思索的獸醫伊凡·伊凡內奇的形象,正是這個獸醫形象反映了九十年代後期

的重要歷史情況:“進步的革命階級中的激昂情緒正在擴展到其他的階級和社會階層。”

篇幅不過十余頁的《套中人》卻反映出兩個根本不同的時代(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本

質特點,由此可見契訶夫晚期抒情心理短篇小說的巨大藝術概括力。

“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是當年俄國的壹種典型的社會情緒,它幾乎滲透在契訶夫

晚年創作的每個作品之中。“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的結論是獸醫伊凡·伊凡內奇作出的。

在《醋栗》中,獸醫伊凡·伊凡內奇無情地否定不合理的生活,斥責那些過著這種生活而

又感到幸福的自私自利者,他急切盼望革新生活。《帶小狗的女人》以樸素清新的筆調描

寫了兩個戀人。在充滿偽善和虛假的社會裏,他們好似壹對被分別關著的“籠中鳥”。沙

皇專制的俄國壓制和扼殺著壹切美好、健康和真誠的東西。《出診》、《公差》、《新別

墅》、《農民》等短篇小說是以工廠和農村生活為題材的,它們都滲透著“不能再這樣生

活下去”的社會情緒,例如《公差》中的主人公魯仁在接觸了貧困落後、貧富懸殊的農村

現實後認識到,他不能置人民的苦難於不顧而壹味追求個人的幸福。又如,中篇小說《在

峽谷裏》揭露剝削者的貪婪和殘忍,頌揚勞動者的純樸和善良,整篇作品浸透著壹種情緒:

在峽谷裏的這種昏暗生活必須更新。列寧說過:“革命是不能按照訂單和協議制造的,只

有當千千萬萬的人得出結論認為不能再照舊生活下去的時候,革命才會爆發。”史已經表

明,在上世紀末和本世紀初的俄國,正醞釀著壹九○五年的大革命,“不能再這樣生活下

去”的社會情緒十分強烈,而契訶夫藝術地反映了這種情緒,這無疑是現實主義在契訶夫

創作中的勝利。

“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應該怎樣生活?應該做什麽?民

粹派、自由派、托爾斯泰主義者、馬克思主義者都有自己的主張,並按自己的主張行動。

契訶夫對民粹派和自由派早就格格不入;對於托爾斯泰主義,他壹度信仰過,但他在人間

地獄薩哈林的見聞使他對托爾斯泰學說產生了反感;對於馬克思主義和工人階級的革命鬥

爭,契訶夫並不理解,例如,他筆下的工人的消極和愚昧,他們就連見了主人的馬車也會

脫帽鞠躬(《出診》)。那麽,契訶夫主張什麽呢?在《醋栗》中,他借獸醫伊凡·伊凡

內奇之口籠統地號召“做好事”,而《新娘》中的毅然與舊生活決裂的娜嘉所做的也不過

是去彼得堡求學。這表明,契訶夫所信仰和主張的東西是屬於民主主義範疇的。契訶夫如

何處理“怎麽辦”的問題呢?在《匿名氏故事》中,他否定“個人恐怖”的做法;在《我

的壹生》中,他反映了“平民化”壹無成效;而在《帶閣樓的房子》中他檢驗並批評了

“小事情論”。但是,他在否定的同時並未提出解決“怎麽辦”問題的正面主張。

由於資本主義在俄國迅速發展,金錢的罪惡勢力滲透到生活的各個角落,小市民習氣

腐蝕著人的心靈。即使在社會運動高漲的年代,仍有不少知識分子沈湎於唯利是圖的庸俗

無聊的生活之中。短篇小說《姚尼奇》中的斯達爾采夫被銅臭腐蝕了靈魂,《醋栗》中的

地主契木沙-希馬拉依斯基同樣利欲熏心。對這種人契訶夫進行了無情的鞭撻。

在否定姚尼奇和契木沙-希馬拉依斯基這類自私庸人的同時,契訶夫熱情贊揚了那些

同庸俗和寄生生活決裂的知識分子,例如,文學教師尼基盯獸醫伊凡·伊凡內奇、副檢查

官魯仁、未婚妻娜嘉等。契訶夫對覺醒了的知識分子的贊揚,就同他對“瞪著兩只紅眼睛

的”資本主義“魔鬼”的否定、對農村貧富懸殊的暴露以及對自私庸人的解剖壹樣,都洋

溢著民主精神和時代氣息。

契訶夫是壹位罕見的藝術家。列夫·托爾斯泰給了小說家契訶夫極高的評價,稱他是

“無與倫比的藝術家”,而且還說:“我撇開壹切虛偽的客套肯定地說,從技巧上講,他,

契訶夫,遠比我為高明!”

談論契訶夫的小說藝術,不能忽視他的笑、他的幽默和諷刺。列夫·托爾斯泰稱贊契

訶夫是“第壹流的幽默作家”。

契訶夫天賦有強烈的幽默感。這種幽默感同各種生活現象碰撞並展示其本質,就產生

壹種有審美價值的笑。契訶夫的笑的藝術是隨著他的思想和創作的不斷成熟而發展和完美

起來的。

在契洪特時期,年輕的作家就顯示出非凡的詼諧才華,寫下了大量令人捧腹的笑話和

趣事。《在理發店裏》、《不平的鏡子》、《藝術品》等小說都閃耀著詼諧的才華,使讀

者聽到了年輕作家的歡樂和爽朗的笑聲。當然,十分明顯的是:這類作品所涉及的只是復

雜人生的表面現象。但是,隨著時日的推移,契洪特對人生的認識有了深化,在他的笑聲

中也就隱含著壹層苦意。《兇犯》中的丹尼斯做了有害的事,但愚昧無知的他還振振有辭

地為自己申辯,令人既好笑又難受。在《勛章》、《胖子和瘦子》和《釘子上》等幽默作

品中,契洪特巧作安排,嘲諷了壹些不知自重的人,這裏的笑聲已經包含著輕微的蔑視。

《普利希別耶夫軍士》、《在法庭上》和《變色龍》等短篇小說則表明,契洪特辛辣地嘲

諷了欺壓黎民百姓的惡勢力。《牡蠣》、《哀傷》、《苦惱》和《萬卡》等作品使讀者感

受了壹種友善的笑,它使讀者產生對人物的愛憐和同情。

例如,小萬卡回憶中的老爺爺風趣可愛,他的言行不時喚起讀者的微笑;又如,《哀

傷》中的老旋工的回顧和懺悔都使人感到作者的友善微笑。總之,在契洪特的作品中,我

們可以聽到不同的含有細微感情色彩的笑聲。

成熟了的契訶夫對生活的觀察、理解和發掘更加深刻。在他的銳利目光下,任何飾有

漂亮外衣的醜、惡都難以隱遁。他或是促使人物進行自嘲(如《第六病室》中拉京醫生的

自我解嘲),或是運用巧妙的細節(如《在峽谷裏》的區長和書記臉上特有的光彩),或

是造成陪襯和對比(如《跳來跳去的女人》中的女主角和她的丈夫),或是借助漫畫式的

誇張(如《套中人》和《醋栗》中都運用了這種手法),目的在於展示形式與內容之脫節

和矛盾而造成笑。爽朗的歡樂、淡淡的幽默和辛辣的諷刺巧妙交織,顯示出作家的高超藝

術。契訶夫在描繪勞動者時發出的總是善意的和同情的笑聲,而他壹向冷嘲熱諷的則是生

活中形形色色的醜惡現象。契訶夫的笑再壹次證明他的創作的民主主義性質。

形成於《苦惱》、《萬卡》等早期作品中的抒情心理短篇小說是契訶夫獨創的壹種體

裁。它不僅蘊含豐富的思想內容,而且具有獨特的藝術形式。

最醒目的特色是情節淡化,作家著重於日常生活中普通現象的描繪,從中展示人物的

思想變化和性格發展,或覺醒,或矛盾,或墮落。契訶夫筆下人物的精神面貌的變化,諸

如《公差》中魯仁的覺醒、《姚尼奇》中的主人公的墮落、《醋栗》和《套中人》裏的獸

醫的思想轉折和《新娘》中娜嘉的出走等,都有其生活基礎,因而都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在展現人物內心世界方面,契訶夫的獨到之處在於他不側重細致和全面地描繪、刻畫

人物的心理活動,只求讀者從人物的言行舉止中看出其內心活動和精神狀態。這使契訶夫

完全不同於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兩位心理大師。藝術細節和景色描寫也都是契訶

夫揭示人物心理狀態的重要手段。

濃郁的抒情意味是契訶夫中短篇小說的又壹重要特色。

作家不僅真實地反映現實生活和社會情緒,描寫人物的覺醒和墮落,而且巧妙和多樣

地流露他對覺醒者的同情及贊揚,對墮落者的厭惡和否定,對美好未來的向往以及對醜惡

現實的抨擊。契訶夫高超的抒情藝術,表現在他善於找到適當的時機和場合,把抒情流露

巧妙地安排在作品中所描寫的生活或人物性格已為它準備了成熟條件的地方。例如,《醋

栗》中獸醫對醜惡現實的激昂抨擊和《帶小狗的女人》中古羅夫對庸俗無聊的小市民生活

的痛斥,都是極為巧妙的抒情流露。契訶夫還善於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藏匿於景物描寫之

中,巧妙地借景抒情。例如,《套中人》的結尾是壹段鄉村月夜景色的描寫,它突出了自

然界的廣闊,作家借此表達對那個只是在棺材中才找到了自己的“理想”的套中人的厭惡

和譴責。

契訶夫的抒情心理小說是壹個藝術整體。除了上述的心理刻畫和抒情闡發這兩個基本

特征之外,還有另外壹些特點,如,圍繞中心人物勾勒壹個生活背景,構思精巧、深邃的

藝術細節,“客觀”而含蓄的敘述筆法等。幽默和諷刺在這種小說裏也是描繪生活和展示

性格的手段。必須強調的是,所有這壹切描繪手段都同心理刻畫和抒情流露有機地融為壹

體,使契訶夫的小說成為壹種獨特的文學現象。

契訶夫的抒情心理短篇小說還有壹個公認的重要特點,那就是緊湊精練,言簡意賅,

“內容比文字多得多”。契訶夫本人也說,“我善於長事短敘”。他認為,“越是嚴密,

越是緊湊,就越富有表現力,就越鮮明”。為了使作品嚴密和緊湊,他主張“用刀子把壹

切多余的東西都剔掉”。他說:“要知道,在大理石上刻出人臉來,無非是把這塊石頭上

不是人臉的地方都剔除罷了。”他的另壹個重要見解是:“在短小的短篇小說裏,留有余

地要比說過頭為好”,“小說裏所欠缺的主觀成分讀者自己會加進去的”。契訶夫在寫作

實踐中認真貫徹了這些主張,因而他的中短篇小說總是緊湊和簡練的,而形象又總是鮮明

的。讀他的作品,讀者總有獨立思考的余地,總會感到回味無窮。

在安·巴·契訶夫的《劄記》中有這樣兩句話:“我們都是人民。我們所做的壹切最

好的工作都是人民的事業。”

用這兩句話來評價這位傑出的俄羅斯作家是再恰當不過的。契訶夫是人民的作家,他

的創作是人民的事業,而他的成長和發展道路迄今都保留著深刻的現實意義。

契訶夫是壹位風格獨特的短篇小說家。列夫·托爾斯泰說:契訶夫是壹個“無與倫比的藝術家”。托馬斯·曼斷言:“毫無疑問,契訶夫的藝術在歐洲文學中屬於最有力、最優秀的壹類。”海明威也十分贊賞契訶夫的藝術:“人們對我說,卡特琳·曼斯菲爾德寫了壹些好的短篇小說,甚至是壹些很好的短篇小說;但是,在讀了契訶夫後再看她的作品,就好像是在聽了壹個聰明博學的醫生講的故事後,再聽壹個尚年輕的老處女竭力編造出來的故事壹樣。”更有意思的是,這位被譽為“英國契訶夫”的卡特琳·曼斯菲爾德本人對契訶夫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在給丈夫的壹封信中說:“我願意將莫泊桑的全部作品換取契訶夫的壹個短篇小說。”在壹篇劄記中她寫道:“如果法國的全部短篇小說都毀於壹炬,而這個短篇小說((苦惱》)留存下來的話,我也不會感到可惜。”在我國,契訶夫也備受推崇,茅盾先前曾號召作家們學習契訶夫的“敏銳的觀察能力”,“高度集中概括的藝術表現能力和語言的精練”。

壹八六0年壹月二十九日契訶夫出生在塔甘羅格市,壹九O四年七月十五日他病逝於德國巴登維勒的壹個療養院裏。他的祖先是農奴;祖父在壹八四壹年贖得了本人及家屬的人身自由。父親經營過壹個雜貨鋪,壹八七六年破產後給人當夥計。契訶夫自幼備嘗人間艱辛,他自己說他“小時候沒有童年生活”。壹八七九年。勤奮的契訶夫憑助學金在莫斯科大學攻讀醫學。壹八八四年畢業後,他在莫斯科近郊開始行醫。這使他有機會接觸農民、地主、官吏和教師等各式人物,擴大視野。

契訶夫的文學生涯始於壹八八O年。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在俄國歷史上是壹個反動勢力猖獗的時期,社會氣氛令人窒息,供小市民消閑的滑稽報刊應運而生。當時契訶夫年紀尚輕,又迫於生計,他常用筆名契洪特為當年風靡壹時的幽默刊物撰稿,發表了大量無聊的滑稽小品,《不平的鏡子》和《謎樣的性格》便是這類故事。但比起專門供小市民消遣解悶的滑稽報刊的眾多撰稿者來,年輕的契河夫的目光較銳利,笑聲更健康。

《壹個文官的死》展示了沙皇俄國的官場:強者倨傲專橫,弱者唯唯諾諾。蛆蟲般的切爾維亞科夫及其奴才心理正是這種官場生活的產物。幽默短篇小說《胖子和瘦子》壹開頭寫的是兩個自幼相好的朋友相遇於火車站。擁抱,接吻,熱淚盈眶,這無疑是人之常情。然而,當“做了兩年八等文官”的瘦子得知胖子已是“有兩枚星章”的三品文官時,他突然臉色發白,聳肩彎腰,縮成壹團,而當胖子同他握別時,他竟只敢伸出三個指頭,全身傴下來鞠躬。寫於壹八八四年的《變色龍》繼續和發展上述兩個作品的主題思想。在沙皇俄國,甚至連將軍家豢養的狗也比普通人重要。巡官奧丘梅洛夫之流在有權勢者的家犬前搖尾乞憐,而對小百姓則張牙舞爪。《變色龍》是契訶夫送給世人的壹面鏡子,讀者不難在百余年後的壹些“現代人”身上看到“變色龍”的影子。《嫁妝》則揭示了又壹種怪誕的社會現象:物貴於人。奇卡瑪索娃的女兒瑪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