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名人名言大全網 - 笑話故事 - 武文建:監獄出來----分裂

武文建:監獄出來----分裂

《監獄出來----分裂》

武文建

人活著到底是幸福多還是煩惱多,人活壹世到底為了什麽?活著活著,越活越不明白。也許人生就是壹種感覺,為了虛化而存在。

監獄很可怕,只要習慣了,適應了環境,回歸社會反而不適應,仿佛監獄才是命中的港灣。許多二進攻、三進宮,我接觸過四進宮的,閑聊時話裏話外有此意識,不過,都希望早出去。

監獄剛出來,吃、打pao、怎麽掙錢,這三樣是緊迫的。吃有十天半月就無所謂了,掙錢得壹點壹點來,在裏面關了多年都有慎重思維了,即使準備走黑道,也得衡量好,以不進去為準繩。

打pao呢,當然是找小jie居多,有夫人的略好壹些。打pao其實是個問題,雖然pao資源壹點不匱乏,從城市到縣城,花點散碎銀兩就能出溜出溜,但有些人的槍已然生銹或報廢。望門興嘆,令人抓耳撓腮。

剛出來之人,打pao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把槍磨好磨亮,時間有長有短,有的人就徹底歇了。關了十多年壹人出來數月後,請他吃飯,我倆在大街走,前方壹青年女子,臀部壹扭壹扭異常性感。我扭頭壹看這哥們,他兩眼如鐵鉤壹樣,試圖把前方女子的臀部給勾出來,眼神之狠之淫令人恐怖。我跟他說,妳出來打pao了嗎?他說,我陽痿了,不行了。他說此話時,表情比苦菜花還苦,渾身上下仿佛都能溢出眼淚。

還有壹關了十年多點的哥們,剛出來,以前的幾個在裏面走得近點的獄友,得給他接風啊,買衣服,飯館搓著,小酒兒喝著,然後洗個澡,走個系列。

這哥們在pao房半天不出來,哥幾個還等著聊天呢,買單的壹哥們憋不住,敲門進去看看,這哥們躺床上悠哉悠哉的抽煙呢。小姐壹看買單的老板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壹臉無奈地說:大哥,這錢我不掙了行不行?妳這朋友怎麽弄也不出貨啊,就是不出來,累死了快!

蹲監獄時間長了,跟社會上之人打交道有時候別扭,不是壹個系統---許多人不懂什麽是裏外面兒。社會上之人,認為關了多年大牢者,可能關的都有點傻,跟不上時代。其實在監獄裏的人生更豐富,更直接,更能鍛煉人的各方面。

蹲監獄者內心是復雜的,即敏感又自卑,另壹面是自負或自信,總之挺分裂的。話說回來,人本身就是復雜的動物,在物欲橫流的時代,壹切以欲望的滿足為行為指導或標準,誰不分裂?

上面說了別人找小姐之事,也談不上是隱私,人之常情。下面說段我自己喜歡壹姑娘之事。剛回來壹年多,在壹廣告公司工作,給英特爾公司做會務和戶外活動等,經常出入四、五星酒店。剛回來,監獄和歷史氛圍還沒消逝,也沒錢,哪敢奢求娶妻呵,當時挺矛盾的。

97年我與同事去沈陽,剛到沈陽沒感覺有多好,中國的城市都大同小異。然而,在沈陽我認識了她,因她,我對沈陽有了抹不去的愛,就連沈陽話聽起來都倍感親切。

她在商貿飯店工作,那次我們帶的東西較多,需要把東西放在壹個屋子裏,於是飯店就把我們的物品放在2樓宴會廳的小房間裏。我去那個房間裏找東西時,朋友與她說話。我也沒註意她,房間也暗。我弓著腰找東西時我朋友說:我來給妳們介紹壹下。我弓著腰扭頭回望,就這壹望,愛情的火花點燃了。從此我相信了壹見鐘情。

從飯店出來,我沒什麽事,看見路邊有賣蓮蓬的,小時候就知道蓮子好吃,但壹直沒吃過。於是我就買了2個,坐在路邊的鐵欄桿上邊吃邊看街景。她出來了,笑呵呵地走過來對我說:“吃什麽呢?給我吃點。”我不好意思的說:“吃沒了,我給妳去買。” 我扭身的時候她抓住了我的手腕說:“不用,不用。” 她用力很大,但我感覺有壹股電流打開了我的心扉。

就這樣我們相識了,從此我去了沈陽十多次,我們的感情也深了,連飯店的幾個女孩也知道我們關系的親密。

愛情的幸福都是壹樣的。

愛情總是伴隨著傷感。後來是她離開中國的日子。頭2天我陪她在北京玩了2天,這2天我很痛苦也不愛說話,眼看著自己寶貴的東西離去自己又無法挽回。她看出來我的內心,我之所以至今仍喜歡她,就是因為我們之間交流不是靠語言,相互壹個眼神壹個動作就相互明了。

這2天,她故意逗我開心,我知道壹個月前她姐姐因白血病去世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對我說:“我現在才知道妳是這麽內向的人。”她越是這樣,我越痛苦,我更說不出話來。

?

最痛苦的是去機場的路上,我真盼望時光就此停止,哪怕去機場的路長些也行。我的傷感情緒也感染了她,盡管她還是逗我開心。

情人分手在機場,這是文學與影視裏的情節。我所走過的人生道路許多都是文學與影視裏的情節。凡是傷感的故事都他媽的恩賜給我了。

時間還早,我倆在2樓的茶座喝茶。她仍然是逗我開心,並要求我出國。現在的記憶是,她總是不停的說:“我真想把妳裝進皮箱裏把妳帶走。”當機場提示開始檢票時。她對我說,妳不要笑話我。。。她從兜裏拿出來壹大把錢,說:“我要這錢也沒用了。”此時我怒道:“不要,不要!”同時我也意識到,她與中國是無緣了。就因為這錢我第壹次對她怒吼,就連下電梯時也在爭執。其他人都看我們。最後,她還是收回了。

排隊到最後,她還強做歡顏地說:“我把妳裝進箱子裏帶走得了。”然而,我看到她眼角裏的淚花。當其他人都走進機場只剩下我倆的時候,我們不得不擁抱了。。。

最初的幾年,我們經常通信和打電話。她總是要求我出國。她在電話裏經常對我說:看到街頭那些畫家賣小畫(其實就是國畫)什麽小蝴蝶了小花小草了,能賣十英鎊呢,賣的可好了。。。我真切的明白她的想法。她還與那些畫家聊過天,她也去過英國的什麽畫廊,她總埋怨我說,人家的畫都是陽光明媚的,妳的畫怎麽都是血糊湖的太讓人傷感了。她還多次開導我:忘記過去吧。

理想與現實反差是如此的殘酷,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這個“情”不僅僅是,男女愛情!

--291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