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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在悄無聲息地過著絕望的生活

文/羊君小二 世界範圍內,多的是不被關註的人,畢竟得到別人的理解和認同是件困難重重的事,況且他人也沒有擔負隨時拯救旁人的責任,充其量記住而已。

? 電影《燃燒》就講了壹個關於遺忘的故事,在壹次送貨的過程中,年輕的鐘秀遇到了童年的鄰居惠美,惠美拜托鐘秀,在她去非洲旅行的壹段時間裏,照顧她的貓“鍋爐”,鐘秀答應了。當惠美從非洲回來時,同行的還有壹個人Ben,在壹次談話中,Ben告訴鐘秀,他喜歡燒掉被人遺忘的破敗的塑料大棚。隔幾天,鐘秀發現惠美不見了,便開始尋找惠美……

導演李滄東很大程度上是極為嚴肅的悲觀主義者,諸多因素讓這位韓國導演內心世界淒涼而憤懣,他的電影世界總是包含著自由與約束、現實與虛幻、小愚與大智等諸多矛盾與沖突。導演從三個人物的心理及人格來探討個人生存、階級對抗、國家憂患,不失為壹次有益的嘗試。

? 電影的核心情節是“燒塑料大棚”,電影中的大棚是破敗、模糊、虛幻、大而不實、外強中幹的,刻畫這壹不高明的形象,頭壹個就展示了導演對現實的失望以及個人生存的迷茫與掙紮。

? 塑料大棚的主要功能是為室內蔬菜提供壹個保護,為蔬菜增加育苗和成長的溫度和濕度。特別是室外溫度低於蔬菜生長需要的溫度時,例如冬季。所以蔬菜大棚主要是保護反季節蔬菜。電影中的三個人物同樣是三顆反季節蔬菜。

惠美是心思縝密的白菜。

? 人類在饑餓時只有壹個煩惱,等吃飽了飯後,就生出了無數的煩惱,總想尋找點意義,所以說人類壹思考,上帝就發笑。

? 惠美就是那類在生存邊緣掙紮卻思考著人生意義的人,就像鐘秀送給她女式手表時,她笑言到,因為有了手表,所以該去找個女朋友了。雖是笑話,倒也映照了她本末倒置的生活。

? 惠美與鐘秀第壹次吃飯時,她談及去非洲的想法,壹邊說,壹邊開始做動作,那是她從啞劇裏學習到的,因為有趣。她說:“不要想這裏有橘子,而只需要忘掉這裏沒有橘子。真正重要的是妳要渴望吃橘子。口腔裏會分泌唾液,覺得真的好吃。” 這樣壹來,她想吃橘子的話,隨時都可以吃到。惠美通過心理暗示,解決壹時半會的欲望,同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並無二異,但現實問題仍然存在。

? 惠美接著講到非洲卡拉哈裏沙漠的布須曼人,布須曼人有兩類饑餓者:小饑餓者,即生理上的饑餓;偉大饑餓者,即饑渴地尋找生活意義:我們為什麽而活??

? 惠美目前處於生理饑餓狀態,按照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而言,她在跨越階段地思考,她痛苦的根源就在於以高的思維方式去面對低的生活狀態。

? 她去非洲,不是尋找偉大饑餓者,而是要成為偉大饑餓者。

? 她拜托鐘秀在她去非洲期間幫她餵貓,因為貓不能輕易換生活環境,人倒是可以,壹個去非洲,壹個要搬家。

? 鐘秀要搬回坡州住,那是兩人童年壹起生活過的地方,鐘秀問惠美,妳不問我為什麽嗎?惠美說,總有問題的。既然問了也無法解決,那就不問,幹脆逃避問題。

? 惠美的房間向北,太陽光是從別的建築物反射而來,她說要珍惜這樣壹天中少有的時光。連陽光都是從別人那裏借來,身處喧鬧之中,卻默默地生長,萎黃,枯死了,像壓在大石底下的草壹樣,已經有幾年了。

? 惠美從非洲回來,帶回來Ben,三人吃飯的時候,惠美提及曾看到過的漫天晚霞,仿佛身處世界盡頭,真想就這樣消失其中,然後淚流成河。Ben在旁邊說,在他的記憶裏從未流過眼淚。

? Ben給惠美看手相,說她心裏有石頭,因為這個,做什麽都不能百分之百開心,飯不能好好吃,有心儀的人也不能說喜歡他。

? 在外面聚餐的時候,惠美向眾人展示非洲的舞蹈,她用腳打著節拍,如同祭祀壹樣癡迷,壹開始兩只手向著地面,然後逐漸舉上頭頂,她說,這個就是偉大饑餓者舞蹈。

? 鐘秀的表情是尷尬,鏡頭轉向Ben,他打了壹個大大的哈欠,顯得很無聊,周圍人貌似也不感興趣,只有惠美沈浸其中,被人忽視。

? 她說,小時候曾經掉到壹個井裏,擔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遺忘掉,然後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 惠美清醒的時候基本上沒有笑過,她吸了大麻後開始歡笑,夕陽下荒野的朦朧景象展開在她的眼前,裸去上身,自由的空氣壹直滲透在她心裏,大地上的壹切都在安息,她

跳著偉大饑餓者的舞蹈,飽含著對生活轉瞬即逝的期待和熱望。

? 大多數人同惠美壹樣,為虛幻而舞,生活意義究竟是否需要去尋找,或者說我們存在本身就具備意義,那就見仁見智了。

? 鐘秀是固執己見的蘿蔔。

? 他同惠美命運相似,對於現實,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

? 二人同時幹著體力活,向往自由,壹個想成為作家,壹個想成為偉大饑餓者,他們似乎在向社會宣誓,我的軀體可以臣服於現實,但精神卻永遠自由。

? 在珍貴的太陽光照射下,兩個年輕的軀體自然而然發生了關系。鐘秀逐漸把註意力放在了惠美身上。?

? 鐘秀回去開始寫請願書,上面寫到:“被告李容錫平時是壹位淳樸的農夫,而且也是充滿情義的鄰居。”拿給老伯簽字時,他當場揭穿,後面壹句不符合啊。但還是簽了字。最後固執的父親不認錯,不妥協,這封請願書也就成為灰燼。

? 鐘秀的母親不能忍受父親的暴躁,當母親離家出走的那天,他親手燒掉她的衣服。Ben說他偶爾會燒掉塑料大棚,接受它們在等著被燒掉的現實。

? 鐘秀後來聯系不上惠美,Ben說惠美就像壹陣煙壹樣消失了。惠美的家人說,不還清卡債就不讓惠美回家,加之在Ben的家裏看見他新的女朋友以及那只神秘的貓,種種跡象引導著鐘秀。作家的最大特征即是尋找事物的聯系,鐘秀發揮作家潛能,自行腦補出壹部三十萬字的小說,解答內心的疑惑。

? 最終他篤定Ben殺死了惠美,便在下了小雪的曠野中殺掉了Ben,燒了他。同時鐘秀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赤裸著開著車離開。過去在背後燃燒,面向前方絕不回頭。

? 他像守護小孩子壹樣地關註惠美的壹舉壹動,並把她作為精神上的全部寄托,盡管殺了Ben是壓抑的,至少證明了他對惠美的執著。

Ben是自持高貴的黃瓜。

? 他自視為造物主,為清潔世界做出了壹份貢獻,把臟東西徹底消滅了,也把自己的煩惱燒掉了。他為自己做祭品,然後吃掉。

? 當他被鐘秀刺殺時,沒有痛苦地哀嚎,可能早已料想到今天這壹地步,算是壹種無聊生活的解脫,這是他最後壹次聽見燃燒的聲音。

? 三人***同的特點都是逃避現實,活在虛幻之中:惠美背負著沈重卡債,處於生存邊緣時,心裏想的是生活意義何在;鐘秀參與完父親的庭審後,拿著刀殺了Ben,上壹代的倔強與自尊毫無保留地傳給了鐘秀,他同父親壹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Ben自出生以來養尊處優,從未流過淚自然也不會有常人的酸甜苦辣,靠著“燒塑料大棚”,獲得存在的短暫快感。

? 當禦風保暖的塑料大棚被燃燒殆盡後,三顆反季節蔬菜也逃不了在寒風中被滅亡的命運,終於被社會的洪流所遺忘。

? 誠然,社會是要分階級的,倘若沒有高低之分,誰還樂意去奮鬥。 惠美與鐘秀所代表的階級與Ben身後的精英階層所對立,像這樣比鐘秀大不了幾歲的人已經可以住豪宅,開蘭博基尼,在自己的廚房裏做意大利面,不可完全否認,鐘秀殺掉Ben的內在動機裏有妒忌。

? 階級固化使富人更富,窮人更窮,話語權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大多數人被淹沒,被遺忘。當壹個人再努力也不能上升時,難免會痛苦絕望,以至於產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極端想法。當這些想法逐漸凝聚,它便成了國家頭上懸著的達摩克裏斯劍。被刺殺,或是自刎,只是時間問題。

影片照樣少不了韓國的自我嘲諷以及憂患意識 ,電視裏播放著特朗普履行公約的行為獲得韓國人民的壹陣好評,山那邊的朝鮮還在不停地進行思想廣播,上層階級聚會時談論中國人與他們截然不同的金錢觀。

? 韓國看起來是壹個坐在路邊鼓掌的人,實則暗藏自尊與執著。

? 韓國作為壹個夾在幾個大國之間的小國,時常受到其他國家的威脅,很多時候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首爾、釜山、韓國東部平原地區,這三個地區集中了韓國近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威脅主要來自朝鮮的核武器,只要三個原子彈,對於韓國來說就是滅頂之災。韓國人表面自尊的心態下其實是生活在壹種極度的恐懼絕望中。

? 正如梭羅《瓦爾登湖》所言, 人類在平靜地過著絕望的生活,所謂聽天由命,不過是壹種深深的絕望而已,它悄無聲息地藏匿在人們所謂的遊戲和消遣之中。

? 如今,大多數人表面上熱熱鬧鬧,同周圍人談笑風生,有著說不完的***同話題,獨自壹人時,卻如潛伏者壹樣蜷縮在角落,悄無聲息地過著晝夜顛倒和本末倒置的生活。

? 如同惠美幻想吃橘子壹樣,很多想見的人,想說的話,想做的事,也就止於想想而已,或者說幻想已經帶來了足夠多的歡愉。

? 但人不能倚仗著虛幻生活,縱然它綺麗多彩,終究逃不過泡沫破裂的那天。

? 人這壹輩子,生,無從選擇;死,無法逃脫,就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當虛幻燃燒完後,殘留的灰燼,或許可以成為新的種子生存的土壤。

? 既然荒地上還有種子,就可以燃燒掉黑暗的世界,毀滅不合理的社會制度,拯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羊君小二:熱愛文學,寫文章踐行“鐘擺理論”:悲壹篇,歡壹篇,悲悲喜喜三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