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壹年,我們經歷了太多。今年,我30歲了。
30歲真的是壹個很美好的年紀,簡直是我人生觀價值觀的分水嶺。在這壹年裏,我重新發現了自己和這個世界。但這並不妨礙我做很多沙雕。
雖然我們不想回憶這壹年,但它終究會成為我們生命中不可磨滅的記憶。所以今年年底,我還是想記錄下我作為壹個普通人在武漢之外面對疫情時的真實感受和想法。
65438+10月初武漢疫情爆發時,真假難辨。只以為是區域性的新聞事件,甚至有些“吃瓜”的心態,沒怎麽關註。
5438+10月中旬,隨著舉報的增多,我開始覺得好像這是壹件很大的事情,但是並沒有影響到我的生活。6月65438+10月16,我們還是讓娃和奶奶按計劃坐火車回老家。
後來大家都知道情況越來越糟。隨著回家過年的日子臨近,我意識到我應該在65438+10月19左右做些什麽。65438 10月20日買了200多的口罩,65438 265438 10月20日買了幾升醫用消毒酒精。
但是,買這些東西的初衷並不是為了應對疫情。
是的,當時我覺得疫情其實和重感冒差不多。
那我為什麽買酒?當時,還沒有宣布酒精可以殺死新冠肺炎。
其實純粹是職業病。因為當妳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妳總是戴著壹次性口罩——戴著壹次性手套——然後用酒精消毒。是當時留下的職業習慣,覺得流程要完整,就買了酒。
21中午左右,各大網站的口罩開始漲價,然後就斷貨了。後來酒精和84消毒液也斷貨了。
2020年,多虧了我的職業病,我才沒有過早地陷入“口罩荒”。
當然,後來我也掉進去了。
65438+10月21下班後,我開始從上海回山東老家。火車上戴口罩的人不少,但回到老家後,大家似乎對疫情都沒什麽感覺了。戴著口罩,我和老公很詭異的走在路上。大家都覺得我們矯情,從大城市回來裝文明。
另外,值得壹提的是,在回家的路上,我特意帶回了壹本書,是約翰·m·巴裏的600頁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詩》。是關於1918-1919年席卷全球的大流感。據說死了2000萬人,有統計說死亡人數可能是5000萬-1億。
事實上,我帶著這本書在路上看了看,因為我認為1918疫情和當前的疫情有壹些相似之處。但沒想到後來的發展,讓我不僅相信,還見證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好了,2020年春節的時候回我吧。
回老家前幾天壹直給爸媽科普,早點買年貨,盡量少出門,出門帶口罩。但我其實並不認為疫情真的會對我們的生活有什麽影響。
2020年春節前,我想很少有人會想到這次疫情最終會成為全球性的疫情。當時我甚至沒有想到疫情會席卷全國。畢竟我們在21世紀,醫療條件比1918先進多了。
而且我覺得,平凡的我,最終也會過著平凡的生活,幾乎不可能經歷重大的歷史事件。
如果早知道疫情以後會發展成這樣,我不會猶豫坐車還是坐火車回老家,因為退票費的原因我還是選擇坐火車。買面膜不會糾結半天買5盒還是10盒。最後只買了5盒。更不用說,剛回老家的時候(尤其是春節前),我囂張到用口罩。即使我只是在村子裏走了5分鐘,我也會換個面具。
當時我以為“口罩恐慌”最多持續壹個多月,我的五箱貨都滿了。但結果是,回來工作壹兩個月,買個口罩還是那麽難。
我們真的戴了整整壹年的口罩,可能還會繼續戴很久。
21世紀,和1918壹樣,我們真的經歷了席卷全球的“大瘟疫”。
在老家隔離期間,我和大多數人壹樣,每天盯著新增感染和死亡的數據。
在拐點到來之前,看著每天新感染人數從100多到500多,到1000多,再到1000多,我真的有那麽壹些瞬間,覺得自己明天可能會成為這些數字中的壹個。我害怕,也許我真的會在2020年死去。
我開始擔心,我們會不會像1918壹樣,無論我們怎麽努力,感染人數都會繼續上升。
我開始害怕,我們會不會也發現“壹周甚至壹天還好好的朋友或者鄰居,第二天就死了”。會不會也發生“人死如蠅”、“壹堆堆屍體等著下葬,人卻埋不了”,因為“掘墓人病了,棺材開始供不應求”。
隔離期間,我和老公相繼出現沒有感冒癥狀的發燒,讓我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我想象的是1918中描述的“人病得太重,連做飯、洗漱、搬屍體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和屍體躺在壹張床上”,最後“生者漸漸習慣和死者在壹起”。我怕如果我們都死了,只剩下壹個3歲的孩子孤零零的,在這個封閉的村子裏沒有人知道,他怎麽活下去?
後來,隨著村子封閉的時間越來越長,我開始計算家裏還剩多少白菜,多少斤土豆,還有多少米和面的食物,如果不出門,我還能撐多久。
這是我當時真正的恐懼。
我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麽非要帶回來1918,而且很勤奮,沒日沒夜的看,總是往壞處想,總是自己嚇自己。
2月8日回到上海時,我甚至不確定疫情是否真的得到了控制。
我甚至仔細算了壹下,家裏那麽多人,就剩這幾個口罩了。我們應該拿走多少,留給家庭,讓他們的價值最大化。有壹種很悲壯的感覺,就像在沙漠裏迷路,如何分配最後半瓶水。
不敢坐公交,後悔沒開車回去。掙紮過後,我決定開我唯壹的壹輛車去上海。反正老家離村子很近,估計壹段時間都不用上車。
但是開車回去還是覺得不安全,怕在服務區被傳染。所以,我有了成為天才的想法。買了成人紙尿褲,打算壹路不下車。這是新聞上說醫護人員要穿紙尿褲進隔離病房的啟發。
不過,我以前沒用過這個東西,有點擔心萬壹漏了怎麽辦。畢竟長得像特大號月經巾,側漏也不奇怪。而且帶寶寶的經歷告訴我,尿不濕和尿太多都脫不了幹系。
所以走的前壹天,我特意在家試了壹下。沒有漏,但是真的有點重。
然而諷刺的是,回來的路上我戴著它,卻不管用。因為我還是擔心如果泄露出去會很尷尬。畢竟冬天做起來不容易。所以,我設法讓自己12小時不尿尿,壹路不喝壹滴水。
即使做好了壹切準備,我還是不敢帶孩子回上海。
因為上海的家太小,我不確定孩子能在家呆幾天。而且我覺得上海這麽大的城市,人口這麽密集,從南到北來的人太多了。我不確定復工後是否真的安全。我怕萬壹上海成為下壹個武漢。
於是,我決定把孩子送到她外婆家。為什麽?因為我開著我爺爺的車回上海了。當時老家的公共交通已經停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啟。我害怕如果我的孩子生病了或者什麽的,他就不能去醫院了。
我回上海的那天,村子還關著,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爺爺跟人說我們出去就不回來了,可以出來了。
我把孩子送到姥姥家,沒進村子。奶奶偷偷溜出壹條小路,然後把孩子藏在電動自行車的擋風玻璃下,叫他不要出聲,悄悄領著孩子回村。就像在戰爭時期藏了壹個被全城搜查的人。
安頓好孩子後,我們踏上了復工的旅程。
本想壹路開車,盡量少進服務區,卻發現高速公路上很多服務區的加油站都關門了。我們開始擔心如果汽油用完了找不到加油站該怎麽辦。最後,當確定還有半箱油的時候,看到加油站就加滿。
結果,這壹趟成了我們進服務區最頻繁的壹趟。當然是那種只進服務區加油不敢下車的。
這是我的2020。
這是我作為壹個普通人對疫情的應激反應,神奇又真實。
然而幸運的是,所有最壞的想象都沒有發生。
2021,我會留在上海過年,只希望不會比2020年差。壹個家庭平安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