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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散文隨筆

首先,我的家鄉

其實我壹開始並不想寫院子,而是我老家院子裏的那棵泡桐樹,具體來說是紫泡桐。至於想到這棵樹的原因,來源於最近看到的豐子愷散文集《吳彤樹》壹文。這是他的鄰居在他的公寓裏種的壹棵樹。因為高大的樹幹,成就了他樓上窗戶的四季更替。

他的四季讓我想起了家鄉,想起了小時候的院子,想起了春天裏開滿紫色鈴鐺的泡桐樹。

院子幾乎是長方形的,在我小時候看來有四層。首先是高大的主屋,然後是屋前的平臺,是平整的水泥地面。東側爸爸自己砌了壹個矮花墻,中間有三五級臺階正對著通往下面小院子的正門,然後有壹排通常叫圍場,正對著正屋,包括門口,小廚房,儲物間,衛生間。

我不知道那棵樹是哪壹年種的,但我記得它壹直都在,就在屋前的高臺下,正對著門口,正對著東屋的窗戶,毗鄰低矮的花墻。壹直都是這麽高,不同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變粗。

每年大約四月,我擡頭望去,會有壹串串紫色的桐花盛開在淺藍色的天空中。那時候的天空似乎沒有那麽多的霧霾,於是淺藍色和淺紫色成了我記憶中最美的畫面,那兩種顏色不知不覺也成了我最喜歡的顏色。

刮風的日子,花會被吹倒,像鈴鐺,小喇叭。當妳仔細聞它們的時候,鼻子周圍會有壹股淡淡的香味,不同於其他任何壹種花的香味,那麽獨特,安靜,是壹種低調的奢華。連飄的姿勢都是那麽隨意隨意,我不懷念,不覺得不安,似乎壹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這個時候,我總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花撿起來,壹起放到樹根下面。我也不刻意埋他們,只是覺得這樣會離我媽更近。可能只有小孩子才會這麽想吧。

當桐花快開完的時候,桐葉會壹點點發芽,也許是不想掩蓋紫色的嫵媚。當泡桐樹的葉子長到可以遮蔽半個院子的時候,夏天就來了。壹時間,院子裏更加嘈雜。窗臺和花墻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花盆,媽媽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都是第二次開放。這是壹種妳唱我登場的姿態。到現在我能記得的只有天竺葵,香石竹,仙人等稀有品種。或許,那時候還沒有什麽珍稀的花草。然而,在孩子們看來,所有的花都是美麗的,但它們仍然沒有盛開在半空中的桐花美麗。

除了桐花,印象最深的就是黃花菜了。小時候不知道它有這麽美的名字,只知道它叫黃花,既可觀賞又可食用。但是我家從來沒吃過,壹直看。花開的時候,從葉子上抽出長長的花箭,頂端有幾個緊繃的花苞。然後,那些花蕾壹天壹天的開放,形成壹幅錯落有致的畫面,中間還會有細長的花朵,帶著壹點橘黃色,真的很討喜。

和黃花菜並排種植的植物,小時候叫“夜來香”。長大後才知道很多植物都叫夜來香,而我看到的是壹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夜來香”,大概是因為我們只能在月下相見吧。夏天的晚上是欣賞月見草的最佳時間。天色漸暗,暮色漸合的時候,如果妳願意專註地盯著花苞,就能看到它的四片淡黃色花瓣漸漸開放,但看起來略顯單薄的花瓣卻能在瞬間釋放出誘人的甜味,讓人忍不住湊上去使勁嗅。往往在這個時候,很容易碰到嬌嫩的花蕊,所以鼻尖自然會沾染上頂黃的花粉,香味在鼻端久久不散。有時候,即使我知道這壹點,我也不忍心抹去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所以我會壹直帶著它,直到睡著。

除了這些,小院子裏還有正在崛起的紫茉莉...每年春天播種,秋天采種。地方雖然不大,但也是個小牧區。那是我對土地的最初理解——播種希望,收獲夢想。

這些植物種在院子的東側,院子的西側有壹個小雞舍。媽媽會在裏面養幾只雞,有時候是烏骨雞,有時候是蘆花雞,不多,但是經常下蛋。雞舍是壹個小二層,也是我爸建的。壹樓很寬敞,底部只有壹排橫桿,晚上雞站在上面睡覺。當時就奇怪了,他們為什麽不像我壹樣躺在床上用被子蓋著自己呢?其實我還沒想明白,但不會像小時候那麽糾結了。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律。還是雞舍,二樓比壹樓小,分成小單元,每個單元只能躺壹只雞,上面鋪著軟軟的草,專門用來下蛋。每個小單元的背面都有壹個暗門,足夠放壹只手進去。站在西屋窗前寬敞的平臺上,即使是我和妹妹這樣的孩子,也可以隨意拿出熱騰騰的新鮮雞蛋。那時候我喜歡蹲在雞舍附近,看哪只雞上了二樓的特殊單元,然後在那裏等著,隨時偷別人的成果。好像是自己的成果,拿去給我媽炫耀,耶!我又找到了壹個雞蛋!得到大人的肯定後,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到屋裏奶奶用紙板糊的小多邊廢紙簍裏保存起來。壹年之中,往往有最新鮮的雞蛋可以吃。

雞舍壹角還有壹棵小樹,是黑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種的。我有自動過濾時間的本能能力。我至今記得的只是葉子和柿子樹差不多。據說也是柿子,葉子油油的,深綠色。我不記得花的樣子了。恍惚間好像是壹朵黃白色的小花,味道更加不明,但我記得結果。綠松石色的橢圓形果實似乎永遠不會成熟,直到秋天才漸漸露出類似柿子的淡黃顏色。那時候摘下來放在窗臺上曬幹,直到顏色變黑,表皮起皺,但還是和買來的黑棗不太壹樣,好像太飽滿圓潤了。吃飯的時候不要夾大的。裏面的石頭也很大,好像除了表皮只有巨大的種子。只能撿小的,最好是皺的很厲害的。長得醜的吃起來最甜,而且絕對沒有籽。但是不能多吃黑棗。吃多了會腸燥。因此,壹般壹次不超過十粒。越是這樣,越是難得,越是高不可攀。

黑棗樹下有壹株玉簪,綠葉大。夏末秋初,會有壹簇簇白色的花,尤其是到了晚上,濃郁的花香會沖淡雞舍的腥味很多,所以我特別愛吃。現在想來,那狹長的白花有壹種傲氣,仿佛古代宮廷中的女子有壹種優越感,但同時也有壹種淡淡的憂郁,只是這種憂郁被那種優越感深深的隱藏了起來,不仔細聆聽和琢磨是看不出來的。我覺得黑棗樹下的玉簪其實很壓抑。它超然的姿態放在雞舍旁邊,與空谷幽蘭不同。後者無可爭辯,前者憋屈無奈。

原來雞舍東邊有壹棵桃樹。春天來了,滿樹緋紅,後來好像換成了梨樹,因為只開花不結果。按照老人們的說法,我們家院子裏不適合種梨樹,但是我家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講究過。不僅種了梨樹,還種了兩棵。那個梨也不是普通的品種。據說是嫁接的。我壹直懷疑梨樹和蘋果樹嫁接成功了。反正市場上買不到那種梨。看起來更像蘋果,圓形,但成熟時顏色偏黃,皮薄水分多,口感香甜爽口。我壹直稱之為“蘋果梨”,但實際品種壹直不為人知。只是自從離開那個院子,我就沒吃過那樣的梨了。

我記得大門外從東到西種了幾棵泡桐,好像院子裏樹的種子掉了出來,自己發芽了。從此那桐裏的花越開越密,在院外遙相呼應,紫壹直陪著我,直到我十七歲離家,很少再見面。

幾年後,父母搬到城裏,老家的院子終於易主了。於是,搖曳的桐花也成了夢中故鄉的縮影。

二、故居

或者說正是因為對老家小院的眷戀,所以結婚時買房首先考慮的就是平房。

於是,我有了自己的小院。

房子有點舊,所以我比結婚的時候老了。遠不如我家鄉明亮的三主房寬敞舒適。唯壹讓我開心的是院子,比老家寬敞多了,可以讓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起初,從房子到大門口都能看見院子東邊的馬平川。原來老主人種了滿滿壹院子的“仙人”,極其頑強,不需要打理。春天來了,到處都是花,五顏六色的,很漂亮,我就放了。東側大門附近有壹棵香椿樹。房子買了幾年了,枝繁葉茂,就讓它在那裏自由生長。所以每年春天都會有綠色無汙染的新鮮香椿芽來做菜,可以涼拌,可以炒雞蛋,更多的可以送親朋好友品嘗。

老主人曾經在樹下種過韭菜。據說韭菜是宿根植物,所以我打算讓它們繼續生長。誰知道這植物跟我小時候的花草不壹樣,跟那個“死不了”也不壹樣。最後被我打理成了蓬松的野草。盡管如此,由於從小對土地缺乏親近感,我還是覺得有這麽大面積的土地,我應該是個地主,於是我拿出了開拓精神,把院子東側變成了壹塊菜地。生菜、茴香、蘿蔔、茄子、番茄...各種種子都播下來了,每天澆水施肥的人都盼著豐收。但是,畢竟沒有經驗,結果事與願違。除了生菜之外,所有的作物都被消滅了,生菜異常多水和茂盛。茴香只長出幾棵稀疏的幼苗,還說大花園裏再也長不出什麽東西了。水蘿蔔的葉子又長又水,我也是精心種的。但結果是水蘿蔔的葉子沒長出來,茄子開花後就罷工,西紅柿連花都沒開好,就被蟲子包圍了...於是,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掰很多萵筍葉給自己蘸醬吃,剩下的裝在小筐裏。至少,那是我的努力!但是,這個樓主真的很彪悍!

後來我老公看我浪費了很多地,種不出糧食,就在院子東側蓋了個大棚,不是蔬菜大棚,是養殖大棚。裏面有很多紅眼睛三張嘴的兔子。也是那壹年,我才知道兔子有很多種。我知道壹種叫八點黑的獺兔,我知道怎麽餵,怎麽加水,怎麽餵。甚至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我也要鼓起勇氣,學著把剛出生的裸兔壹只只從窩裏抱出來,嚇得不敢喊,生怕嚇到那些膽小的家夥。

院子裏還有壹只看門狗,壹只小京巴樂樂,壹只大德國牧羊犬寶寶,壹只黑狗貝貝,還有卷毛豆豆...樂樂喜歡我給它系上鏈子,帶它出去散步。我還在它脖子上系了壹個小鈴鐺,院子裏充滿了它奔跑時叮的悅耳聲音;寶寶雖然是狼青,但是性格非常好。我小時候壹點壹點養的,它最喜歡我給它按摩。只要我回家跟他說按摩,他馬上會把自己最弱的肚子露出來給我看,讓我的腳輕輕揉。有時候就算我不說,他也會主動用兩只前爪按住我的腳,然後自己打滾,要求按摩。據說這種動物身體最弱的部分是胃。如果它願意暴露自己最薄弱的地方,說明它百分百相信妳。貝貝被安排在大門口,平日被拴著,怕它亂跑。記得帶他去打疫苗的時候,看到他那麽大的個頭,很多人都很害怕。我用鐵鏈拴住他,然後撫摸他的頭,告訴他要乖,要聽話,打完針就回家。他能理解,打完疫苗就跟我回家了。只有壹次,它在追它的時候掙脫了鐵鏈,跑向了房子。那是夏天。我在裏屋穿著短褲出來把它趕出去的時候,它很害怕。它轉過身來咬了我的大腿。我害怕的大叫,它很快松開了。那時候還只是壹點皮。我覺得它其實根本不願意使勁咬我。也許它只是想像我壹樣嚇嚇對方。豆豆小時候我們都以為是小巴狗,因為它的卷毛很可愛。誰知道後來越做越大。雖然它是卷毛的,金紅色的,不是純種狗,但是豆豆是最幸福的狗,因為現在,除了它還住在婆婆的院子裏,其余的不是丟了就是死了。

因為西邊壹半是存放東西的棚子,院子裏除了這些動物就剩下棱角了。於是我在東窗下種了壹朵粉色的玫瑰和壹束金銀花。前兩年沒什麽感覺。後來越長越茂盛。玫瑰甚至有從窗戶進入的趨勢,金銀花樹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隔壁的墻。每次花開的時候,除了遍地的玉,就更香了。有時候明明要開兩天,突然第二天就傲然綻放了。那些粉色、黃色、白色的花朵夾雜在綠葉中,時不時給人壹點驚喜。

有壹次,壹個喜歡打坐的朋友送了我壹根竹子。都說這種植物是神,不是誰都能餵的。於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把它種在了西邊的窗戶裏。本來離窗戶還有四五米。誰知過了幾年,就鋪了半個院子。我打開西邊的窗戶,就會滿眼都是竹子。春末夏初的日子裏,我搬了壹把藤椅半躺在竹叢中,捧著壹本書,偶爾翻翻兩頁,偶爾把書蓋在臉上遮擋陽光,似乎是我寢室裏“獨倚密竹”的愜意恬靜之趣。因為我沒有刻意去愛護它,所以我現在還在為這叢竹子創造的奇跡和它帶給我的樂趣而激動。

就在竹林茂密的時候,老公從市場淘來壹根發了芽的蓮藕。於是,兩人花了壹個多小時,在竹子北側挖了壹個深坑,把家裏壹個沒用的舊水缸的三分之二埋在地下,又從遠處的河溝裏挖了黑泥,加了壹大半水,把蓮藕斜45度埋了。那年夏天,壹壇子荷葉撐著小傘在院子裏招搖,晚上偶爾有小青蛙來湊熱鬧,讓人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然而這壇子裏的荷葉雖然是田,卻沒有開過半朵蓮花。反倒是土裏長出來的睡蓮,開出了幾朵白花。小巧精致的象牙花瓣,看似精致,卻透露著骨子裏的力量。它們是那樣的沈默,在大片荷葉的掩蓋下靜靜地開放著,美麗著,即使不被重視,即使錯過了人們的欣賞,它們似乎也不在乎。如果不是我每天仔細觀察那罐荷花的生長,我幾乎錯過了這種無聲的美。

有壹年我去大成山,突然看到壹種葉子很可愛的小灌木。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感覺很投緣,就在壹片松散的泥土裏撿了壹個小的,沒費多大力氣就拔了下來。我猜想這種野生植物壹定生命力很強,果然,折騰了壹天,我回家種在竹林旁邊,過了壹夜,我又恢復了活力。甚至到了第二年,它不僅長高了,還開出了小米粒大小的黃花,壹簇簇,壹串串,有淡淡的香味,看起來有點像米蘭,但味道卻大不相同。

就這樣,壹點點,院子的各個角落都種上了各種花草。好像永遠不會開的粉黃色的月季花,總是偷偷長高卻不愛開花的野百合,長在花盆裏的玉樹,過了壹個夏天依然會及時開花的仙人掌,從外地移植過來的紫藤...還有庭院外春天盛開的白色丁香花,四季不雕謝的紫色和紅色菊花...

我以為這個院子的春天我去秋來的時候,花兒會隨著我壹起花開花落,直到它們都長得更高更壯,我也漸漸老了。但是,還是丟了。城市規劃和舊城改造讓我住進了空中樓閣,進入了鋼筋水泥叢林。從此,我永遠失去了我的故居和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