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曾經應該是富貴的。而且幼時的黛玉,曾親歷過林家不亞於賈府的富貴,且養成了富貴之家的各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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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也許由於政治仕途或其它的某種原因,林家家財散盡,導致黛玉“壹無所有投奔來。”
書上明寫了,林家“五代列候”,林如海又任蘭臺寺大夫兼巡鹽禦史,且林家家支單薄,沒有諸如賈珍賈赦等那些揮霍敗家的。
再看賈敏,應該是賈府唯壹的嫡女,賈母的掌上明珠,“何等的金尊玉貴…”。古代講究“低娶高嫁”,賈敏的婚配,也說明了當時林家的家世富貴,以及展眼可望的未來,至少是不低於當時的賈府!當時賈府的富貴,可是後來——寶玉等輩的時代無法比擬的。
林家這種富貴,應該壹直延續到了黛玉的童年時代!理由如下:
第壹,林黛玉初入賈府時,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只看到大門和門上之匾,便心下斷定“這必是外祖之長房了”。這份眼力,不是能教導出來的,只能是見得多了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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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壹系列的思考和舉措,“度其位次,便不上炕”“斷定是賈政之位…再三邀請,方挨著王夫人坐了”……這份能耐和氣派,也斷不是寒薄之家的教導能達成的,只有素日浸潤其中,才能養成。
第二,賞賜下人時的氣度。四兒送趟東西,黛玉便把那銀錢“隨手抓了兩把”。四兒直至回到怡紅院,找到小紅時,興奮勁兒都沒有褪去,開口便是“我好造化”。說明這份賞賜,四兒是很少見的!四兒雖是三四等的頭,卻是身在怡紅院,大觀園裏最富裕最撒漫的單位啊!可見這份賞錢之多,在整個大觀園都是不多見的。而且,是“隨手抓了兩把”。跟寶釵探春想吃油鹽炒枸杞芽時,“特遣了個姐兒送了五百錢來”,是不壹樣的:壹個是因為私事額外相煩,壹個是日常往來隨手賞賜!這份賞人的氣魄和習慣,應該是林家養成的。
薛家送燕窩的婆子,接到賞錢也是喜笑顏開,“又破費姑娘賞酒吃”!壹個“又”字,說明黛玉諸如此類的日常賞賜,在下等仆人中是出了名的。這個婆子,或她的同事,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林家寒薄,這份氣魄是養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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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黛玉入賈府之後,很明顯並沒有帶來那萬貫家財。
理由之壹,她自己說的:“我原是壹無所有投奔來的。”以黛玉的性子,若有錢財無數,這話必不肯出口!若有足夠的財力作後盾,她必不肯任由賈府仆人言三語四。
理由之二:黛玉是由林如海“假充男兒教養”的!請的當朝舉人,且出過仕的賈雨村作老師!紅樓眾女兒,誰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瀟湘館這個小公司,被黛玉管理的滴水不漏。在鳳姐兒口裏,黛玉的管理能力是與寶釵並列的——“林丫頭和寶姑娘倒好”。
這樣的黛玉,若林如海!真有大筆錢財留下來,她是絕不會壹無所知的。或許她阻擋不住賈府的侵吞,但侵吞了多少,她應該心裏門清。絕不會說出“壹草壹紙,都和他們家姑娘壹樣”,諸如此類妄自菲薄的話。
既然她說了,恐怕就證明,這是真的!可能會有部分傍身之銀,但也不過聊勝於無,在賈府眾人眼裏,是提不起來的。
而黛玉作為林家唯壹的嫡女,不管有沒有繼承權!只要林府有,林如海就絕不可能少了黛玉的。林如海清高不假,但在官場浸潤多年,自有圓滑地應對和手段,還能少了黛玉的銀錢嗎?
黛玉“壹無所有投奔了來”,只能說明林家“壹無所有”了。
恐怕林如海在世時,林家富貴就已經不再了。
理由之壹,是黛玉進賈府時的隨從:“雪雁極小,壹團孩氣;王嬤嬤又極老”。賈母“料定黛玉不隨心省力的”。賈母能料定的,林如海想不到嗎?如果只有兩個仆人能顯示林家對賈府的放心,為什麽不派個得力的嬤嬤和丫環?黛玉才六七歲啊?賈府眾人從未謀面啊?這是對女兒壹生的托付啊?……我是認為,林如海此時已經無能為力了。
理由二,賈母清虛觀拒婚時,她說的是“不管她根基富貴,只要配得上就行…只是模樣性格難得好的”!這時的賈母,對寶黛姻緣是極其熱心的,之後兩小人兒吵鬧,賈母流著淚說到“不是冤家不聚頭…”,“冤家”,在古代就是夫妻啊!鳳姐兒深諳賈母心思,才借勢把寶黛姻緣挑明了——“兩人都扣了環兒了”。
那麽賈母那壹段關於婚配的話,其實就是說的黛玉。
至於性格,可能好多書外人覺得:黛玉性格不好!但在賈母眼裏卻未必!在賈母心裏,什麽性格是好呢?只舉兩例對比。
第壹,襲人和晴雯:書外人認為誰的性格好呢?在賈母眼裏,卻是晴雯性格好。“襲人從小就沒言沒語,沒嘴的葫蘆似的”!“晴雯那丫頭我看甚好……言談爽利”。壹個是“沒嘴的葫蘆”,壹個是“甚好,言談爽利”,可見壹斑了。
第二,鳳姐兒和王夫人。“妳姨娘不愛說話,可憐見的,木頭似的”“鳳兒嘴乖,怎怪的人疼她”。壹個“可憐見,木頭”,壹個“嘴乖,疼”,很明顯是鳳姐兒性格兒好。
至於寶玉提到的“大嫂子”,那可也是個伶牙俐齒的,賈母焉能看不出來?
由此對比可見,黛玉的性格在賈母眼裏,必是好的!結合後文,此話說的是黛玉無疑了。那麽其中壹句“不管她根基富貴”,是不是說明,此時的黛玉,已經不再富貴了?“便是那家子窮”,此時的林家,已經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