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犁地曬地,在家鄉渭北旱原這是必須的農家活路。如今機械化犁地,因此農民大多數人都在城裏上班,犁地時給家裏往回捎點錢,讓在家裏留守的人幫忙犁地,說揭底話就是農民打工養地,至於讓孩子們學犁地曬地,那都是笑話,是過時的思想,但是提起犁地曬地,回憶的往事卻仍然記憶猶新。
在我童年的記憶裏,父輩的諄諄教誨耳目猶新,農民要學男耕女織這是農民的本分,耕讀傳家是莊稼人壹貫教育後輩必效仿賢之路,也是農家人的美德。因此好多家庭過去的大門擡頭有四個字“耕讀傳家”。男人們莊稼活路,不論耕、種、提耬、撒籽,還是耕、耙、鋤、割、碾,都要樣樣精通無所不能;對於女性們要求更高,紡、織、剪、裁、繡這是針功,下了廚房要會煎、烹、炒、炸、搟、切等等,在家內做人要上能孝敬公婆,下養兒女子嗣;因此我的印象中,過去渭北老家農民的思想,衡量壹個女性的.美,並不是說誰家女子長得有沒有姿色,有沒有讀過書會琴棋書畫,而是很多男人提起女性,很經常很順口的壹句話就是:“這女人針功可好,刀功如何?”反正壹句話,就是要下得了廚房,進得了廳堂。嗨,正說男人犁地曬地,咋又扯到女人身上去了,耳朵釘掌,離蹄(題)太遠。
學犁地,是農民的兒子必修課,牛籠嘴妳要會編織,套繩妳要會挽疙瘩要會打結,犁地的木犁妳要會調深淺,妳首先要知道什麽叫“拋頭”?要知道什麽是“犁剦”?什麽是“平板”?反正就是木犁和鐵鏵犁的那些個部件,妳要樣樣會用。還有壹點,大牲口和小牲口用的套繩不壹樣,牛用的套繩和騾子馬驢用的根本兩回事兒,可不敢鬧出了笑話,這在家裏是要挨罵的挨訓的。
會用農具,妳只是學個皮毛。關於犁地,那學問比起妳在紙上寫幾個狗渣渣字,念壹兩句詩文要復雜得多,要不然為什麽會說“七十二行,農民稱王。”要準備學會犁地,首先要了解自己家牲口的個性,要提前在父輩犁地時詳細觀察自己家牲口的習慣性動作,要詳細看看它是慢性子還是急性子,它喜歡聽主人的那些個口令,它平時喜歡那些個草料,犁地時踏不踏犁溝,如果它不踏犁溝,父輩們是怎麽處理的,否則,妳不掌握這些東西,那妳就要吃牲口的虧了,因為牲口就是牲口,它沒有太多的記憶,它也沒有人的思維能力,如果真正不會調教牲口,妳豈不是就要任它擺布了?因此,犁地曬地這活也要有耐心,農業行當啥都不容易學到手。其實豈止農業,七十二行,行行艱難,因此在老家人常:“解匠好學,芶子難磨,木匠好學,斜卯難銼,書匠好學,八股難學,繩匠好學,合繩難學,郎中好學,脈絡難學.......”總之壹句話,塵世以上,萬事都不容易,學像容易,嫻熟可不容易,想出人頭地,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也。
別看小小壹個犁地的活路,復雜著呢,熟透了牲口的個性,可以說在莊稼地裏,妳僅僅能趕著牲口犁地了,能在地裏打來回了,至於地到底犁成什麽樣的才算是把地犁好了、犁熟了、犁透了,也是要下功夫的事,這是要經過壹段時間的磨煉,妳才能掌握的技術。犁地首先必須要讓牲口聽妳的口令,要讓牲口踏犁溝,只有趕著牲口踏犁溝,妳的木犁或者鐵鏵犁才能夠犁地,才能把地犁熟,犁透,才能把莊稼地裏的野草給鋤掉,才能把野草翻埋在深土裏邊,不至於讓地裏的肥力長了草,這樣土地經過三伏天的太陽暴曬,旱原深厚的黃土經過充分的光合作有,加上七八月的豐厚雨水,再加上如今的新科技,追肥適量的化學肥料和農家肥,才能在來年報答於妳,人常說:“妳騙地壹時,地騙妳壹年”也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牲口不踏犁溝僅僅是壹件小事,自己怎麽使用鐵鏵犁,犁地犁得又細致又能犁熟透,這全憑要練出自己的手勁,鐵鏵犁走得太寬,土地就成了生棱,舊茬沒有埋掉,每壹犁銜接不好,老遠看去壹道梁壹道壹道溝,甚至於有的生棱野草還在直直的站在地裏,這是要遭大人批評的,輕點說妳幾句,重點或者父輩個性不好的,妳準備挨打吧。如果犁得太窄,放長天妳僅僅是趕著牲口走來回,犁不出壹半母,錯過墑情,犁地可就費勁了,又耽誤工夫,妳也免不了挨訓挨打。
因此,務莊稼也不容易學,也是有學問的事情。並非是某些知識分子坐在辦公室,武文弄墨,草草了了,壹筆兩筆,可以隨意塗抹,隨意空口評說天下農民的。
不說了,學習任何壹門技術,其實跟莊稼人學犁地是壹個道理,要踏踏實實地,壹犁壹犁的去犁地,才能學到犁地的內涵和奧妙,才能學懂真正的技能,才能擔起自己家肩上的責任,男人彩能頂天立地。
彬州故園學犁地,雖然成了歷史的腳步,雖然成為壹去不返的流年,但是依然映射著我童年的記憶,存留著我兒時的美好終難忘.......
2018年7月24日新疆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