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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淺草千葉子的《青春可能事件》?《萌芽》上發表過的

青春可能事件

當時其實我並不知道她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瘋狂地愛上她。 在夏末的壹個雨夜, 百無聊奈地仰望夜空的時光裏, 我的懷裏躺著她。 她的唇要抵上我的唇, 然後她說: “倦了麽?”

“倦了”

那就如此長眠吧。

我清楚地明白這是抄襲日本使人的壹首情詩, 只是當時誰也不肯點破。 我的手捏著她的臉, 眼淚輕灑, 紅紅的眼眶似乎在控訴。 她為我擦幹壹切, 微笑著說:“傻小子, 為了個老女人, 不值。”

是麽, 學姐?

壹進入大學,身邊的環境便迥然不同。 再沒有純粹的有壹, 壹種令人恐懼的壓抑朝我襲來。 沒有人可以依靠, 誰都不會幫妳。 所有人都像是風雨中的壹條小船; 又或者說, 是年輕的水手, 在暗礁密布的深海中小心翼翼地航行。

“有那麽恐怖麽?”

學姐每次聽我這麽說, 都要撲哧壹聲笑出來。 然後拍拍我的頭, 微笑著搖搖頭。 然後我們就什麽也不說, 倒斜在那金色的夕陽余暉裏。 在她懷裏我活像個嬰兒。

在我的大學有許多高高大大的棕櫚樹, 曾那樣茂密地立在我的肩頭。 它們立在我傻乎乎的青春歲月裏, 想搶去我的所有美好回憶。而我唯壹記得它們的時候, 只是想起和學姐同在的那些歲月裏。 學姐倒在我懷裏, 我躺在她臉旁。 我們暫時忘記了該死的微積分和線性代數,總算忘記了可笑的英語四六級。 我們就呆坐在哪裏, 我們什麽也不做。 就想那樣壹直躺在哪裏, 仿佛兩只樹袋熊壹樣壹動不動。

然而某壹個櫻花盛開的清晨, 她約我到樹下談心。 我興高采烈地赴約, 她卻給我當頭壹棒。 我剛想和以前壹樣躺在她臉頰, 她卻壹轉身把臉側過去, 冷令相對。 這讓我大感不解。 “學姐, 妳這是怎麽了?”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怎麽了?”

她什麽也不說, 仿佛天就已經坍塌下來。 我什麽也不說, 卻好像硬生生占了被動, 活活要被她吃了似的。 不壹會她卻淚流滿面, 微笑卻嚴肅地對我說:“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直到今天, 我也不明白, 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發生那樣的事。 我用永恒輪回的思想欺騙著自己, 對自己說, 那樣的事, 怎麽要讓某些人遇到。像是中彩票般, 上帝抽中了我。 於是撒旦降臨於我心。 他潛伏在我心靈的每壹個角落。 終於有壹天, 他將長久地占據我脆弱不堪的靈魂,讓我莫名其妙憂郁終生。

我也不直到究竟是怎麽認識學姐的。

開學的壹整天簡直是壹團糟。 各色人流混雜的大學校園, 像個生香活色的大賣場。 所有人都在兜售自己的微笑和諂媚。 Everything is nwe這無疑吸引著我的眼球。 背著重重的包壹聲不吭地走在寂寞而喧鬧的校園, 動物園當然也不過如此。 家長們揮手告別, 而我卻孤身壹聲。是習慣了壹個人麽, 我靜靜地問自己。

“學弟, 需要幫助嗎?”

我搖搖頭, 拒絕了好心人的幫助。 所有人的幫忙都拒絕, 從下飛機到找學校, 所有事情都是壹個人完成。 絲毫不要其他人介入。 我搖搖頭, 又搖搖頭, 拒絕所有人的幫忙。

“學弟, 需要幫忙麽?”

下意識擡頭壹望, 微笑著臉的學姐就在眼前。 然而仍是默默地搖頭, 已經習慣了陌生的自己。 “學弟, 還是讓我來幫忙吧。”

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 已經握住我的手。 下意識我開始掙紮, 開始生氣, 我甚至叫起來:“都說過不要妳幫忙了!”

旁邊人都轉過來看我, 無論是微笑著的新生還是微笑著迎新的學長學姐。

每次想到這裏的時候, 我的腦袋裏總是虛象壹片, 往事排山倒海地襲來。 每當我吃完方便面後呼呼大睡時, 每當我在能看見遠方的足球場的自習室之時,師姐粉紅色的微笑立刻浮現在我眼前。 記得她的臉由遠及近, 從小變大, 清清楚楚地壓在我的眼睛裏。 她用毫不客氣的語氣命令我:“給我”

“給我。”

那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仿佛我必須聽命於她, 不然就犯了彌天大錯似的。 然後我伸手表示屈服, 然後她微笑表示勝利。這壹段往事我從來不和人提起。 對於師姐來說, 似乎從那壹刻開始, 她便微笑地對我取得所有的勝利。 她對我說:“從那壹刻我註定要征服妳,無論如何已經決定。”

和我所想的壹樣無聊, 就這樣開始了大學生活。 住在壹個奇怪的宿舍裏, 男女生交流異常活躍。 隔著薄薄的墻壁, 我似乎能聽見女生洗澡的聲音。 悄悄躲在哪裏便壹動不動。 然後靜靜地壹個人哭起來。

於是後來被我叫成老妖的那個山東人站在我面前, 壹臉詫異地微笑看我。 他心裏壹定想: 這小子憋壞了吧? 沒見過女人啊。 其實那時候我挺不好意思的, 於是只好朝他也笑了笑。 他轉過頭看看沒人, 居然和我壹起聽起來。

我們的宿舍和女生宿舍在壹起, 洗澡的時候, 常能聽見隔壁那頭嘩嘩的流水聲。 女孩子在那頭多麽歡暢。 可我們只能聽聽聲音過癮。我和大學同學的第壹次交流竟然這麽開始了, 想想真覺得惡心。 有時候我會想, 我怎麽這麽齷齪、下流。 然而老妖對我說, 這不下流, 男生都這樣,這不下流。

後來我和師姐說過這個話題, 師姐說, 這很正常。 男人都壹個德行, 縱著不行, 管太多了也不行。 所有男人都有個三妻四妾的理想,要不然《鹿鼎記》怎麽會壹拍再拍。 師姐說, 如果妳覺得這不好, 那麽妳是個好男人; 她還說, 如果妳覺得這很正常, 那麽妳是個男人。師姐就是這麽坦白, 我在心裏想,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她。

開學的時候我曾想和所有人談人生, 談理想。 但後來我發現這的確不可能。 誰談論人生和理想, 誰就是傻瓜。 只有老妖和我談人生和理想。 他說過,他的理想就是到巴黎, 到巴黎去看巴黎聖日爾曼的比賽。 然後妻妾成群, 壹家老小徜徉在香榭麗舍大街好不愜意。 然後我們海侃神侃, 天高海闊,從概率論到建築學, 從王明陽到黑格爾, 從橫天地。 只是除了老妖, 誰也不能和我這麽談。

於是我把他當成了唯壹的朋友。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學裏, 我們莫名其妙的存在著。 不知道從何而來, 當然更不知道要往何而去。同寢室的人都嘲笑我和老妖, 說我們整天思考人生有個屁用, 好不如去練練泡妞和拳擊。 它們成群結隊地進網吧, 氣勢洶洶地從校園穿梭而過。那樣子很拉風, 我卻不喜歡, 但我不喜歡, 女生卻喜歡。 同寢室裏除了我和老妖, 所有人都在換女友。

壹到夏天, 它們就把該死的課本扔在寢室的未知角落, 卷起褲腿開始聯機對戰。 遊戲是不固定的, 但只可能是遊戲。 網遊也好單機也好, 總之是遊戲。 我和老妖總插不上嘴, 總被安排給大夥洗衣服。 所有那時候, 或許唯有在廁所小解, 我才能找到片刻的自我。

因為性格的原因, 我並不喜歡和太多人在壹起, 甚至不喜歡參加老鄉會。 壹群老鄉莫名其妙地聚在壹起, 每個人交點錢,用千奇百怪的方言親切地交談, 然後喝得爛醉如泥。 在別人看來這不錯, 但對我而言, 卻容易勾起思鄉之情。 遙遠的落日那頭, 有我的家鄉。這家鄉不同於這鋼筋混凝土的城市, 至少不令我這麽惡心, 至少能讓我安然入睡。 我好像被隔離於此師姐壹般, 唯有師姐的電話,能將我重新拯救回地球之上。 其余的任何時間, 我都在昏昏欲睡和惴惴不安中度過。 昏昏欲睡是因為同寢室的總打通宵的遊戲, 吵得我總睡不著覺;惴惴不安是因為莫名其妙, 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 所以看起來很像只烏龜, 只有接到師姐電話之時, 才懶洋洋地把頭伸出來,好去接受壹天從黑夜開始的光明。

抱著頭睡覺, 仰著脖子打網絡遊戲, 低下頭看小說, 這是我存在的三種方式。 但我不看別人喜歡的小說, 不玩流行的遊戲,不在別人睡覺的時候睡覺。 在空曠的校園走過, 壹個人也不認識。 打過招呼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整個生活壹團糟, 卻又輕松無比, 甚是暢快。

我那時候就想這麽過下去。 然後找工作, 結婚, 生子。 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公司裏, 周末跟同事出去打遊戲或者參加party, 藉此度過匆匆壹生。 直到遇見師姐, 才被她厲聲喝住, 仿佛痛打落水狗般地呵斥住:“怎麽能這樣胸無大誌? 跟我去上自習。”

於是我隨便拿上壹本書, 像條可憐巴巴的狗跟在師姐身後。 然後師姐要跟我說起青春、生命以及存在的價值。 她要和我討論尼采和弗洛依德。我答不上來的時候, 她就要用粉拳砸我的頭:“想什麽呢, 臭小子。 給我多讀點書!” 然後裝出壹種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 在師姐那裏,我妙語連珠, 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想對她說。 但壹回到寢室, 卻壹句也說不出來。 除了和老妖象征性地打幾個招呼, 湊在壹起洗衣服,我壹刻也不想在寢室呆著。 壹種莫名其妙油然而生的厭惡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 那時候我自命不凡, 好像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 卻有好像實施卑謙,壹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在大學裏, 我什麽也沒學到。 學過的東西考試後就還給老師和課本了, 然後又是通宵達旦的莫名其妙和發呆。 好像和這個師姐格格不入,偏偏要在著無意義的生活裏找到什麽存在的意義。 同寢室的人都笑話我:“真是個蠢貨, 想那些幹什麽?” 然後繼續不屑地開始自己的遊戲。然後去打球, 然後笑嘻嘻地睡覺。 而我壹刻也睡不著, 只有在師姐溫柔的催眠下, 才能緩緩入睡。

仔細看看紓解, 真是個絕色佳人。 壹雙明眸似秋月, 半露紅唇染嬌羞。 我看得她入迷。 這個時候她便要盯著我的眼, 直楞楞地生氣:“幹什麽呢妳,真不要臉。” 於是我只好扭過臉去, 繼續看我的高等數學。 有時候師姐要帶上PSP和我壹起去自習, 累的時候, 就趴在我腿上玩遊戲。

那時候我還不是她男朋友, 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感到莫名其妙, 覺得她不應該沒男朋友。 假如她有男朋友, 這麽做便是陷我於不義。她又怎麽可能沒男朋友呢? 走在路上的時候, 壹群群男生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高低起伏的胸前看。 臉蛋也不壞, 甚是討人喜歡。 真是怎麽想也想不通。

我問她她也不說, 什麽也不說。 朝著我微笑地拍我的額頭, 像動物園的飼養員壹樣拿出壹塊德芙巧克力來:“吃了它, 別廢話。”

我始終不明白師姐為什麽沒有男朋友。 但這事在洶湧澎湃的大學生活洪流中, 居然被輕易淡忘了。

站在校園寬闊明媚的天空下, 我感覺到壹點恐懼和悲哀. 什麽也說不出, 眼淚輕易流下.

"喲, 還跟我玩傷感的啊." 每當看到這種狀況, 師姐便劈頭蓋臉地對我笑來. 然後牽起我的手, 勾肩搭背地要跟我出去逛街. 我不好意思拒絕, 只好說:"買東西的時候我可不付款."

"好, 好, 我的小守財奴." 於是就這樣兩人瘋瘋癲癲地出校門去, 又在午夜淩晨燈影迷離之時醉醺醺地回來. 惹得學校保安壹陣猜忌. 我記得有壹次, 我和師姐都沒帶學生證. 那保安便抓著我的領子罵來:" 妳小子是我們學校的嗎? 這麽晚還帶了個女孩子醉醺醺地跑進來." 語氣甚是蠻橫無理. 我自知理虧, 也不好說什麽, 靜靜站在那什麽也不說.

"妳們輔導員叫什麽?"

然而我確實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麽名字. 只記得輔導員姓劉, 還真不知道起尊姓大名. 就在我支支唔唔的時候, 師姐挺身而出, 大呵壹聲:" 怎麽屁話這麽多, 還讓不讓老娘進去了? 我們考個研容易嗎? 出去喝個酒容易嗎? 就不能偶爾放松下嗎?"

"靠, 還真沒天理了." 說著涕淚並下, 在孤寂的時分中, 顯得特別響亮. 那保安像是新來的樣子, 壹看這架勢嚇壞了, 壹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然後我們才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趁著壹絲魚肚白的天色, 像個夜行的盜賊, 灰溜溜地隱形遁跡.

後來我曾經問過師姐, 她怎麽能變得那麽快. 前1秒還小鳥依人衣冠楚楚, 後1秒便殺氣騰騰禽獸不如. 她莞爾壹笑, 在大學嘛. 能混出頭的, 都要講究個人模狗樣. 壹本正經的書生是最受人欺負的. 師姐我比妳早生了那麽幾年, 這個簡單的道理還是懂的.

從此以後我愛上她, 無可辯駁, 毫無邏輯. 對師姐來說, 山盟海誓已經不重要. 用她的話說, 多少年後, 當我們回首往事, 將不會為自己的碌碌無為而傷感; 在我們的墓前, 高尚的人將撒下熱淚. 我當時聽到這些壹頭霧水, 很想找出這兩句話的出處. 但壹切都是徒勞. 當師姐把我摟在懷裏之時, 此番種種皆是徒然. 師姐好像真空壹樣澄清, 寂靜壹片.

多少年後我想起這段往事, 無不追悔莫及. 想到師姐的紅唇秀臉, 那閃閃發亮的會說話的眼睛, 就忍不住撒下熱淚. 身邊的女朋友奇怪地問我, 妳究竟怎麽了?

我只能說, 沒什麽. 想起了壹些人, 想起了壹些事. 很傷感, 很溫馨.

後來老妖學了吉他, 整天在寢室彈唱. 曲調悠揚, 格調高尚. 我每天都坐在寢室的陽臺上, 聽著悠揚的也去, 既不知道要幹什麽, 又不知道生活如何繼續. 做什麽都沒興趣, 師姐白天又遲遲不來電話. 就那樣呆呆看著窗外, 有時候會淚流滿面. 因為我總覺得, 這樣的青春不值壹提.

那時候我和整個宿舍的人關系都壹般. 既沒有***同語言, 也沒有肢體沖突. 相敬如賓也不過如此吧. 整天拖著重重的腦袋像個幽靈在校園的幽靜中行走, 腦袋裏裝的什麽自己也不知道. 我是去看看書上上自習? 還是去讀讀小說? 又或者上網玩玩遊戲? 不然還能幹什麽? 整個大學, 就像個幽冥幻境. 沒有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沒有思想, 除了自由, 這裏和監獄無異. 所有人都拖著重重的腦袋在校園的幽靜裏行走, 沒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像動物園裏的動物, 像瘋人院的患者, 就是不像壹群大學生.

"怎麽感覺, 我不過是在跟壹群混混在壹起讀大學來著?"

我輕聲問師姐. 她莞爾壹笑. 多年以後我想起這個笑容, 簡直就要陶醉到雲霧裏去. 那時候我正拿著報紙蹲在上海的壹個廁所. 那時我正和女友討論明年夏天離開上海回重慶的行程. 那個時候我想起師姐的那個笑, 眼淚都要掉下來.

師姐那時候對我說, 現在的大學生都是壹群流氓. 這句話壹點不假. 它們什麽都會, 就是不學習. 不僅如此, 還很下流. 這是師姐的原話, 我無法改變. 就算自己在外地工作了好幾年, 看過無數經典的語句, 我卻還是不能改變師姐的壹毫壹分.

師姐已死, 亡者已逝.

5年後我又遇見老妖, 那個時候他已經為人夫為人父. 我們兩再見面, 再也沒談起剛進大學那壹年, 壹起偷聽女生洗澡的事情. 他不是流氓. 在流氓眾多的大學裏, 我們誰也不是流氓. 至少我們什麽都沒做過.

似水流年, 青春壹逝不復返. 老妖再也不彈吉他, 也聽不懂現在年輕人的音樂. 他說他現在活得很安逸, 好像青春已經離他很遠. 早過而立之年, 早已對初戀失去了感覺. 他站在我面前微笑, 還跟我說, 他現在最喜歡的是AC米蘭, 而不是從前的巴黎聖日爾曼. 他說, 時間是個輪回, 可以把人變成鬼, 也可以把豪門變成庶民. 當然幽靈是變不回人的. 說完這話, 他朝我狡黠壹笑, 再無多言.

多年來, 我壹直斷斷續續做壹個夢. 我夢見壹個白衣少女赤身裸體躺在我面前. 這不是個好夢, 至少我現在這麽認為. 可多年以前我無比喜歡這夢. 那時候幻想無數少女拜倒在朕的牛仔褲下, 跪著對我唱征服.

多年來, 那個夢的進程總是相同. 我打開那扇似乎永不能開的門, 裏面有個恬靜的白衣少女. 她睜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淚眼朦朧. 有壹個男人從她身邊走過, 正在整理衣褲. 我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連忙說對不起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 耳畔傳來了淒絕的哭聲. 那女子似乎在呼喊:" 救救我, 救救我...." 而我無動於衷.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 我在這混沌的大學煉成了混沌如巖漿般的大腦, 對什麽都無動於衷. 難怪有人說過, 現在的學生, 最要命的, 就是無動於衷. 於是我走過門去, 門外是壹片青草地, 陽光格外明媚.

我記得, 我曾經跟師姐說過這個夢. 她連聲罵我, 然後又突然癱軟下來. "何必呢, 男人不都是這樣的." 她擦幹了眼淚, 看我不解的眼神.

師姐說, 她曾經渴望壹個堅實的肩膀, 像躲在峽灣裏壹樣躲避風浪. 然而現在她失望了, 她說, 男人都壹個樣. 所以不再加選擇. 然後她愛上我. 多年來, 她總在我夢中縈繞, 好似神仙姐姐. 這些年來, 我身旁酣睡的人不知道換了多少, 但夢中卻永遠只有師姐和那個白衣少女.

每當獨處之時, 我總會想起, 和師姐所在的那些歲月. 只是我不明白, 為什麽師姐不在白天和我見面. 白天我撥她的電話, 得到的總是忙音. 所以總找不到她. 幸好白天的時光被無聊的課程占據, 我也能在夢中見到師姐的容顏. 每當獨處之時, 我總會突然想起, 為什麽我會和師姐分手.

後來在上海的壹個公***廁所, 我終於想起, 那天清晨師姐鄭重其事地叫上我, 壹臉嚴肅地對我說:" 我們分手怎麽樣?"

"為什麽?"

"妳不覺得, 我從來沒在白天和妳見面嗎?"

"那有什麽."

"不覺得蹊蹺嗎?"

我剛想回到什麽, 卻突然被壹陣人壹輪和驚呼聲驚呆了. 轉過頭去. 天空劃過壹道閃電, 猶如飛翔的雨燕, 急速墜落在這蒼茫的大地上. 我看見壹個人墜落. 我看見壹個人的屍體. 我湊上前壹看, 差點沒把魂都嚇出來. 她長得真像師姐. 我剛想轉過頭去跟師姐說話, 卻發現人影兩逝, 仙蹤已無. 我嚇出壹身冷汗, 才發現老妖就在旁邊. 我拉住他問:" 人呢? 人呢?"

"什麽人?"

"剛才和我在壹起的, 壹直和我好的那個師姐啊."

"妳跟誰好過? 今天不是壹直只有我和妳在這嗎?"

多年前, 我什麽也不懂. 躲在校園壹個孤獨的角落, 壹個人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那時候要是有誰走過來對我說愛我, 我壹定湧泉相報. 而那個人就是師姐. 在別的男人都熱衷於泡妞網聊不負責地勾引少女之時, 我遇見了師姐. 是她讓我擺脫了孤獨, 不至於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後來和我同寢室的人, 除了老妖, 沒壹個人有好下場. 有些進了監獄, 有些鬧了自殺, 還有些考研失敗, 成了瘋子. 只有我和老妖好好地活著, 獲得燦爛而明媚. 那些曾經毆打過我們的人, 如今需要我們去攙扶. 那些曾經笑話我們的人生理想的人, 現在再也不打遊戲了, 轉而開始思考起人生理想來. 而我們卻已經不再思考人生的意義. 時光好像掉了個個, 猶如魔方多變的棱角, 猶如等閑變卻的故人的心.

多年來, 任我和誰好, 都不能忘記師姐. 後來老妖去教務處查了, 師姐早就死了. 師姐大二那年和壹個不負責人的男生同居後, 就被無情地拋棄. 然後跳樓, 然後死亡. 至於那壹天我看到的跳樓的女生, 到底是誰, 學校是死也不肯說壹個字.

從那以後, 我再也沒在學校看見過師姐壹次. 她曾經對我說過, 我長得很像壹個人. 當時我不明白, 後來明白了, 現在過了這麽多年, 又自然忘記了. 我現在整天頂著重重的腦袋穿梭在上海的每個角落, 過著毫無意義的生活. 若不是師姐給我的人生壹個小小的頓號, 我將長久地在這波瀾不驚的寂靜裏繼續下去. 只是師姐為什麽要選擇我, 這和我為什麽選擇師姐, 同樣是個不解的命題. 喜歡也好, 不喜歡也罷, 總之我愛過她. 無論她是人還是鬼.

後來我才想起師姐, 想起她曾經那樣微笑的看著我. 她說, 不去想人生的人是可悲的. 而妳, 想得太多了. 生活原本正是如此, 別人想得太少, 妳卻想得太多. 妳要得到所有的人生意義, 那敲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毋寧說, 在這樣壹個無聊的時代裏, 做個有意義的人, 無論如何是不可能; 妳要想成為壹個有意義的人, 別人無疑要把妳當成蠢貨. 我當時不明白, 後來才想通. 原來師姐所說的那壹切, 無論在當時還是現在, 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任誰也不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