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勛先生以《荷馬史詩》為例,說明優秀的文學來源於生活,《荷馬史詩》剛開始是以唱歌、以語言的方式傳播的,後來被懂得文字的人將它記錄下來變成西方文學裏最偉大的詩。
聽到這段解說時我有所感悟,想到當我們還是孩提時,不也是先接觸語言,先在長輩的童謠聲中慢慢長大的嗎?還不懂得文字的我們在童謠中感受到文學之美,傳唱著像詩壹般押韻的童謠。
小時候奶奶教我們唱了很多潮汕童謠,朗朗上口又頗有意思。當了媽媽後,心血來潮想唱潮汕童謠給嘉嘉聽,老是唱了個開頭就接不下去了,於是想著找本潮汕童謠集來學學,誰知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只能作罷。
後來上網搜索了很久,收集了三十多首潮汕童謠,自己動手排版制作,打印裝訂了幾本潮汕童謠小冊子送給妹妹和表妹們,讓她們有空唱給她們的孩子聽。
妹妹們收到這個禮物都很欣喜,那壹首首熟悉又陌生的童謠喚醒了她們內心深處的美好回憶,她們唱著童謠似乎又回到了快樂無憂的孩童時光。
“唪呀唪,唪金公,金公做老爹,阿文阿武來擔靴。擔靴擔唔浮,飼豬大過牛。大牛生馬仔,馬仔生真珠。真珠輦輦圓,阿舍讀書赴科期,科期科期科,阿舍讀書中探花。去時書僮擔行李,來時高燈***彩旗。”這首應該算是潮汕孩子最早聽到的也最耳熟能詳的童謠了,很多潮汕孩子從嬰兒期開始就是在壹聲聲“唪呀唪,唪金公”中慢慢長大。
這首童謠的大意是拍呀拍,拍寶貝,寶貝當大官,阿文阿武來擡擔,擡擔擡不動,養豬大過牛。大牛生小馬,小馬生珍珠。珍珠圓溜溜,少爺讀書赴科期,科期科期科,少爺讀書中探花。去時書童擡行李,來時高燈***彩旗。由大意可看出童謠既是哄孩子睡覺的又是寄托了大人對孩子的美好期望。邊唱“唪呀唪”邊輕拍孩子入眠,歌詞節拍動作配合得恰到好處,讓人感受到詩壹樣的韻律。
“壹二三,洗浴免穿衫,三四五,洗浴閑過老石靠,拍胸肝飼大大,拍胸後食到老。”大意是壹二三,洗澡脫衣服,三四五,洗澡身體壯如老石頭,拍拍胸口快高長大,拍拍後背長命百歲。這首童謠是幫孩子洗澡時唱的,趣味地唱出了洗澡的步驟和健康洗澡的小理念。
“天頂壹粒星,地下開書齋,書齋門,未曾開,阿仔拼愛食油堆,油堆未曾熟,阿仔拼愛食豬肉,豬肉未曾割,阿仔拼愛食粉葛,粉葛未曾柳,阿仔拼要食阿老爹二種酒,酒未激,愛食粟,粟未矮,愛食雞,雞未臺,愛吃梨,梨末摘,阿仔哭了白白歇,白白歇。”大意是天上壹顆星,地下辦書齋,書齋門,還未開,小孩鬧要吃尖堆,尖堆還未熟,小孩鬧要吃豬肉,豬肉還沒買,小孩鬧要吃番薯,番薯還未挖,小孩鬧要喝大人的二兩酒,酒未釀,要吃粟,粟未脫殼,要吃雞,雞未殺,要吃梨,梨未摘,小孩哭了也白哭,也白哭。這首更具趣味性,是哄哭鬧孩子的,通過壹次又壹次的拖延讓孩子覺得無理取鬧也無濟於事。
潮汕諸如此類的童謠不少,都是結合生活,寄托願望的,趣味中又押韻,像詩又像歌,也許這就是蔣勛而言的文學來源了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