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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衿之誌,白首方堅

文章名來源於壹個並不認識的人。

特別喜歡這樣的壹句話,於是趁著這個題目的這個契機,說壹說我大學室友F的那些事兒。

F的另外壹個綽號,也叫胖哥。

就像網絡上流傳的那樣,所有人的大學寢室裏總會有幾個比較特別的人。埋頭書題的大學霸,忙前忙後的交際花,對鏡撩發的自戀狂...

再有就是,壹個相對而言的胖子。

01

第壹次見到胖哥的時候,他身穿壹件黑色運動衫,拖著兩箱子大行李,配上壹張略顯黝黑的臉,整個人從內而外地散發著壹種清新自然的閏土之氣。

不是張傑謝娜的那個張傑,是魯迅閏土的那個閏土。

胖哥為什麽叫胖哥呢?

這個梗還得追溯到開學軍訓,新來的教官讓我們站隊列,壹聲令下,向右看齊。

“那個同學,妳的肚子往裏面收壹下,它出隊了。”壹排的眼光齊刷刷地轉移到那個出了隊的肚子上去了,引得眾人捧腹。於是從此,江湖上就有了胖哥壹稱。

春來夏往,又是壹年。

此刻的胖哥正在這座南方城市的某個大學就讀著研壹,據說已經瘦下來不少了。換了新學校之後,我們的胖哥,逢人就介紹自己的全名,絕不提綽號,妄圖甩掉那個跟隨他四年不曾離口的“胖”字。

當然,他也常常會說,還是聽妳們叫胖哥才感覺親切,畢竟那壹聲稱呼就是四年。

想來當初壹心備考,他是我們幾個人裏面唯壹壹個考上了的。胖哥的成功是出於許多人的意外的,不過也只有我們壹起走過的人才知道,這個看上去懶懶的,確實也是懶懶的大男孩,從來都是負攜著自己的追求在堅持的。

至少,在對待學習的這件事情上,他比我們做得可都要好壹些。

其實每次提及考研這件事的時候,我都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覺得似乎無話可說。我曾經都想好給自己寫壹段長長的備戰經驗傳來著,不過後來我失敗了,輸的很沒底的那種敗,於是我甚至認為自己不配談及參與此事。

因為,我失敗了啊。

我們這壹生啊,會遇見很多人,也會有面臨很多次的選擇。每壹次選擇之後,我們都將要面對接下來的壹切,結果有好有壞這都是自然的。但我們都應該為自己的當初的選擇而感到滿意,那壹次次選擇之後帶給我們的經歷都是真真切切的。

就算不如期望,也應該學會從中汲取,然後繼續新的生活。不是有誰說過: 我本可以,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詞麽。我們都看過很多人的很多故事,也聽過很多深入心扉的大道理,但又有多少人真的就可以壹帆風順,沒有不好的遭遇呢?

即便是時間,同樣證明不了我們當初做出的選擇是對是錯,也許我們還會為自己的選擇而懊惱不堪,但是無論我們結果如何,我們都應該接受和面對。

大概這才是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壹切吧,那時候我們有很多偉大的想法,很多神秘的追求,而現在呢,妳還保留著自己的初衷和堅持麽。

我還是會懷念大學尾巴上那段棲居小屋,挑燈把飲***談理想的最後時光啊。

三兩好友,壹盞明燈。

02

說好這次寫的是胖哥的故事,怎麽又談起情懷了?

他有什麽好說呢,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啊,可是我都寫了,不能言而無信就此斷筆啊,那就講講他的大學吧。

胖哥壹直認為自己是全班最純潔的人,因為他說宿舍幾個人裏就他從小到大沒有過戀情,沒有過故事。

沒談過戀愛跟純潔有關系麽?

上大學的時候,他喜歡過壹個人。妳來我往,眉來眼去,小鹿撞撞,胖哥壹下子就動起了心。

那段時間,胖哥像每天打了激素壹樣,開始會學著每天整衣衫,理發型,晚上下完自習還要拖上我們幾個討論不休。

“三天讓女生喜歡自己”,“怎麽提高情商”等,討論的結果通常是徒勞的。壹群單身狗的經驗怎麽能好意思相互指教,所以壹般我和大學覇老班長都是報以鼓勵支持的態度,不作過多的意見發表,但還是要討論,要交流學習***同進步的嘛。

胖哥為此準備了很多,也嘗試了數回。

請客吃飯逛操場,數學英語C語言,無所不用其極。

03

“我曾經為了和她壹塊上自習看書,找遍了我們學校整個圖書館和綜合樓,從壹樓找到五樓,像個丟了錢包身份證的人壹樣在人群中穿梭徘徊。”

“妳還記得我畢業的時候的單膝下地表白麽,哇擦,那麽多人,我這麽笨的嘴竟然也會講告白的話。那場告白,當真是耗費了我所有的勇氣和自信啊。”

“是啊,胖哥妳那表白倒是精彩,不枉大學壹遭。”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沒有接受我。我現在回想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怎麽可能再那樣大膽肆無顧忌地做這些事情了。”

“我也壹樣,所有我們成了室友,當然,還有老班長,哈哈。”

那段相識追求的落幕就像許多青春的故事結局壹樣,以壹句淺薄單調的“妳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結束了。

畢業酒會那天,胖哥喝得爛醉。那是他第壹次喝那麽多酒,還醉得稀裏糊塗。我們幾個同學摻扶著他走過南區青苑那條街。他還在嘴裏念叨著,他就是在這跟她表白的,還幾番賴著在石凳上不想離開。

那時候以為喜歡上壹個人覺得全世界都以那個人為中心,後來離開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的是當初喜歡那個人的那種感覺吧。

似近似疏,若有若無。

這算不算初戀呢,他當然是拒絕的。這是他的習慣,否定之否定,不管事實有多麽確鑿,他都要不承認壹陣子。

也只有等到他想告訴妳的時候,他就會抓著妳跟妳講他的風花雪月。

不過,他從來講不好故事,所以就暫由我代勞好了。

04

胖哥的第二段感情,萌生於大學畢業的暑假代課時期。

據胖哥坦言,那才應該算是名正言順的初戀。畢竟是牽過小手,拉過勾勾的女孩子。

不過兩個人最後還是沒有在壹起。

女孩說,胖哥情商低,不能理解她喜歡的事情,總是難以get到她的點。

而且她覺得自己年紀要比胖哥小壹點,總是會擔心和胖哥走在壹起別人覺得她們不適合怎樣,會議論他們,所以還是決定分開。

有時候想想真是可惜,都已經好不容易和妳在壹起,卻因為別人的玩笑瘋語走到了分離。

“不過我還是很慶幸遇到她,讓我可以收獲壹段美好的兩個人的時光。”胖哥告訴我。

這就是我們胖哥的故事,不長不短不曲不折。

從開始到結束,就這麽壹條直線貫穿。該發生的發生,不該發生的也沒有發生。

05

這個後漸成熟的大男孩,某天給我來了個電話。乍壹問道:妳覺得人應該甘於平庸麽。

我聽後頓時是壹臉懵,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給我問這麽壹個問題。

他告訴我,想到自己的感情遭遇,學習經歷,感覺自己長這麽大,除了考上了個研究生,好像真的壹事無成。況且,現在就讀的還不是自己最初報考的學校。

現在每天在實驗室翻文獻,寫匯報,甚至時不時還被叫去補壹補本科的課程,學習生活也是壹片枯燥。

讀研了要擔心學習就業,參加工作要擔心績效和發展。 所以妳看,不管我們做什麽,成功到達與否,似乎都會有同樣的苦悶和期待啊。只是不壹樣的處境,換個環境面對罷了。

他問我自己是不是很失敗,上大學的時候沒有好好談到個戀愛,別的同學和朋友也都笑話他情商低,做事沖動不考慮。

我知道他很多秘密,所以他也願意和我講起。

其實這四年,我是看到了他的許多變化的, 從壹個不敢買火車票,擔心坐車過了站的人,到能夠壹個人坐火車去不認識的地方,敢主動和陌生人交談,不再像過去那樣扭捏害怕了。

“我也可以自己壹個人去北京看故宮,爬長城了啊。”

想起來自己十壹歲第壹次坐火車去寧波的時候,外公給我買了壹張普車(連K都不帶的火車系列)票,還是無座。因為是暑假,相信很多人小時候都有經歷過那種人員遷徙的“大動蕩”。

那個車輪轟隆隆的夜晚,我捧著自己的小書包,在走廊的過道小心翼翼地站著。不敢挪動步子,生怕擠到旁邊瞌睡的小孩,然後就依靠著晃蕩的車門迷糊著將就了壹個晚上。

好幾次都憋得自己想哭,硬是忍住了。那時候我能理解的獨立,大概就是數著孤獨,然後習慣著去不害怕吧。

05

也許妳會說,這麽大個人了,出門有什麽怕的呢,可是對於壹個到了上大學才離開縣城的人來說,獨自生活也是需要巨大勇氣的。

這就像我以前和老爸理論的那樣:小時候我很想下水學遊泳,但是家裏人擔心我太小,不放心。於是不讓和夥伴們去河邊。就算我苦苦哀求,也非是不許。

等到後來我長大了,老爸反而責怪起我為什麽不會遊泳?我說,不是妳不讓我下水的麽。

大人們總喜歡在我們最想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傷害妳的自信心,等到妳不想做不敢做不會做了,他們還要怪妳為什麽不行。

當然,所有的愛都是不分對錯的,畢竟都是為了妳好。不過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老爸帶著我去下幾次河,沈幾趟水,我肯定會早點學會遊泳啊。

萬壹成了個運動員呢。

胖哥和我壹樣,我們都是出生農村的孩子。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沒有城市男生的優雅,我們都和大多數人壹樣是通過讀書考試才走到了現在。沒有覺得現在就怎樣怎樣,但至少我們都在向上生活吧。

生活的環境,眼界的長短,的確會影響壹個人的從內到外。

想來第壹次吃西餐吃牛排還不知道幾分熟是什麽意思,菜式配料也完全不認識。為了避免初次境地的尷尬,我們都會略裝嫻熟地翻著菜單,但點單的時候卻叫出和朋友壹樣的樣式。

就像陳奕迅在浮誇裏唱過的那壹句,很不安怎麽去優雅。

06

所以沒有必要去在乎別人講妳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向上也好,向下也罷,都只是壹個過程,無所謂平庸與否啊。

他們並不能決定妳什麽,先做好自己就對了。

在我心裏,盡管胖哥在很多時候還是有壹些不夠成熟的地方,在待人處事的問題上也常常會犯壹些小錯誤。但成不成熟,又怎麽能是別人說得能算的呢。

《張猛龍碑》的碑文上有這麽壹句話:

“青衿之誌,白首方堅。棲遲下庭,素心若雪。

願妳能如此話壹般,堅持對的事情,保持本心,然後不斷往前。

雖然他總說自己現在並不胖了,除了我們也沒人再叫他胖哥了。

但他還是很喜歡我們像以前那樣叫他壹句,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