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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與蘇東坡

在林語堂先生的《蘇東坡傳》裏,林先生似乎不甚喜歡王安石,在書中極力諷刺王安石為人及變法,不過也提到些趣聞。王安石研究壹個字構成的各種理由,為什麽壹個字由某些偏旁組織起來就表示某種意義,故而王安石的字源說有五十條左右流傳下來,都是供茶余酒後的笑談。蘇東坡和王安石之間的許多笑話,都是以此等字源學為關鍵的。

? 蘇東坡喜用“反證論法”。中文裏有壹個“鳩”字,是“九”“鳥”合成,顯然“九”字是表音。王安石不管語音學的道理,只想從意義上找點趣談。壹天,蘇東坡和他閑談時,忽然問王安石:“可是,為什麽‘鳩’由‘九’‘鳥’二字合成呢?”王安石語塞。蘇東坡說:“我能告訴妳為什麽。《詩經》上有:‘鳴鳩在桑,其子七兮。’七只小鳥加上父母兩個,不是九個嗎?”

“波”字是由“水”加“皮”而成,“皮”此壹偏旁表音。這個“波”字觸動了王安石豐富的想象,他說“波”者“水”之“皮”也。壹天蘇東坡遇見他,向他戲謔道:“‘波’若是‘水’之‘皮’,則‘滑’就是‘水’之‘骨’了。”王安石違反中國字構成的基本原則,有時他割裂字根為二,再另與壹個部首相接,像“富”字壹例,真會使語言學家啼笑皆非的。

壹場政治風暴刮起來了,就要引起燎原的大火,這場風暴始於人稱之為“拗相公”的王安石和他的反對派之間的壹次鬥爭。蘇東坡自然是此次運動的犧牲品。中國人在集會時,只是討論問題,然後同意某壹決定。在原則與實際上,每有朋黨之爭,習慣上是將反對派放出京都,到外地任職。甚至在仁宗和英宗時,政府頗著盛名的領導人物,如範仲淹與歐陽修,都曾貶謫至外地,暫時退居低位,後來又回京得勢。在這種情況之下,壹派當權,則另壹派退避。

朝內的爭論在宋朝演變得越發激烈,王安石最初只是個參知政事(副宰相),但因受皇帝支持,進行變法計劃。主要問題只有兩個:壹是青苗貸款法,壹是禦史的言論自由壹事。王安石的悲劇是在於他自己並不任情放縱,也不腐敗貪汙,他也是迫不得已。他的所作所為,都以實現這個光輝燦爛的幻象為依歸。他之所求,是太平繁榮的國家,是富強具有威力的國家,向南向北,都要開拓疆土。他相信天意要使宋朝擴張發展,壹如漢唐兩代,而他王安石就是上應天命成此大業之人。但是在後世的歷史家的沈思默想之中,此等上應天命的人,無壹不動人幾分感傷——永遠是個困於雄心而不能自拔的人,成為自己夢想的犧牲者,自己的美夢發展擴張,而後破裂成了浮光泡影,消失於虛無縹緲之中。

王安石輕視所有那些“流俗”之輩,既陷於孤立無援,就拔升些不相知的“才不勝職”之輩,而這些人只是對他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實際上利用他以遂其私欲。三個劣跡昭彰的小人是李定、舒亶、鄧綰。李定隱瞞母喪不報,以免辭官,退而居喪返裏,在儒教社會中這是大逆不道的。李定之為後人所知,是他說了壹句名言:“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但是王安石的兩個巨奸大惡的後盾人物,則是兩個極端活躍、富有險謀才幹又極具說服能力的小人:曾布和呂惠卿,尤以呂惠卿為甚,最後他想取王安石的地位而代之,又把王安石出賣了。王安石八年政權終於崩潰,可以壹言以蔽之曰:“呂惠卿出賣了王安石,王安石出賣了皇帝,皇帝出賣了人民。”在呂惠卿以極卑鄙的手段公布王安石的私信,以離間他和皇帝之時,王安石便垮了。 ? 此外,王安石和司馬光,雖然政見不同,不能相與,但皆系真誠虔敬潔身自好之士。在金錢與私德上從未受人指責,歐陽修則至少在家庭生活上曾傳有曖昧情事。

? 有壹次,王安石的妻吳氏為丈夫置壹妾。等此女人進見時,王安石驚問道:“怎麽回事?”

女人回答說:“夫人吩咐奴婢伺候老爺。”

王安石又問:“妳是誰?”

女人回答道:“奴家的丈夫在軍中主管壹船官麥,不幸沈船,官麥盡失。我們家產賣盡,不足以還官債,所以奴家丈夫賣掉奴家好湊足錢數。”

王安石又問:“把妳賣了多少錢?”

“九百緡。”

王安石把她丈夫找到,命婦人隨同丈夫回去,告訴她丈夫不必退錢。

這種情形司馬光也曾遇見過,因為他在勉強之下納了壹個妾。他年輕時曾官居通判,而妻子未能生育兒子。太守夫人贈送他壹妾,司馬光不理不睬。妻子以為是自己在跟前的緣故。壹天她告訴那個侍姬等她自己離家之後,打扮妥當,夜間到老爺書房去。司馬光看見那壹女子在他書房中出現,他驚問道:“夫人不在,妳膽敢來此?速去!”隨即讓她離去。王安石和司馬光都誌在執行自己的政策,而不在謀取權力地位,而且王安石對金錢絕不重視。他做宰相時,壹領到俸祿,就交給弟兄們,任憑他們花費。

司馬光,道德才智,當代罕見其匹,由始至終是光風霽月胸懷,爭理不爭利。他和王安石只是在政策上水火不相容。當代壹個批評家曾說:“王安石必行新政始允為相,司馬光必除新政始允為樞密副使。”可見,王安石也並非如林語堂先生說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