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妳沒事吧?”路明非趕緊問候。
“我有事?開玩笑!妳叔叔我戰過多少酒場?我怎麽會有事?給妳講真話我再喝半斤都沒事!”叔叔豪氣幹雲,“我那是裝醉!是戰術!戰術懂不懂?我們家請客招待,客人要喝到位,我也得喝到位,可我得留點量,我先倒了誰把他們喝到位?”
路明非楞了幾秒鐘,下意識地笑笑。其實叔叔並不像他想得那麽簡單啊,這男人其實壹直蠻有心的。嬸嬸看他不順眼,叔叔都看在眼裏,可叔叔怕老婆不敢多說什麽,只能側面幫幫路明非,比如叫路明非去買醬油的時候摸出張十塊的票子,卻故意不要找的錢。
“叔叔,妳怎麽也上天臺來了?”路明非心說叔叔是看出我有心事吧!這男人喝起酒來還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
叔叔壹楞,“我想起來了,我上來是想撒個野尿!媽的廁所滿了!”於是他背過身去拉開褲子拉鏈,嗶嗶地尿了壹泡,尿完之後打了個趔趄,扶著籃球架猛吐起來。路明非滿臉黑線地看著叔叔的背影,心說自己還是高看了老路家的男人,叔叔要真是那麽有心的男人,也不會事業上壹敗塗地只剩點面子風光了。
“好了好了!”叔叔吐完抹抹嘴,“酒後吐會兒是人體自然的排異反應,我這會兒清醒了,吹吹風殺個回馬槍,再去把他們喝到位!”
路明非心說沒這必要吧,校長何止到位,校長簡直已經起飛了啊!他這麽說不是沒根據的,下面包間裏正傳出校長和某女老師的男女合唱——在福圓酒樓這種老酒樓裏,包間裏還設有卡拉OK。
“妳這次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不是我們在日本見過的那個女孩子吧,兩個人長得有點像。”叔侄倆並肩眺望了壹會兒,叔叔忽然問。
“不是,”路明非輕聲說,“叔叔覺得哪個好?”
這聽起來是句玩笑話,可他壹點都不覺得好笑。
“日本那個女孩甜壹點乖壹點,不過這個也不錯,這個會說話。”
路明非笑笑,心說那個不是不會說話,是說出話來就會有人死。“叔叔妳見過師姐的,學員來招生時我們跟古德裏安教授吃早飯,師姐後來來了。”路明非說。
“哦,是那個女孩啊,”叔叔想起來了,“妳這師姐還對妳挺好的。”
“叔叔妳怎麽這麽說?”路明非有點做賊心虛。
“女人啊,看她對妳好不好,就看壹件事!”叔叔露出情場老手的嘴臉,雖然據路明非所知他跟嬸嬸是初戀結婚,“看她願不願意在妳身上花時間!妳師姐為這個會說話。”
路明非笑笑,心說那個不是不會說話,是說出話來就會有人死。“叔叔妳見過師姐的,學員來招生是我們跟古德裏安教授吃早飯,師姐後來來了。”路明非說。
“哦,是那個女孩啊,”叔叔想起來了,“妳這師姐還對妳挺好的。”
“叔叔妳怎麽這麽說?”路明非有點做賊心虛。
“女人啊,看她對妳好不好,就看壹件事!”叔叔露出情場老手的嘴臉,雖然據路明非所知他跟嬸嬸是初戀結婚的。“看她願不願意在妳身上花時間!妳師姐為妳都來中國兩趟了不是麽?”
“看她願不願意為妳花時間?叔叔這是怎麽說?”路明非來了興趣。w w w . 5 u k s . c o m 無 憂 看 書 網
叔叔很喜歡後生晚輩跟自己請教情感問題,滿足地打了個酒嗝:“大家每天都是24個小時,早點死晚點死雖說有區別,可基本上有的時間都差不多,不比有錢人和沒錢人差別大了,妳壹個月花壹千塊錢,人家能花壹個億。這有限的時間不是花在張三就是花在李四身上,這是最大的投資!”叔叔有種指點江山的氣魄,“女人要是見妳的時候總是漂漂亮亮的,那是妳之前化了妝吹了頭發,願意在妳身上花時間,可就是不願意給妳好臉色看,妳嬸嬸就是這種人,她可能這壹輩子都花我身上了,偏偏三頭兩頭地和我吵架!所以看女人對妳好不好不看她對妳使怎樣的臉色,而是看她願不願意為妳花時間!”
路明妃有壹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正想再想問兩句,叔叔又摟著籃球架嘩嘩地吐了起來……在清涼的夜風和嘔吐物的臭味之間,路明妃目空壹切,浮想聯翩。
其實叔叔理解錯了,諾諾這次來是被他和芬格爾綁來的。要說時間,讓諾諾花費最多時間的人應該是凱撒,但她花在凱撒身上的時間還比如伊莎貝拉花在路名妃身上的時間呢。
這次路明妃去巴西出差,伊莎貝拉提前兩天幫他熨好了全部的西裝並把皮鞋送去保養,旅行箱也是伊莎貝拉代為整理的,然後駕車把路明妃送到火車站,看著細腰長腿的伊莎貝拉在月臺上沖自己揮手說平安回來,路明妃簡直生出壹種自己是已婚男士的錯覺。
而諾諾呢,諾諾要是跟凱撒打電話說我出門幾天,妳不用找我我死不了的,那他大概已經在將起飛的飛機上了,他開著布加迪威龍過去也逮不回她來。但她可以在三峽水庫的深處,在只有壹套潛水服的情況下把它讓給妳,那套潛水服可是意味著生的可能。其實諾諾什麽都不珍惜,她既不珍惜時間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是個沒人能懂的小瘋子,像是煉金術士瓶子裏那顏色瑰麗的、沸騰的液體。
叔叔吐完了又擡起頭來:“我說妳在日本到底是惹了什麽麻煩?怎麽那麽多人追妳?日本黑社會可是很恐怖的,妳不要瞎搞!”
“哪兒有的事!我怎麽會跟黑社會沾邊?都是那女孩的家人,”路明妃搜腸刮肚地找理由解釋,她管她管得緊,每次她偷跑出來玩都會大張旗鼓地派人抓她回家。”
“這是妹控啊!”叔叔感慨地說,“沒事就好,後來東京下了可大的暴雨,妳們那時候還在東京麽?”
“都蠻好的,叔叔妳放心吧。”心裏忽然湧上極大的疲憊感,路明非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
“我知道妳們年輕人見過了世面,就不願意我們這些老東西問東問西。說真的,妳說的這些我也聽不懂,從日本回來後我想了好久,說明非到底怎麽跟大小姐扯上關系了?又怎麽跟黑道沾邊了?明非現在在過什麽樣的生活?”叔叔點燃壹根煙,深吸壹口噴入漆黑的夜色中,“可我怎麽也想不明白,那時候我想我老啦,之後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妳們自己心裏有數就行,我才不像妳嬸嬸,我不啰嗦。”
路明非怔怔地看著叔叔,忽然發現他那油光水滑的小分頭裏夾著好些白發,面部線條也松弛了很多。果然時間才是最大的刺客,沒人能逃過它的黑手。
“等我畢了業賺了錢,請叔叔嬸嬸去美國玩。”他說,裝的好像自己是個正常的留學生,有錢的煩惱,有找工作的煩惱,得努努力才能向叔叔嬸嬸展示自己的新生活。這種偽裝讓他覺得安心。的新生活。這種偽裝讓他覺得安心。
“明非有沒有考慮過回國發展啊?”叔叔忽然問。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以他的專業國內委實沒有什麽對口的單位……屠龍專業。在青銅與火之王和大地與山之王的危機解除之後,學院的註意力不再集中於中國,連中國分部的人員都調走了不少。龍族的發源地畢竟是在歐洲北部,中國境內要是還有龍王級的災難,龍王們也未免太愛中國了。
“我們家鄉現在建設得可不錯!”叔叔說,“妳今天去仕蘭中學不也看到了麽?建得跟國際學府似的。”
“國際學府”四個字讓路明非心裏壹樂,中小城市的人就這樣,動不動就帶出幾個書面語言的詞,像是出自市政府的宣傳文書。
叔叔指向遙遠的、燈火通明的地方:“聽說CBD區就要升級成保稅區了,以後那邊買東西都是不交稅的,買臺奔馳車只要20萬塊錢,什麽菲拉格慕啊、香奈兒啊、LV啊、瓦倫迪諾啊各種大牌都要進來開店,還要建壹個五萬人的體育場,醫院和學校也都是從北京上海引進的師資,想回家來玩,開妳的大奔,壹個小時就到家!保稅區現在可缺人了,妳這種有國際視野的,考公務員肯定是壹考壹個準,想自由自在就自己開公司,歸國人員開公司免稅呢!”叔叔舔舔嘴唇,“別聽妳們班那個蘇曉檣瞎說!找美國女孩有什麽好的?作風太開放……”
路明非心說怎麽又來啊?叔叔妳覺得美國女孩太“明非有沒有考慮過回國發展啊?”叔叔忽然問。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以他的專業國內委實沒有什麽對口的單位……屠龍專業。在青銅與火之王和大地與山之王的危機解除之後,學院的註意力不再集中於中國,連中國分部的人員都調走了不少。龍族的發源地畢竟是在歐洲北部,中國境內要是還有龍王級的災難,龍王們也未免太愛中國了。
“我們家鄉現在建設得可不錯!”叔叔說,“妳今天去仕蘭中學不也看到了麽?建得跟國際學府似的。”
“國際學府”四個字讓路明非心裏壹樂,中小城市的人就這樣,動不動就帶出幾個書面語言的詞,像是出自市政府的宣傳文書。
叔叔指向遙遠的、燈火通明的地方:“聽說CBD區就要升級成保稅區了,以後那邊買東西都是不交稅的,買臺奔馳車只要20萬塊錢,什麽菲拉格慕啊、香奈兒啊、LV啊、瓦倫迪諾啊各種大牌都要進來開店,還要建壹個五萬人的體育場,醫院和學校也都是從北京上海引進的師資,想回家來玩,開妳的大奔,壹個小時就到家!保稅區現在可缺人了,妳這種有國際視野的,考公務員肯定是壹考壹個準,想自由自在就自己開公司,歸國人員開公司免稅呢!”叔叔舔舔嘴唇,“別聽妳們班那個蘇曉檣瞎說!找美國女孩有什麽好的?作風太開放……”
路明非心說怎麽又來啊?叔叔妳覺得美國女孩太開放是從妳收藏的那些小電影裏得到的的感悟吧?而且我也真的沒有美國女朋友……
“我是外籍的中國女孩還能湊合,像妳師姐那種,不過那女孩我覺得性格不太還,娶回家她能給妳燒早飯吃?”叔叔接著侃侃而談,“還是當年妳那幾個女同學好,柳渺渺啊、陳雯雯啊,可惜陳雯雯跟趙孟華在壹起了,咱們就不考慮了。還不是妳這幾年不在國內,否則陳雯雯能看得上趙孟華那小子?趙孟華那小子算啥?除了家裏有點錢。柳渺渺那姑娘我看著順眼,彈鋼琴多好,彈鋼琴養性格!柳渺渺是在北大讀書麽?”
“是是。”路明非心說叔叔妳這是覺得我回國就可以開選妃會嗎?
“不過北大聽說也很開放……”
我勒個去!妳們今天跟“很開放”幹上了?
“蘇曉檣也不錯,那姑娘就是說話沒腦子,做起事來可是雷厲風行,妳要是娶了她,自己家裏的事兒根本不用管。蘇曉檣現在在市工商聯當代表呢,開壹輛賓利車!妳娶她就等於娶幾十個礦啊!妳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叔叔,我們老路家的男人不好吃軟飯吧!”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