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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話裏邊老誇是什麽意思?

老侉--山村人物之壹

走馬嶺村人愛給人送綽號,“老侉”便是村裏壹個人的綽號,以至後來這個人究竟叫什麽名字,沒人再知道了,大家便都叫他老侉。

老侉這個綽號得來,還得從1958 年說起。那時候村裏吃大鍋飯,大煉鋼鐵。那時候他還年輕,愛說笑話,和大家在壹起勞動,嘴總不願意閑著,總想說壹些讓大家開心,逗大夥兒笑的話。這壹天正好刮風,他和村裏的人們在西窯坡的地裏修建土高爐,說說笑笑正熱鬧,突然擡起頭來看見半坡的路上下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個戴著口罩,便覺得是笑料,指著那人說:“妳們快看,那人嘴上還掛著驢醜。”這本來是壹句玩笑話,把在場的人全給逗笑了。想不到的是這句笑話給那兩個人聽見了。這兩個人正好是縣上下來的工作隊,到工地上來檢查工作,聽見他的話,戴口罩的工作隊員便很惱火,來到工地上,眼睛大大地瞪著他,壹步壹步地走到他身邊,擡起手來指著他說:“妳剛才說什麽來著?”他還是嘻皮笑臉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見工作隊的人唬著臉,便沒說出來。那人就怒火地推了他壹把,指著自己嘴上戴的口罩問:“這是什麽?是不是驢醜?”他被工作隊的人推得踉踉蹌蹌倒退幾步,臉有些紅了,壹句話也不敢說,卻還是壹臉的憨笑。工作隊的人見他這樣,越發惱怒,壹把奪了他手裏的家夥,說:“走,跟我到大隊。”把家夥撂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就又往坡上走去。他臉上的笑容這才漸漸褪去,向人們吐壹下舌頭,只得乖乖地跟著工作隊的人回到了大隊部,給工作隊罰了二百塊錢。就這麽壹句話出了二百塊錢,村裏人都覺得冤枉,和他說:“看妳以後還敢不敢再說侉話。”他笑笑,說:“就當是上稅了。”壹副開心的樣子,仍然改不了說侉話的習性,人們便是這樣叫他“老侉”。

不過老侉也有想不開的時候。有壹次他進縣城,為了節省幾個坐車錢,放著班車他不坐,天不明便起旱往縣城走,八十多裏路,天晌午了才趕到城裏。等他把該辦的事全部辦完,天也差不多黑了。看樣子這壹天趕不回家了。老侉只得到飯店裏揀最便宜的飯吃兩碗。從飯店裏出來,他知道該去找個住宿的地方登記了。可是,這麽早就登記,躺下也睡不著,不是白花錢嘛。老侉不願意白花錢,便在街上轉溜大半夜,直到自己也覺得瞌睡,才找個旅店登記。問:“住壹夜最便宜多少錢。”答:“壹塊。”他說:“那我住半夜。”掏五毛錢放進登記室的窗口,卻又被推了出來,說:“拿壹塊錢。”他說:“我只住半夜。”裏面說:“半夜也是壹塊。”他說:“妳剛才不是說壹夜壹塊,我只住半夜,怎麽就……”裏面發火說:“就這個價,願住就住,不願住拉倒。”沒辦法,他只得掏壹塊錢登記了。可是,躺下來後,心裏很不痛快起來,想著多出這五毛錢實在太冤,便披了被子在屋子裏轉悠,竟然想到了壹個好主意:“妳讓我白出了五毛錢,我也不能讓妳討便宜。”便裹緊被子在屋墻上磨察,直磨得渾身冒汗,天快亮了才停下來,看見被子已經被他磨得白花花看得見裏面的絮,壹顆心也才踏實,離開旅店往村裏回來。

村子裏關於老侉的傳說很多,說他這人很不講究,從來不戴帽子,不穿襪子。說他年輕的時候,媒人給他介紹對象,要到女方家裏相親了,媒人說妳沒襪子就到供銷社買壹對穿上,甭讓人家笑話妳。他答應了,可是,襪子買了,卻舍不得穿。來到女方家,媒人看見他還是赤著腳,便背過了女方家裏人把他叫到了院子外,說:“妳沒有買襪子嗎?”他說:“買上了。”媒人說:“怎麽不穿?”他這才記起來應該穿襪子,急忙在布兜裏掏出襪子,三下兩下穿好了,媒人這才滿意地點著頭,背放著手和他走回屋去。只是相過親,剛走出女方家的街門,他就在院子外面坐下來脫襪子了。媒人說:“穿回家去再脫怎麽了。”他說:“腳燒得難受。”以後再到媳婦娘家來,也總是把襪子裝在布兜裏,到了老丈人家街門上,在布兜裏掏出襪子,穿好了再往院子裏進。出來時卻必定脫了,裝進布兜裏,壹輩子如此。

老侉是個勤勞的人,先是在村裏的馬場牧馬,後來村裏把馬賣完了,便回了莊上種莊稼。那時候還是集體,大家都在生產隊裏幹活。他們那個生產隊是全大隊最能吃苦的壹個隊,每天早上吃飯都要到九點以後,中午飯要在二點以後,晚上更是不點燈不回家。而即使這樣,他還是偷時摸空開出了不少荒地,在這些荒地裏種了玉米。後來這些荒地裏的莊稼長起來了,被人發覺,便有人報告到了大隊。於是大隊幹部在生產隊長的陪同下到他開出來的荒地裏轉了壹圈,然後把他通知到大隊,支書說:“妳的地是怎麽開出來的。”他笑著說:“拿鐝刨的。”支書發火地在桌上擂壹下,說:“我不是問妳這個。”他卻嘻皮笑臉說:“不是問我這個,是問什麽?”支書說:“我問妳是什麽時候開的這些荒地。”他說:“晚上。”支書說:“妳白天幹壹天活還不累?”他嘻嘻地笑著,什麽話也沒有說。支書又說:“妳開的這些荒地大隊決定沒收了。”他仍然嘻嘻地笑著,不說壹句話。支書說:“妳有什麽意見嘛。”他說:“我有意見大隊就不沒收了?”支書說:“當然要沒收。”他說:“那我就不想有意見。”站起身去回了家。辛辛苦苦開出來的荒地就這樣給大隊沒收了,而他還是那樣,好象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依然是有說有笑的,和大夥兒在壹起總想尋壹些開心的話,逗大家樂。只是他並沒有因此停止過夜間開荒,只要是有月亮的夜晚,他總要拿壹把鐝到早看好的山坡上去幹壹陣子,好象這是壹種樂趣。當然,也有能夠收獲的時候。有壹年秋天,他開的荒地裏就刨了壹萬多斤蘿蔔,也都是他在夜裏壹挑挑地擔回了家。後來有人幫他在城裏找了個工廠賣了五百多塊錢。

因此,村裏人都說他是村裏最有錢的人家,估計他們家最少也有壹萬塊錢。可是,放著這麽多的錢,他卻舍不得好穿,更是舍不得好吃。經常頭疼腦熱,也不吃藥。以至後來他躺倒了,眼看上氣不接下氣了,老婆說:“我去給妳叫醫生吧。”他卻笑著搖搖頭,說:“醫生看得了病,看不了命。該死不得活,該活死不了。看醫生有什麽用。”他不願意花沒用的閑錢。就這樣,他的病壹天天地重了,眼看著就要咽氣,這壹天他突然要老婆去找支書。支書來了,便拉住了支書的手說:“我給妳壹萬五千塊錢,村裏再把馬場辦起來吧。”支書看著他壹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卻掰開枕頭,在下面拿出壹個布包,推到支書面前,說:“等我下壹次轉生,還去馬場當飼養員。”手壹抖便咽氣了。支書從他手裏接過了錢,眼裏也流下了兩行淚水。只是這筆錢到底沒有買馬。村裏為此召開了壹次支部會,大家都覺得不能花老侉辛辛苦苦積攢了壹生的錢,便又把錢還給了老侉的瘸兒子,讓他修房蓋屋,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