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自幼聰穎勤奮,三味書屋是清末紹興城裏的壹所著名的私塾,魯迅十二歲時到三味書屋跟隨壽鏡吾老師學習,在那裏攻讀詩書近五年。魯迅的坐位,在書房的東北角,他使用的是壹張硬木書桌。現在這張木桌還放在魯迅紀念館裏。
魯迅十三歲時,他的祖父因科場案被逮捕入獄,父親長期患病,家裏越來越窮,他經常到當鋪賣掉家裏值錢的東西,然後再在藥店給父親買藥。有壹次,父親病重,魯迅壹大早就去當鋪和藥店,回來時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老師看到他遲到了,就生氣地說:“十幾歲的學生,還睡懶覺,上課遲到。下次再遲到就別來了。”
魯迅聽了,點點頭,沒有為自己作任何辯解,低著頭默默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第二天,他早早來到學校,在書桌右上角用刀刻了壹個“早”字,心裏暗暗地許下諾言:以後壹定要早起,不能再遲到了。
以後的日子裏,父親的病更重了,魯迅更頻繁地到當鋪去賣東西,然後到藥店去買藥,家裏很多活都落在了魯迅的肩上。他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料理好家裏的事情,然後再到當鋪和藥店,之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到私塾去上課。雖然家裏的負擔很重,可是他再也沒有遲到過。
在那些艱苦的日子裏,每當他氣喘籲籲地準時跑進私塾,看到課桌上的“早”字,他都會覺得開心,心想:“我又壹次戰勝了困難,又壹次實現了自己的諾言。我壹定加倍努力,做壹個信守諾言的人。”
後來父親去世了,魯迅繼續在三味書屋讀書,私塾裏的壽鏡吾老師,是壹位方正、質樸和博學的人。老師的為人和治學精神,那個曾經讓魯迅留下深刻記憶的三味書屋和那個刻著“早”字的課桌,壹直激勵著魯迅在人生路上的繼續前進。
魯迅十七歲時從三味書屋畢業,十八歲那年考入免費的江南水師學堂;後來又公費到日本留學,學習西醫。1906年魯迅又放棄了醫學,開始從事文學創作,先後在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等學校教過課,成為中國新文學運動的倡導者。魯迅是中國文壇的壹位巨人,他的著作全部收入《魯迅全集》,被譯成五十多種文字廣泛地在世界上傳播
2.口述歷史:張學良
細說身世
我們家本來姓李,不姓張。我們是大城人,原籍河北大城縣。
壹九九零年三月,著名史學家唐德剛教授在臺北采訪張學良時,張將軍追溯了張家的淵源。
“那後來怎麽改姓張了呢?”唐教授問道。
是這麽回事,是張家的姑娘嫁到了李家,可是姓張的家裏沒有男孩子了,怎麽辦呢,就把我們李姓的男孩子抱了壹個給張家,就這樣姓了張。
後來,我把我們李姓的祖宗都找到了。我曾跟我父親說。現在我們李家已沒有人了,妳幹脆把我再過繼過去吧,我父親聽後還連連說“好”,可實際上也沒有再去做。 [
我降生的地名叫八角臺,我實際上不是在地上降生的,我是在車上生的。妳看,我的頭上都有疤,就是在逃難的車上碰的。我小時候有病,身體很不好,還吐過血。那時我母親又有病,沒有奶吃,她就把那高粱米飯嚼碎了餵我。我沒想到我還能活這麽大歲數。
我原來不叫小六子,叫雙喜,這個名字有點來歷。
三歲那年,算命瞎子說我命太硬,克父母,必須到廟裏許願,做佛門弟子,才能消禍免災。 [
母親於是把我許到廟裏去當跳墻和尚。什麽叫跳墻和尚?就是許到這個廟裏當和尚,然後再跳墻跑掉。
因為當了和尚,我就不叫雙喜了,就把雙喜做了個紙人放在廟裏,我本人踏著壹個板凳跳墻跑了。紙人的雙喜就放在了廟裏,這樣我的名字就沒有了。出廟時聽到有人頭壹聲喊什麽,我的名字就叫什麽,結果頭壹聲聽人喊壹個小孩子叫小六子。我說笑話,那時如果有人喊王八蛋,那我的小名就叫王八蛋了。
我四五歲時,父親歸朱子橋管,已當上管帶了,統領二百多人馬,駐防在新民府,訓練士兵。我是在新民府長大的。新民府離奉天壹百二十裏地,那裏駐有日本兵。有壹回,當兵的去玩妓女,雙方打起來了,我父親的兵被日本人打死了兩個,父親火了,非叫兇手償命不可。那時由官府辦案,壹個兵給賠了五百兩銀子。父親更火了,過了三天,父親派人打死了三個日本人,壹人賠了五百兩銀子。他說,我拿壹千五百兩銀子不就完事了嘛牎這事鬧得很厲害。
不久,上頭就把父親調到遼源駐防,我原配就是那兒的人。在遼源,父親給我請了個英文教師。這個人我現在很想念他,我到他那兒去念英文,先生對我很客氣。妳說這個英文怎麽念吧,他是廣東人,他老人家說廣東國語,教我念英文nine(九),就發音念作“狗”。那時候念英文,旁邊並沒有中國字註解,那我以為就是“狗”了。後來又念dog,他說這是“犬”,我腦子想,這“犬”與“狗”有什麽區別呢?我就想,nine可能是大狗。後來,慢慢地出現ninedogs,哎,它們兩口子怎麽堆到壹塊兒去了?後來才知道nine是“九”。我這就是說,先生對我這樣的客氣,我有許多是自悟,也不能說是自修。
我小時候是有點兒小聰明,也非常調皮。那時念書,我們***三個人,壹個表弟,還有壹個堂弟,我們就抓著蒼蠅放在壹個瓶子裏,把粉筆碾成粉末,各人有不同的顏色,我是紅的,妳是藍的,他是白的,蒼蠅就在粉末裏撲棱棱,滿身是顏色。搞完之後,這就是我的兵了,看誰比誰抓得多。上課時,蒼蠅壞透了,我們的老師是近視眼,坐在那兒看書,蒼蠅飛來就落在他書上。他說,噢,這蒼蠅怎麽是紅的,而且這紅蒼蠅還撲撲地彈下不少粉末,這是怎麽回事?我們看見了這情景,都偷偷地笑,老師猜想壹定是我們幹的,後來就翻我們抽屜,把蒼蠅都翻出來了,第二天就打手板。
白老師教了我近兩年,他就跟我父親說,妳不要讓妳兒子念書了,他總不是壹個念書的人,他要幹什麽,妳就讓他幹什麽好了。
翩翩少帥
那時,我們住的地方叫新民府,當時鐵路就修到這裏,還沒有修到省府,新民府離省城還有壹百二十裏地,所以那時新民府很發達。
記得住在新民府時,有壹次,人家過年送禮,擡來壹大盒子香蕉,是青香蕉,大家說,這是啥玩藝兒?有明白的人說這是洋茄子。那怎麽吃呢?煮著吃,不行,不行,煮著也不好吃,太澀。有的說生吃,蘸著醬油涼拌吃,結果,涼拌也不好吃。
隨著父親的飛黃騰達,我搬進了奉天的大帥府。當我站在帥府門前時,不由得驚呆了:大門對面立著壹座大照壁;外門兩側墩放著石雕抱鼓石,前有壹對威風凜凜的石獅雕像;青石墊鋪的門階,寬敞整潔;滾圓高聳的廊柱,威嚴壯觀;而遮陽生陰的青瓦屋檐,朱漆雕花的鏤空柱子,又平添壹股靈細的秀美。
“啊,好氣派牎”這不跟畫上的那些王公貴族之家壹模壹樣嗎?
大帥府的三少爺學曾最愛逗蛐蛐。有壹次,他差孫大虎出府幫他去捉。不料,大虎與大西關稅捐局周局長的公子發生爭鬥,雙方壹場惡戰,大虎被周家仆人痛打了壹頓,又被扭送到五鬥局派出所。
所長壹看,嗬,壹窮小子竟敢對周少爺大打出手,這還了得。二話沒說,拿出壹根皮帶對著大虎劈頭蓋臉地抽打起來,兩個巡警也壹擁而上,大虎被打得嗷嗷慘叫。所長怕出人命,連連擺手喊停,說道:“押起來,找保再出去。”
大虎冷笑著拿起電話說:“好,好,我找保,我要七十九號牎”此話壹出,在場的人都傻了眼,知道此人真的是有來頭的。
“這還了得,妳們簡直沒有王法了牎”當三少爺學曾乘車直奔派出所,見到鼻青眼腫、口角流血的大虎時,怒氣沖沖地對所長喝斥道。
“請三爺息怒,求三爺息怒,這完全是誤會。”所長連忙賠罪,並上前替大虎松綁。
“啪牎啪牎”大虎給了所長兩耳光,抖起精神罵道:“我說我是帥府的,妳們不信,還說三爺頂個屁,妳們不是說誰也不怕嗎?”
我知道後,趕快赴派出所,向所長壹再道歉:“帥府子弟缺少家教,給您添了麻煩,特來賠禮。”所長聞言,慚愧不已。
我向弟妹們說:為人要正派,千萬不要仗勢欺人。我們要和老百姓講團結,才能給老張家增光,否則,只能給爸爸抹黑。爸爸太忙,年紀大了,有時顧不過來,我要替爸爸管教妳們。我是大哥,妳們要聽我的話。 [
我十五歲那年,有壹次,我父親跟我說:“妳曉得嗎?妳媽媽死的時候,留下幾萬塊錢,那個錢,在妳姐姐手裏,那錢是留給妳們三人的,不是單獨給妳姐姐的。”我沖著我爸爸笑了,說:“妳那幾個錢算什麽玩藝?別說那幾個錢,就是妳再多的錢,我也沒看在眼裏。”我爸爸把眼壹瞪,瞅瞅我。我說:“我能掙,而且比妳掙得多。”我父親還說:“妳好大的口氣牎” [
壹九壹七年六月,我加入奉天基督教青年會,結識了壹些外國學者和教育家,以及壹些英美籍的朋友,其中,任青年會總幹事的美國人普賴特成為他的終生密友。
在基督教青年會裏,我壹邊汲取西方文化。壹邊積極參加社會公益活動。有壹次,青年會為賑濟河北水災舉行義賣,有關資料還記載:“張學良身著紫色上衣,在會場往來穿梭,十分活躍。他手拿大把物品,逢人必勸購,他高呼‘密斯特’,賣得最多。”
由於青年會辦得熱火朝天,上海總會的余日章、北京總幹事陳敬壹、天津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相繼來奉天演講,我每次都參加,還在大帥府裏盛宴招待。
壹次,南開校長張伯苓來奉天青年會講演,提出壹個“中國不亡有我”的觀點。 [
對他演講的題目,我幾乎要上臺去罵他:“中國不亡有妳?”我想,妳這個混蛋,妳算個什麽玩藝兒?可是仔細壹聽,他演講的意思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說大家不要妳賴我,我賴妳,國家的事,大家都有壹份,大家都有責任。我深受感動。
鳳命千金
那時,人家對我父親都敬而遠之,都叫土匪軍隊,都怕我父親。但遼源的商會會長於文鬥,後來就是我的嶽父,對我父親非常好,他慧眼看中了我父親。他說我父親可不是平常人,將來壹定會有大發展。就這樣,我們兩家訂了親。我太太比我大三歲,那時,我根本不知她長的什麽樣兒。由於算是包辦婚姻,我跟我的原配太太不是那麽太合得來。
關於張學良同於鳳至的婚姻起源,於鳳至的侄子於兆瀛有詳實的回憶。他說:“有壹天,我祖父請來壹位算命先生。按照祖父的吩咐,每個人要有各自的卦。剛算完卦,忽聽外面報稱:‘張統領到。’接著,我祖父就和張作霖談了起來。”
談話時,張作霖無意中翻閱卦帖,當他翻看到其中壹個卦帖時,上面寫著於鳳至生於壹八九七年,屬鳳命。
“鳳命”二字使父親眼睛為之壹亮。他連忙仔細地打量了正在倒茶的鳳至。但見鳳至身材頎長,五官端正,特別是臉上壹雙動人的鳳眼,更顯得端莊大方,精明能幹。父親滿意地看著她,自言自語道:“鳳至,好吉祥的名字啊牎鳳命,乃吉人之命。鳳至,鳳至,直到皇後為止。那麽,和她結合的人,壹定就是皇帝了。”
不出三日,張作霖就托糧棧掌櫃張杏天來於家提親。
原來,張作霖回去後找他的下屬認真地推算了壹番,確認將門虎子配以鳳命千金,乃是天造地合之良緣。
此時,張學良才八歲,於鳳至十壹歲,女大男小不合常規,於家為此頗為躊躇,張作霖便又請好友顯泰說情,從中玉成。結果,終於如願以償,張、於兩家訂了娃娃親。
為了讓於鳳至將來做好少夫人,於文鬥特意將於鳳至送到奉天女子師範學校深造。鳳至天資聰慧,以優異成績畢業。
壹九壹六年四月,於鳳至與張學良結為伉儷。婚後,於鳳至以其雍容大度、賢淑聰慧,漸漸贏得張學良的敬重。兩人興趣相投,相敬如賓,體貼關懷,感情日益融洽。
至於張大帥,對這位大兒媳婦更是寵愛有加。
張作霖治家嚴謹,大帥府裏的規矩很多,也很嚴。比如說開飯,張作霖就規定:“過了晚上九點鐘,不管是誰,廚房壹律不候。”
可是,有壹年夏天,於鳳至和二小姐張懷英去看戲,晚上十點多鐘才回來,就讓廚房給準備點消夜。在朦朧的月色裏,張作霖見壹個廚師提著食盒走來,大聲喝問道:“這麽晚了,給誰送飯?”廚師怯聲答道:“報告大帥,少奶奶和二小姐看戲才回來,還沒有吃飯呢。”張作霖壹聽,忙說:“好,好,快給她們送去吧。”
我常跟太太說,妳嫁錯了人。為什麽呢?我跟妳說說這個道理,我是上戰場的人,那打起仗來,真不知道誰能回來誰回不來。
張學良同於鳳至育有四個子女:女閭瑛,子閭、閭、閭琪。其典故出自於《爾雅·釋地》:“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閭之琪焉。”
她生這第四個孩子的時候,得了很重的病,爬不動了,是不治之癥。那時,她母親還在。我嶽母就和我的姨媽商量,說我太太有壹個侄女,就要我娶她這個侄女,以便照料她的孩子。我跟他們說,她現在病得這麽厲害,我要是真的娶了她的侄女,那我不就是這邊結婚,那邊催她死嗎?那叫她心中多難過。我說這樣吧,這事我答應,如果她真的死了,我壹定會娶她的侄女,妳當面告訴她,她自己要願意,願意她侄女給她帶孩子。她後來沒有死,所以,後來她放縱我,不管我,與這事多少有壹點關系。
“於夫人跟宋美齡是結拜姊妹嗎?”唐教授問。
這倒不是。她隨我到南京時,又到了上海,我的太太拜宋老太太為幹娘,那時都興認幹娘,我太太是宋老太太的幹女兒。
演兵習武
我父親原本想造就我成為壹個文人,而我卻想學醫,還想到美國去。
我說個妳別笑話我的話,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即英雄。我還喜歡女人,喜歡跟女人在壹起。我想自自由由地幹點兒事,可壹惹上政治,這事兒就不同了。
當時,我還認識壹個人,叫陳英,當時任奉天車輛局局長,那時,我身體不太好,還常吐血,我真沒想到我會活這麽大的歲數。陳英說,妳這是肺病。我是上了他的“當”了,這家夥對我說,妳的身體很弱,英文也不怎麽好,數學這壹套妳都不懂,妳上美國去能行嗎?再說,妳要走了,不與妳父親商量商量,多麽傷他的心,多不好啊。 他說,我給妳出個主意好不好?妳就跟妳父親說,妳要去美國學軍事,那他壹定很願意。妳只要到了美國,他能管得著妳學什麽嗎?
我壹想,這主意不錯,就跟我父親說要考軍官學校。結果,美國沒有去成,反而決定去報考保定軍校。我們是由段芝貴保薦的,由於考期已過,校方特意為我們四人另外加考了壹場。考試時也真絕,我們四人互相對抄。但數學四個人都不會,主考官壹看急了,趕緊拿出去找人代寫,結果,我們都考取了。但後來我沒有去就學,改入了東北講武堂。如果去了,那就是第八期,與陳誠是同學。
我入東三省講武堂,是給我父親激的。我跟我父親壹說,父親大吃壹驚,他說:“什麽,妳要上講武堂?妳別給我丟人了,妳去不幾天幹不了,又出來了,那不是給我丟人嗎?”我壹被激,就說:“人家能,他們能幹得了,我為什麽就幹不了?”我父親說:“好,妳若能在講武堂畢業的話,妳出來我就給妳個團長當當。”
我父親教訓我壹句話,他問我,妳真要當軍人嗎?他說,妳要想當軍人,就要把腦袋拉下來拴在妳褲腰帶上。他那意思就是說,不壹定是被打死,也許是被長官處死,要幹,要當軍人,妳就要把死字扔開,所以我腦子裏壹直沒有這個“死”字。在講武堂,我結識了教官郭松齡(茂宸),這對我以後的政治生涯及東北軍的正規化都產生了巨大影響。
張作相是東三省講武堂的堂長,軍權都在他手中。可以這樣說,他待我父親,比我對我父親還要好。我曾見過我父親如何對待他,有時候都感到毛骨悚然。他那時都當師長了,我父親還對他說罵就罵,然而,他卻仍舊那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兒。
張作相對父親忠心耿耿,但並非愚忠,他敢於直言,因而深得父親信任。張作相常在別人危難之際給人以幫助,因而在奉系中素有“忠厚長者”之稱。
張作相當時任二十七師師長,並兼任衛隊旅旅長。本來他想讓出這旅長職務,可是為了我,他不讓了。那時,我在講武堂還沒畢業,上第三學期,我就當上他的衛隊旅第二團團長了。不但當了團長,旅裏的許多事,包括某人上任出進,他都要我來過問,那我也就毫不客氣,就等於我當了旅長壹樣。所以,從我在講武堂當學員,從我當衛隊旅團長開始,我實際上成了張作相的代理旅長,他僅是名義上的旅長,我壹直跟在他後面晉升,直到我自己拿到軍權。
他老先生當師長的時候,很節儉。我們那兒,早餐往往搞點雞蛋把它炒鹹了,叫做雞蛋醬。他老人家早晨吃雞蛋醬,還留著壹點中午吃,炒壹個雞蛋還舍不得壹下子吃完呢。
畢業後,我二十歲時就正式當團長了,我那部下還常跟我開玩笑,叫我“黃嘴鴨子團長”,意思就是還嫩著呢。
有壹次,軍中兩名通譯跑到當地妓院白吃白嫖,人家告狀來了,我便下令將此二人在妓院就地槍決,並暴屍不收。但三四天後,妓院受不了了,說死屍擺在那兒,沒人敢上門,無法做生意了,這才收場。
還有,我們剿匪,打仗前壹個小時,就下令不許尿尿,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妳根本不知道。因為槍栓無法打開,凍上了,不用熱尿壹涮,就打不開槍栓。
赴吉林剿匪是我實地參戰之始,也是我“剿撫並用”、從事和談之始
邂逅美齡
跟我打過仗的,吳佩孚是我最不佩服的。那人真是“西蜀無大將,廖化為先鋒”。當年我想不通為什麽吳佩孚會得到這麽大的名氣。當然,他是會寫點字的人,當年從軍的人大多是老粗。但說到他作戰,可以說毫無能力。所以,第二次直奉戰爭時,叫我們把他打得稀裏嘩啦。
那個時候,陜軍第壹師師長姓張,參加了山海關之戰。該師在被我們打得最危急的時候,向吳佩孚求援了。吳佩孚就給張發來這麽壹個東西,他不是像我們軍隊下命令那樣,按壹定的規矩來,而是隨心所欲地寫道:“張學良黃毛儒子算什麽東西?本大帥明天抵達前線,他立刻就得逃掉。”
我是怎麽拿到這個文件的呢?原來,張師讓我們打敗了,他的司令部被抄了,這東西被我拿到了。我看到這東西後大笑:“妳吳佩孚這樣指揮軍隊,軍人怎麽去為妳打仗?”我把這東西留下來,當寶貝放著,可惜在北京時搞丟了。
十二月四日,孫中山先生抵天津,隨同者有夫人宋慶齡及李烈鈞、戴季陶等人。碼頭上,人群簇擁,軍樂齊鳴,歡聲雷動;街道上,鞭炮震天,商民鹹慶,夾道歡呼。孫中山先生抵津的當天,張作霖、馮玉祥、段祺瑞壹同抵孫中山先生下榻的住所拜會。
第二天,孫中山先生來到張作霖家回拜,李烈鈞、孫科、邵元沖和汪精衛同行。孫中山從容地走下汽車,態度安詳,氣宇不凡,手執文明棍,緩步邁上臺階。
賓主寒暄後,雙方開始會談。
“此次奉直之戰,賴貴軍之力,擊破吳佩孚,實可為奉軍賀。”孫中山先生稱贊道。
“自家人打自家人,何足為賀?”張作霖回應說。
李烈鈞見狀,解圍說:“事雖如此,但若不將國家之障礙如吳子玉等人鏟除,則欲求國家之進步與人民之幸福,終屬無望。總理孫公之賀,實有價值,亦惟公能當之也。”
李烈鈞寥寥數語,使張作霖非常高興,放聲大笑起來。孫中山先生乘機接著說:“協和之言是也,自民國成立以來,得我之賀詞者,亦惟雨亭兄壹人耳。”
孫中山和張作霖的會見,雖然彼此之間政見不同,但相互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天津會晤後,張作霖曾對汪精衛說:我從前以為孫先生是個非常難說話的人,今日才知道他是壹個溫厚君子。只是北京各國公使都不贊成孫先生,大概因為孫先生聯俄的緣故。妳可否請孫先生放棄聯俄的主張,我張作霖包管叫各國公使都願和孫先生要好的。”
顯然,父親想用軟辦法使孫中山放棄反對帝國主義的主張。
壹九二五年,劃時代的五卅運動在上海爆發。父親以“民族利益的保衛者”自居,積極支持這壹反帝愛國運動。他還支持罷工工人的募捐運動,並親自捐款二萬元,奉系各省督軍每人捐款五千元,我捐款二千元。
那時,北京政府派我到上海,我帶著兩千人的學生軍隊,這是我辦的壹個比講武堂低壹級的專門造就軍士的班,就帶著那批學生去的。那時,我在上海最出風頭了。
十三日晨,我率隊到滬,派兵分駐華洋交界處,以示保護居民。
兩天後,我接見華僑學生會等各界代表。
我說,我此次來滬,壹則因滬軍官沖突案;壹則因西捕慘殺案。我亦屬國民壹分子,很願以個人的資格,據理力爭。至於帶兵來滬壹事,因在天津聽說滬案發生後,外國人紛紛征調海軍陸戰隊登岸保護治安。所以在我國領土,我亦不得不帶兵來滬,保衛華人生命財產。
二十二日,我委派旅長邢士廉為淞滬戒嚴司令,警察廳長常之英為副司令,並即日宣布:“為保護地方安寧秩序起見,華界戒嚴。”
赴滬期間,我與時為上海名門閨秀,尚小姑獨處的宋美齡首次見面,立即被她出眾的氣質所傾倒。若不是當時已有太太於鳳至,我會猛追宋美齡。大約與此同時,蔣介石也正在追宋美齡,且追得很兇,還跟著到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