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想象段小樓離開後程蝶衣的孤獨和心痛。我不是他。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這麽依賴過誰。我還沒有把自己的生活混進他為自己和段小樓或者霸王和虞姬的戲裏，所以我不明白在寂靜的夜裏抱緊自己的感覺。我不明白在昏暗的油燈下抽煙，沈浸在鴉片裏，那種空虛和麻痹的感覺。我不明白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時那種崩潰絕望的感覺，但我想，最後壹次在舞臺上只有他和段小樓，只有虞姬和霸王的故事裏，他在拔劍的那壹瞬間似乎是幸福的，因為此時，他是虞姬，他是霸王，至少他是愛他的。就像南康白起的文章裏寫的那樣，他靠在車窗上，看著自己的車漸行漸遠，直到模糊不清，和其他的風景連在壹起。車上裝滿了他們所有的回憶。可惜他沒出來。可能他壹開始就知道自己談戀愛就輸了，也可能他不想走出來。他想留在他們過去的日子，回憶和故事裏。可惜，這個故事不是只剩下壹個人了嗎？程蝶衣的結局，南康的結局，甚至我哥的結局，也可以說是他們對故事的堅持和執著。可能還有其他原因，但我寧願相信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