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刊《傳家寶》二集 《人事通》正續全本之中。或許是作品
太出色的緣故吧, 《笑得好》刊行之後, 竟續有人塗改作者
姓名 , 而妄署自家姓名於其上, 企圖借此揚名 , 或者占為
己有。清光緒辛 巳( 1881) , 就有人對石書割裂, 而署曰:
“光緒辛巳年夏五月指迷道人題於申江旅舍”, 有時間有
地點有人物, 真是煞有介事。次年( 1882 ) 夏六月, 又有號
評花館主者, 據指迷道人版本開雕, 而改稱 《新評笑得
好》, 別題 《異談笑叢錄》。這種傳播歷程, 亦可謂壹“奇”。
石成金, 揚州人, 字天基, 號惺齋。其人事親孝, 重然
諾。著有《傳家寶》四集, 取居家尋常事, 而以淺近俚俗語
言敘述之, 意存勸世, 頗為流行。
作為《傳家寶》四集的組成部分之壹, 《笑得好》自然
沒有背棄勸世的宗 旨。石成金的 《笑得好 自敘》說得明
白: “予乃著笑話壹部, 評列警醒, 令讀者凡有過愆偏私,
朦昧貪癡之種種, 聞予之笑, 悉皆慚愧悔改, 俱得成良善
之好人矣。”也正因為此, 他才“因以笑得好三字名其書”。
《笑得好初集》題頭詩亦雲: “人以笑話為笑, 我以笑話醒
人。雖然遊戲三昧, 可稱度世金針。”以輕松逗人的笑話
來承擔勸世救人的重任, 也是 《笑得好》之“奇”所在。
正因為石成金創作笑話時懷著這樣的宗 旨, 在每則
笑話之後, 他都不忘正兒八經地加上自己的議論。如《慮
二百歲壽誕》篇末, 作者就置喙道 : “二百年後 , 幾千幾百
人來賀者, 逐位如何迎送, 如何款待, 如何答謝, 也要預先 愁慮,才不癡迷。”反意置筆,更添笑話韻致。在《黑齒妓
白齒妓》篇末,作者又隨意發揮道:“今人略有壞事就多方
遮掩,略有好事,就逢人賣弄,如此二娼者,正自不少,最
可笑者;才有些銀錢,便滿臉堆富;才讀得幾書,便到處批
評人,顯得自己大有才學;才做得幾件平常事,便誇張許
多能幹。看起來,總是此齒白之娼婦也。”從誇耀齒白之
娼婦,而嘲笑世間自我炫耀之人,其間跨度頗不為小,可
見石成金笑話的萬變不離其宗。自然,如此硬作,往往也
帶上了壹些頭巾氣,它本身也可供人壹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