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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投機商走向政治家的呂不韋有怎樣的典故?

經商的精明與治國的英明,相去幾何?

請看大商人呂不韋的從政史,和他主編的《呂氏春秋》。

壹、家富千金的濮陽商人

在今河南北部、河北南部壹帶,先秦時候有壹個諸侯國:衛。這個地方最初是殷王朝的中心地區,後來周朝建立,周公推行分封制,就將康叔封於此地,稱“衛”。

衛國早先也算得上是個大國,可以後就逐漸衰微,地盤也越來越小。到戰國中期,已淪為任人宰割的小國。國君的昏庸、無能,貴族政治的腐敗、黑暗,使得優秀的人才紛紛外流。而人才流失越多,國家也就越沒前途。其中代表人物有吳起、商鞅、呂不韋等。

呂不韋,出生於衛國都城濮陽(今河南濮陽西南)。地處黃河岸邊的濮陽交通十分便利:溯河而上,可抵達洛陽(今河南洛陽),那裏曾是周王朝的政治中心,戰國時,它仍是全國屈指可數的幾個繁華都市之壹;順河而下,可通往盛產魚鹽粟帛豆麥的齊、魯(今山東境內)富庶之鄉;向北過黃河,可直馳北方的大都會邯鄲(今河北邯鄲市);往南,黃河水與鴻溝水系、淮河平原水道交通網聯結起來。如此優越的地理環境,為濮陽人經商致富準備了良好的外部條件,從而造就了壹批商人,濮陽也就成為壹個相當繁榮的商業都市。

呂不韋的父親,就是濮陽的壹個大商賈。

在呂不韋生活的年代,衛國已成為秦國和魏國、趙國、齊國爭奪的要沖地帶。衛國求助於魏國的保護,在魏的羽翼下茍延殘喘。衛國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自誇、自傲,相反,它的風俗還常遭到別國的譏議,有人把衛國以及離它不遠的鄭國所流行的壹種音樂,稱為“鄭衛之音”,把它歸入淫邪的壹類,屬於糜糜之音。

在周圍環境的熏陶下,呂不韋練就了壹副精明的頭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遊刃有余。他繼承父業,以經商為生,奔走於濮陽與邯鄲、陽翟(韓國城市,在今河南禹縣)之間,成為“家累千金”的大富商。

國運日衰、風雨飄搖的衛國,當然留不住呂不韋的心。他要到外面的世界,成就壹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二、邯鄲城裏“奇貨可居”

邯鄲遠比濮陽繁華、昌盛。它既是趙國的政治中心,又是南通鄭、衛,北接燕、涿(今北京、河北),東連齊、魯的交通樞紐,是山東各諸侯國中最大的商業城市之壹。這座建造於公元前386年的趙國首都,規模宏偉,布局嚴謹。北面和東面為市區和臣民住宅,西面為王城。王城長1475米,寬1387米,氣勢恢宏。為當時各國王城之最。據說,從這座大城市裏走出來的男人,也像這座城市壹樣,別有壹種氣度。尤其是他們走路的姿勢、步態令各地追求新潮的年輕人競相模仿。“邯鄲學步”的故事,成為千古流傳的壹個笑話。

在這座匯聚著四方賓客、八方風物的大城市裏,呂不韋尋覓著壹樁能夠壹本萬利的買賣。

壹日,呂不韋興沖沖地跑回家,神秘兮兮地問他父親:“耕田的利有幾倍?”父親回答:“十倍。”他又問:“商賈的利有幾倍?”答:“百倍。”他再問:“如果立壹個國王,利有幾倍?”父親讓兒子這麽壹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給弄懵了,過了好久,嘴裏才吐出幾個字:“無數倍。”

兒子壹笑,壹字壹句地對老子說:“當今之世,拼命種田,出死力耕作,到頭來也只能混個吃飽穿暖。若能買到壹個國君,讓他聽我的,就不僅壹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可澤及後代,我就要做這樣的買賣。”

原來,呂不韋盯上了正在趙國做“質”的秦國昭王的孫子異人。所謂“質”,就是諸侯國之間結盟時相互交換的人質,他們往往都是些公子、王孫。在本國背約時,人質就要受到懲處。異人是秦昭王太子安國君的庶子(非正妻所生之子)。安國君有20多個兒子,異人排行居中,其母夏姬又不受寵幸,所以被送到趙國做人質。由於異人在國內沒有地位,加上秦國又多次進攻趙國,因而趙國也就不善待異人,弄得他處境十分困難。

呂不韋卻以商人的敏銳嗅覺,意識到這正是“奇貨可居”的。他決定,做壹次冒險的但卻能壹本萬利的政治投資。

呂不韋設法結交異人,與異人相處得非常親密。壹日,他對異人說:“現在秦王老了,太子安國君寵愛華陽夫人,只有華陽夫人能立太子,可惜她沒有兒子。妳們兄弟有20多人,妳排在中間,又不得寵,還長期在趙國做人質。以後安國君繼任王位,妳是沒有希望當太子的。”異人對這壹點早就看得很清楚,沮喪地說:“這又能怎麽辦呢?”呂不韋隨即表示願意幫助異人回國繼承王位。

異人喜出望外,當下就與呂不韋說好,如果事成,兩人***有秦國。

為了進壹步籠絡住異人,讓異人對自己言聽計從,呂不韋又準備將自己的壹個漂亮情人“送”給異人。瀟灑、有錢的呂不韋,在邯鄲與壹個叫趙姬的姑娘相好。趙姬不僅容貌姣艷,而且能歌善舞,很得呂不韋的喜歡,可呂不韋並不是那種能讓男女歡愛束縛住手腳的人。

壹日,他請異人吃飯,觥籌交錯之間,請出趙姬歌舞助興。趙姬眉眼傳情,又頻頻為異人敬酒,弄得異人神魂顛倒。酒後異人拉住呂不韋的手,請求呂不韋將趙姬送給他為妻。呂不韋假裝光火,異人則苦苦哀求,於是呂不韋便順水推舟:“既然妳如此喜愛,我就只能割愛了,送給妳吧。”異人千謝萬謝,對呂不韋愈加感激不盡。

趙姬後來生下壹男孩,名政,就是後來的秦始皇。關於政的生身父親,有的說是呂不韋,有的說是異人,這裏我們不予深究。但不管怎樣,由於呂不韋與異人、趙姬之間有過這麽壹段經歷,呂不韋與嬴政之間,也就存在著壹種非同壹般的關系。

三、鹹陽密謀:異人立為嫡子

呂不韋決意從商業買賣轉向政治投機。他對異人說:“我家裏雖窮,但我想辦法去搞千金,為妳去秦國遊說,讓安國君和華陽夫人立妳為太子。”

呂不韋送給異人500金,要他在邯鄲廣結朋友,自己又用500金買了珍稀寶物去秦國活動。到了鹹陽,他去求見華陽夫人的姐姐和弟弟,送上厚禮,然後請他們將珍稀寶物獻給華陽夫人。呂不韋又通過他們傳話給華陽夫人,說:“異人賢智,結交天下的賓客,日夜思念太子和夫人。”

華陽夫人聞知,非常高興。呂不韋繼續通過華陽夫人的姐姐和弟弟向華陽夫人傳話:“我聽說,凡是以美色得人喜愛的,終難長久。等到人老色衰,就不會再招人喜愛了。今天夫人深得太子的寵愛,可是沒有兒子,應該盡早在諸子中選擇壹個賢孝的立為夫人的嫡子(正妻所生之子。古代行嫡長子繼承制)。這樣,以後夫人立的兒子繼王位,夫人就不會失勢。現在異人對夫人很賢孝,他自己清楚由於排行居中,不能繼承王位。如果夫人立他為嫡子,則異人無國而有國,夫人無子而有子,皆大歡喜。異人對夫人會更孝順,夫人也能終身得寵於秦國。”

這話很有效,深深打動了華陽夫人的心。於是,華陽夫人就對安國君說:“我有幸得到寵愛,卻不幸沒有兒子。我看異人最賢,願意立他為嫡子。這樣我以後也就有了依靠。”安國君答應了,還與華陽夫人鄭重其事地刻玉符立約,以示不再反悔。

異人被立為嫡子,自然欣喜萬分。他在趙國更頻繁地開展社交活動,結交天下賓客,名聲也就逐漸傳揚開來。呂不韋則被安國君和華陽夫人請做異人的老師,隨時加以輔佐、提攜。

公元前257年,秦攻邯鄲,秦、趙關系吃緊。呂不韋對異人說,趕快逃回秦國,以免留在趙國遭到不測。呂不韋和異人用600斤黃金打通關節,逃出邯鄲。異人的妻子趙氏(即趙姬)帶著兒子躲藏到趙國的富豪之家。

異人回到鹹陽,呂不韋對他說:“華陽夫人是楚國女子,妳既是她的兒子,就應穿著楚國服裝去見她。”異人依從呂不韋的話,壹身楚服,去拜見安國君和華陽夫人。華陽夫人見到異人這壹身穿戴,心中無比歡喜,說:“我是楚人,妳是我兒子,妳穿楚服,我非常高興。”安國君說:“吾兒可取名為子楚。”異人拜謝。從此又叫子楚。

四、投資回報:呂不韋為相

公元前251年,做了56年國君的秦昭王駕崩,時年53歲的太子安國君繼承王位,此即秦孝文王。華陽夫人為王後,子楚為太子。趙國送子楚夫人趙氏和兒子回秦國。

不知是由於熬白了頭才等到即位這壹天,因而過於興奮所致,還是因為長期耽於安樂,壹旦臨朝就被冗雜的政務所擊倒,孝文王登基不過3天,就猝然而死,魂歸西天。

呂不韋正處在為子楚被立為太子而洋洋自得的興頭裏,沒料想,更驚人的喜訊竟然又接踵而至。按秦國法律,太子子楚登基即位。這麽多年來,呂不韋苦心經營的,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可他絕沒有想到這壹天會來得這般快,這般突然。

子楚即位,是為莊襄王。新君沒有食言,登基後頒布的第壹道命令,就是專為呂不韋而發的:“以呂不韋為丞相,封文信侯,以藍田(今陜西藍田縣西)十二個縣為食邑。”(後改為食河南洛陽十萬戶。)

這道命令壹下,秦國的文武大臣都驚呆了。因為,在當朝的百官中,沒有壹人有此殊榮。即使在秦國的歷史上,既封丞相又封侯的也僅有2人,那就是魏冉和範雎。呂不韋壹介布衣,既無武功,又無政績,他有何德何能,竟如此青雲直上,並集官、爵、封地於壹身?

呂不韋心中自然壹清二楚:這不過是多年前自己在邯鄲所作投資的回報而已。

呂不韋當政後的第壹件事,就是大赦罪人,獎賞先王功臣,以及對老百姓施行壹些小恩小惠。雖說這是歷代國王上臺後的壹套慣例,作為執政者,呂不韋因新君登基,必須例行這套老辦法,但是,這對呂不韋來講,卻還別有壹番用意,或者說,蘊含著深長的意味。

呂不韋深知,自己任丞相前,論政績、武功,壹無所有;論影響、地位,也無從談起。因此,施行“德政”,用“德”、“義”來感召和籠絡臣民,就十分緊要。不僅如此,從呂不韋以後的所言、所行看,“德”、“義”在他的思想意識中,還確實占據著比較重要的地位。從而,呂不韋給壹貫倡導“嚴刑峻法”的秦國,帶來了新的思想色彩;在統治手法上,也有所變化。

莊襄王只做了3年國君就死了,年僅13歲的太子政即位。呂不韋繼續任相,並以“仲父”身份輔政。如此壹直到王政九年,即公元前238年秦王政21歲親政。在呂不韋擔任秦國丞相長達12年的時間裏,秦國的軍政大權都操握在他的手中。

五、出色的武功

呂不韋當政期間,秦國在中原地區穩步擴展,並最終在戰國後期的整個戰局中,確立了主動與優勢的地位。

首先,秦滅亡了在鞏地(今河南鞏縣)茍延殘喘的小國東周。東周及西周,是戰國前期在周王室的領土內分裂出的兩個小國。公元前256年,秦昭王滅西周,同年,周赧王死,從此掛名的周天子不存在了。但東周仍遺存著,它的統治者稱周公。周公雖不稱為“天子”,然而畢竟是周王室的殘余,所以他的存在,被秦國統治者視為統壹中國的壹大障礙。可是無緣無故地去消滅他,會受到道義上的譴責。

公元前249年(莊襄王元年),東周竟不自量力地聯合各諸侯國圖謀進攻秦國。呂不韋瞅準時機,親自率兵輕而易舉地征服東周,將其領地並入秦國版圖。呂不韋又下令:將周公遷往陽人(今河南臨汝西),讓他奉其祭祀,延續著有名無權的周人宗室。

這壹措施,顯示出呂不韋不同於往昔君王的政治眼光:消滅東周國的實體,卻又不絕其宗祀,這正符合儒家“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的理想。百余年來,秦國以武力征伐東方各國,在東方國家中留下極其惡劣的印象,人們常斥之以“虎狼之國”、“仁義不施”、“兇殘暴虐”。呂不韋此舉既鏟除了走向統壹的壹個政治障礙,又為自己樹起崇奉“禮”、“義”。施行“興滅”、“繼絕”善舉的形象。這種形象,對於贏得天下士人的好感,吸引他們投奔秦國,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呂不韋可謂是出手不凡。

在滅東周的同壹年,呂不韋又派將軍蒙驁率軍進攻韓國,韓桓惠王被迫將成臯和滎陽(均在今河南滎陽境內)壹帶割讓秦國。秦在那裏設立三川郡。成臯和滎陽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秦國取得它們,便控扼了關西通向關東各諸侯國的壹條要道,也為秦國的東進開辟了牢固的前沿陣地。此時,秦國的東部邊界已逼近魏國都城大梁(今河南開封),秦軍的鋒芒可由三川郡直指魏國的心臟。

次年,即公元前248年(莊襄王二年),呂不韋乘趙、魏進攻燕國、後方空虛的機會,派蒙驁率軍向趙、魏兩國進攻。很快,秦軍就攻占了趙國的太原(今山西太原)、魏國的高都(今山西晉城北)與汲縣(今河南汲縣附近)。隨後,秦軍又在趙國西部地區展開了大規模的攻勢,先後取得榆次(今山西榆次附近)、新城(今山西新城附近)、狼孟(今山西陽曲北)等37城。

公元前247年(秦莊襄王三年),呂不韋令大將王齙進攻韓國的上黨郡(今山西西北地區),將其全部占領,並重建上黨郡。同時,又在趙國故地太原及附近壹大塊土地上,置太原郡。

從莊襄王死至秦王政親政這段時間內,呂不韋仍然實施“近攻”的方略,即將韓、趙、魏作為主攻目標。公元前245年(秦王政二年),秦攻取魏國的卷(今河南原武城北),斬首3萬。公元前244至前243年,秦軍接連攻占韓國13個城邑及魏國的田易、有詭二邑。公元前242年,蒙驁率軍大舉征伐魏國,壹連占領了酸棗、燕、虛、桃人(均在今河南延津、長垣壹帶)、長平(今河南西華北)、雍丘(今河南杞梁)、山陽(今河南焦作市東南)等20城,並在那裏設立東郡。次年,秦攻占魏的朝歌(今河南淇縣)。至此,韓、魏兩國的絕大部分與趙國的西部,都歸入秦的版圖。

其間,秦國還滅了魏的附庸小國——衛(《史記·秦始皇本紀》:“六年,……拔衛。”而在其他壹些記載中,衛已於數年前被魏消滅)。呂不韋將衛君角從濮陽遷至野王(今河南沁陽),讓他在那裏繼續維持著有名無實的君位。這種處理方法,顯然與對東周的處置方式有類似的地方,顯示了壹種“恩”、“威”並施的統治策略,而與秦國過去壹味以殺戮為能事的做法有所不同。不過,在對待衛君的態度上,似乎也多少表露出呂不韋對他故國的壹種復雜情感。

公元前241年,為秦國東進的形勢所迫,趙、楚、魏、韓、燕五國再壹次聯合起來,向秦國進攻。可是五國聯軍不堪壹擊,遭秦反擊後,迅速瓦解。自此,東方諸國再也無力反擊,只有等待著壹個個被秦消滅。

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九年),秦軍又向魏國發動多路進攻,占領了垣、蒲陽(均在今山西境內)、衍(今河南鄭州北)。昔日兵強地廣的魏國,此時只剩下殘兵敗將和大梁以東的小片地區。

六、卓有成就的文治

如果說,呂不韋執政時期秦國在軍事上贏得的勝利,是借助了以往幾十年築下的基礎,另外,還有相當壹部分應歸功於秦軍將士的英勇善戰,那麽,在這同時,秦國在文治方面取得的成就,就緊緊地與呂不韋聯系在壹起了。呂不韋給秦國的思想文化,創造了壹個嶄新的局面,寫下了壹段輝煌的篇章。可以說,假如沒有呂不韋,秦國歷史上就極有可能會缺少這麽光彩的壹頁。

呂不韋註重文治,大致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在治國為政方面,除主張嚴刑峻法的法治以外,還倡導加強禮義教化。由呂不韋主編的《呂氏春秋》有《上德》壹篇,其中說道:“為天下及國,莫如以德,莫如行義。以德以義,不賞而民勸,不罰而邪止。”意思是,以“德”和“義”來引導天下,可以收到不用“賞”、“罰”手段而使民心歸善、邪惡不生的功效。這種德、刑並用的思想,與秦國專任刑罰的傳統有著很大的不同。反映到對東方六國兼並的策略上,也就形成了剛、柔相濟的兩手:如同對待東周和衛國壹樣,除使用武力徹底消滅,有時還加以籠絡、安撫。

2.改變過去的文化封鎖政策,大量地引進東方國家的文化,特別是他們的各色人才。秦國雖有任用外來人才的傳統,但長期以來,為秦國所歡迎的,主要是持法家觀點的人物,這使秦國的文化十分單壹而貧弱。呂不韋任秦相後,廣泛地從東方吸收、引進人才,諸子百家各派人物都歡迎。壹時間,天下之士“斐然(原指五色相錯的樣子,這裏形容壹種盛況)爭入事秦”。據說聚集在呂氏門下的賓客有3000之多,包括了儒、道、墨、陰陽、法、縱橫、兵、農、名各家門徒。這些士人在呂不韋周圍形成壹個龐大的人才庫,並擔負著智囊團的作用。像後來為秦的統壹和秦王朝的建立作出重要貢獻的李斯,最初就投在呂不韋的門下。

3.采擷諸子百家的精華,建立博采眾長的理論體系。呂不韋執政時期,全國統壹的跡象已經十分明朗,當時的壹些思想家和政治家,都在研究完成統壹中國的軍事和政治策略,以及統壹後的國家如何進行統治的問題。呂不韋也在思考。不過,他采取了兼收並蓄的方法,來構建他的理論體系。他以為,“物固莫不有長,莫不有短。人亦然。故善學者,假人之長以補其短。故假人者遂有天下。”(《呂氏春秋·孟夏紀·用眾》)呂不韋知道,人和物,都有其短與其長。只有善於吸取和利用別人之長以補己短者,才能成功,才會得天下。所以他組織手下的賓客,發揮各人的所學之長,著書立說,集百家為壹家,編寫出了先秦雜家的代表性著作《呂氏春秋》。

秦國早先地處岐山以西,為戎、狄雜居之地。由於地理和種族因素的影響,形成了迥別於中原的社會風習:民性強悍、崇尚武功。加上地處西陲,與其他國家交流較少,也就造成了思想文化上的落後狀況。比如,戰國諸子百家的著名人物,沒有壹個是在秦國的土壤上培植出來的。所以,呂不韋延攬各國人才,對各種學派采取兼收並蓄的政策,實在是秦國文化發展史上的壹個壯舉,壹件盛事。而反映戰國末期各派思想互相滲透、百家合流特點的雜家著作《呂氏春秋》出現在秦國,更是為秦國的統壹做了思想文化上的準備。由於呂不韋在文化上進行的這項工作,使秦國可以毫無愧色地擔當起統壹的大任。

下面,就著重地談談《呂氏春秋》。

七、《呂氏春秋》的由來和概貌

《史記·呂不韋列傳》是這樣記述《呂氏春秋》的編纂緣起的:“當是時,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趙有平原君,齊有孟嘗君,皆下士,喜賓客,以相傾(傾:向往,欽佩)。呂不韋以秦之強,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呂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余萬言。”

信陵君、春申君、平原君、孟嘗君號稱戰國“四公子”,他們都以禮賢下士、豢養眾多食客而著稱於世。呂不韋任秦相後,意識到秦國雖然強盛,但多的是武士,文士卻奇缺,所以與東方諸侯國相比,有不如的地方。他遂廣招賓客,又仿效當時著書立說的風氣,讓他們編撰了20多萬字的《呂氏春秋》。《史記》中的這些記載,使我們對《呂氏春秋》成書的情況,有了壹個大概的了解。不過,有必要補充兩點:

1.“四公子”養士主要是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而呂不韋養士,則有著更為深遠的意圖(比如讓其編撰《呂氏春秋》),這是“四公子”所不如的。漢代王充說:“六國之士出齊齊輕,入楚楚重,為趙趙完,叛魏魏傷。”(《論衡·效力》)。意謂戰國之時,士人的向背,對壹個國家的興衰成敗關系重大。來自東方的呂不韋,當然明了在爭奪人才的這壹“戰場”上,秦國並不占據優勢,因而他要廣泛羅致文士以彌補秦國文化上的不足,為統壹做文化和人才的準備(當然,呂不韋也有吸引人才以擴大自己勢力的意圖)。從以後的歷史看,呂不韋所網羅的人才,也確有為秦始皇所用,成為秦的棟梁之材的。

2.在《呂氏春秋》成書以前,雖然已有諸子百家的許多著作問世,並流傳天下,但是像呂不韋那樣有組織、有計劃集體編寫文集的,卻是第壹回。而且,在現存的先秦諸子著作中,像《呂氏春秋》這樣的體裁,也是獨壹無二的。在這個意義上,《呂氏春秋》的編纂和問世,實乃中國思想文化史上的壹大創舉。

《呂氏春秋》分“十二紀”、“八覽”、“六論”3個部分。由於是有計劃組織編寫,所以在形式上十分整齊。它的原來面貌為:“十二紀”以“孟春”、“仲春”、“季春”、“孟夏”、“仲夏”、“季夏”、“孟秋”、“仲秋”、“季秋”、“孟冬”、“仲冬”、“季冬”12個季節為“紀”,每壹“紀”有5篇文章;“八覽”是“有始覽”、“孝行覽”、“慎大覽”、“先識覽”、“審分覽”、“審應覽”、“離俗覽”、“恃君覽”,每“覽”有8篇文章;“六論”為“開春論”、“慎行論”、“貴直論”、“不茍論”、“似順論”、“士容論”,每“論”有6篇文章:再加上《序意》(即序言),***有161篇論文。可是,後來在流傳中發生了奪佚錯落的現象,所以,現存《呂氏春秋》中的“有始覽”只有7篇,《序意》也僅余殘文。

八、有所選擇的雜家之言

在整齊的形式下,《呂氏春秋》包容了相當繁雜的內容。漢代歷史學家班固說它是“兼儒墨,合名法”,清代學者汪中以為它是先秦“諸子之說兼而有之”。確實,參加編寫《呂氏春秋》的學者來自各方,帶來了各種不同學派的觀點。但是,仔細分析《呂氏春秋》的內容,可以看到它還是有自己鮮明的傾向的。它並不是機械地照搬儒家、道家、法家、農家、兵家與陰陽家等的原有觀點,而是按照當時的政治需要有所選擇和改造。當然,拼湊的痕跡,也是有的。

鼎這裏介紹其中的壹些觀點。

《呂氏春秋》贊同儒家提倡的“君臣之義”,它舉了兩樁史實來說明這壹道理。其壹:

春秋時代晉國的貴族智伯被趙襄子所害,晉國的壹部分也被趙瓜分。智伯的臣下豫讓決心為智伯報仇。他把自己的胡子眉毛全剃光,全身塗黑,又弄得斷肢殘手,穿上破爛衣服,回到家中向妻子行乞。

其妻見來人模樣像討飯的,可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像自己丈夫,十分生疑。見此。豫讓離開後又吞吃木炭,把嗓子搞壞,讓妻子也分辨不出他的聲音。偽裝成功後,豫讓準備去暗殺趙襄子。

這時,豫讓的壹個好朋友見他如此殘害自己,就問他:“妳怎麽想出這樣的主意?”豫讓回答:“我要替智伯報仇。”“可是,”這位朋友說,“妳這樣辦簡直是白受罪,不會有什麽結果的。妳的精神固然可嘉,卻極不明智!”這位朋友繼續勸道:“以妳的才能去投奔趙襄子,趙襄子必定會重用妳。到那時,妳再采取辦法殺死他,不是便當得多麽?”

“此言差矣!”豫讓反駁說:“照妳說的這麽去做,簡直是出賣新朋友報答舊朋友。為舊君而害新主,違背君臣之義,還有比這種事更嚴重的嗎?這和我報仇的初衷是背道而馳的。我所以要為智伯報仇,正是為了維護和發揚君臣之義,而不是要走什麽捷徑。”

其二:

春秋時莒國的柱厲叔為莒敖公的大臣。柱厲叔發現莒敖公並不怎麽信任自己,就知趣地辭官而去。然而有壹天,有消息說莒敖公被敵人圍困,十分危急。柱厲叔立即向友人告別,準備去莒敖公處與其同死。有人勸他:“當初,因為莒敖公不信任妳,妳才離開,現在妳卻要去與他同死,這豈不是對妳信任和不信任都沒區別了嗎?”

“不然!”柱厲叔嚴厲地駁斥道:“以前,因為他不信任我,我才離開他。現在他有難,我若不去,那就恰恰證明他當初不信任我是對的。我就要在這個時刻去與他***患難,用這種行動警示那些不能識別忠臣的君主,讓他們內疚、自責。這樣,後世的忠臣就不會像我壹樣被誤解。忠臣不為君王所誤解,那麽,君王的地位就會永遠穩固了。”

《呂氏春秋》對道家“無為”而治的思想也做了發展和運用。它說:“古之王者,其所為少,其所因(因襲)多。因者君術也,為者,臣道也。”(《審分覽·任數》)《呂氏春秋》還認為,君主只要在用人上下功夫,別的事就可“無為”:“賢主勞於求人,而佚於治事。”(《季冬紀·士節》)

《呂氏春秋》還有許多墨家的觀點,宣揚了“尚賢”、“非攻”、“節葬”等思想。

法家提倡求實,“法後王”(即註重當前現實),反對空談“法先王”(效法先王)。在《呂氏春秋》中,《離謂》、《當務》、《察今》、《不二》等篇都闡發了這些觀點。法家主張法令劃壹,君主必須控制權柄和諳熟權術。《呂氏春秋》的《有度》、《慎勢》、《具備》、《任數》、《勿躬》、《知度》等篇,就專門談到以法治國及人君南面之術。

九、雜家的意義

身為秦國丞相的呂不韋,竟又以雜家的形象出現,說明他認識到單純地用某壹家壹派的觀點來治理國家,是有缺陷的;而秦國只用法家的主張進行統治,也是不行的。所以他提出兼采各家,尤其倡導融匯儒、法兩家的政治策略,以有利於統治和管理。《呂氏春秋》其實是呂不韋的壹個施政綱領。

可惜,《呂氏春秋》問世沒多久,就被秦始皇打入冷宮。原因之壹,是呂不韋的施政綱領與秦王政的思想存在嚴重的分歧(這個問題我們將在下面《嬴政親政與獨治其民》壹篇中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