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65438,中國香港導演關出席第二屆海南島國際電影節大師嘉年華。
在現場,關對青年導演與演員的合作提出了兩點建議:
第壹,出於商業原因,不要在第壹部作品中使用業余選手;其次,就他而言,與演員交換筆記有利於建立他們之間的密切聯系。第壹個暫且不討論,第二個關很有發言權。
作為圈內最擅長拍攝女性角色電影的資深男導演,關的作品總是讓人產生疑問:這究竟是不是男人拍的?他怎麽能如此準確地觸到女人的心?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關的創作持肯定態度。很多人提到關的電影,都會給壹個評價“太重了”。
1988的胭脂扣首當其沖。
在《胭脂扣》之前,香港電影的銀幕形象往往以男性角色為主,女性形象多為配角或依附於男性的象征性角色。當然,現在的香港電影還是大致如此。
而這部改編自李碧華同名小說的小說《胭脂扣》,卻講述了壹個如花般的青樓名妓與陳十二少這樣的豪門大族的愛情故事。而且整部電影基本都是從花的角度切入,男性符號卻成了點綴和批判的對象。
不過這並不影響《胭脂扣》成為經典。其中最成功的當屬花旦梅艷芳。
憑借《胭脂扣》精湛的演技,梅艷芳壹舉拿下金馬獎、香港金像獎、亞太電影節、臺灣省金龍獎,成為“四料女王”。
要知道,1989年的梅艷芳才26歲。在此之前,梅艷芳基本上活躍在舞臺上。從1982出道到1988,梅艷芳都是當紅廠牌,當紅女歌手。
雖然她之前已經參演過幾部影視作品,但《胭脂扣》是她作為女主角的第壹部電影。
在成為電影明星之前,梅艷芳在舞臺上的形象是多種多樣的。這成為關最終確定梅艷芳為《胭脂扣》女主角的推動因素。
關曾在壹次專訪中說,我壹直覺得導演和演員的關系不應該這麽膚淺,也不應該只關註他們的作品。在《胭脂扣》之前,關沒有接觸過梅艷芳。剛剛看了她在舞臺上的表現,發現她很有表現力。雖然她並不特別漂亮,但這種氣味吸引了他。
《胭脂扣》的原編劇兼編劇李碧華從壹開始就認定梅艷芳非常適合這個角色。直到後來,在男主角反復斟酌的過程中,大家對梅艷芳的表演始終沒有動搖過。
這個演員的定型經歷了很多次的磨合。劇組曾經考慮過劉德華、鄭少秋、吳啟華甚至鄭伊健,最終選擇了張國榮,這要感謝梅艷芳的幫助。
關在海南島國際電影節大師嘉年華上透露,由於當時無法確定男主角,演員陣容無法正常啟動。直到梅艷芳去新藝術城拍戲,換來對方讓其張國榮演十二少。
關說:“她斷定十二個小女孩和花應該是和她的,所以叫‘胭脂扣’。
不知道關當時是怎麽看待梅艷芳的舉動的。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梅艷芳其實就像《胭脂扣》裏的那朵花。
敢追,肯奉獻,這份堅持和認真,讓人佩服。
雖然氣質相近,但其實梅艷芳的性格比華開朗得多。
關回憶梅艷芳說,她是壹個活潑的人,劇組的朋友經常來看她。但是,她可以有說有笑的來找妳,她可以在妳旁邊認真安靜的聽妳的戲。
雖然在生活中她是個女人,但壹旦導演需要角色進入狀態,她馬上就變成了柔弱卻充滿毅力的花朵。
而梅艷芳也壹直強調,“我真的很喜歡‘如花’的造型。如果將來我死了,我希望用這張劇照當照片。”
在與梅艷芳接觸的過程中,關說,我們之間有了壹種信任,很多事情都可以放下。很多時候,我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想法,甚至壹些個人的東西,都沒有留給他們。
總的來說,關實際上是壹個感性大於理性的人。這可能是很多人認為關的電影太女性化的原因之壹。
關是壹個心思細膩的人,這與他的成長有關。他的父親早逝,他和母親壹起長大。因此,關的電影大多與女性有關,他從小就對細節感興趣。
而這壹點,在《胭脂扣》如花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梅艷芳在石塘咀飾演紅牌妓女如花。
那時候,妓院成了富家子弟聚會放松的地方。所以如花也算是見過大浪的人了。
我習慣了金錢,所以我更現實。
花身上的每個地方都有明顯的標記。比如摸摸手,500元。摸摸耳朵,1000元。而摸脖子,或者其他部位,更貴。
而那些習慣逢場作戲的人,往往是最不願意相信感情的。
每天遊走在富人和年輕人之間,聽膩了他們海誓山盟的愛情故事。妓女最熟悉逢場作戲。富人和年輕人都很清楚這種妳追我趕,追逐妳的感情和願望的遊戲,妓女也願意陪著。
畢竟大家都知道,走出這個大院,留下了多少愛。
像花,當然我最清楚。
她知道如何取悅男人。剛認識十二少的時候,我唱歌,用眼神和動作逗十二少。
行為舉止自然而不輕浮,那雙看似充滿故事和難以言喻的眼神,讓十二小壹下子陷入其中。
她也知道如何應對男人的盯梢和毆打。十二少被如花感動後,有壹天獨自來到壹紅樓見如花。
然而,如花其實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當初她偶然路過,卻看穿了有錢人和年輕人的心思,做了壹次偶然的嘲諷。
如花見少年時,用的是妓女慣用的方法:幹煎石課。
就是反復找理由離開房間,把客人晾在房間裏。多次之後,客人都很焦慮,很無奈。這種方法很適合這些大媽們觀察客人的脾氣,磨礪自己的脾氣。
她也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感情。作為壹朵花,她的身份和經歷讓她相信壹切只是逢場作戲。所以像她這樣的人基本不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以免被心碎者拖入無盡的苦海。
石在接受她考驗時,表現出了與壹般富家子弟不同的態度,而如花早已對石另眼相看。
隨著十二少年連環求愛手段的出現,如花開始動搖了。那壹天,十二少花了壹大筆錢買了壹張西洋床,像花壹樣運進了房間。此時此刻,在壹朵花的心裏,它將永遠活在十二少裏。
而內心的喜悅在壹瞬間被她掩蓋了。
但最可悲的是,她還懂得看透人心。兩人世俗之時,陳父母極力阻止他們走到壹起,比如華綏約十二少,壹起吞鴉片殉情。
但石少少在此之前的表現讓她徹底明白,石少少不敢面對自己,也不敢面對死亡。他是壹個膽小的人。
為此,如花提前準備了大量安眠藥給石少少服用,以防他獨自茍且偷生。
造化弄人,十二個小人最後真的孤獨地活在世上。然而,做了五十多年孤魂野鬼的如花,終於沒有等到十二點見面。
梅艷芳飾演的花,很好的呈現了這個角色的兩種極端性格。
首先是抑郁癥。
很多時候,花其實是在壓抑自己。紅樓裏就是這樣,遇到十幾個少年的母親,尋求袁先生幫助的時候。
花壹樣的抑郁和她特殊的身份有關。習慣了眾生,她不再相信美,所以不會太委屈。
影片開頭的畫眉場景,花壹樣的面無表情,是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麽之後最坦然的接受。
然而,她也很高興。剛接觸12號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壹樣,從他身上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那段時間,她和那十二個少年的面對面,不是逢場作戲的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幸福。
然而好景不長。如花漸漸發現了十二少年不思進取的性格。之後,如花又陷入了無盡的抑郁。
那種花壹樣的抑郁其實是壹種無奈,是她面對自己可悲的命運找不到出路的樣子。如果抑郁到了極點,就只能選擇死亡。
這種如花似玉的性格,和梅艷芳的現實生活大相徑庭。所以也能體現出梅艷芳的演技天賦和對這個角色的把握。
如何把“抑郁癥”演繹得不像面癱,是壹個演員的基本功。如花看似面無表情的應對各種遭遇,其實通過前後對比,就能看出情緒的變化。
如花在房間裏掛十二小的時候,反復觀察十二小在門外的壹舉壹動。這是她的少女心。
如花,在被少年的母親諷刺後,不卑不亢,但面對少年時,眼裏滿是淚水。這是她作為女人的委屈。
如花在橋下等十二個小時的時候,反復向袁先生詢問時間,看到有人經過甚至主動表現出如花的壹些特征,在確認對方不是十二個小時後,又恢復了後悔和焦慮的心情。
如花終於見到了十二少,發現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竟然這麽窮。本來應該充滿驚喜的重逢,對她來說是壹次徹底的釋放。
眼角的這壹滴無聲的淚,是花與前世的徹底決裂。
這種壓抑感,在梅艷芳的演繹下,讓如花這個角色更加立體,更加感性。
第二是堅持。
如花是個脾氣很大的人。壹旦確定了,她就會堅持下去。
就像在和十二少年相處的過程中,她知道十二少年的父母會反對這門親事,但她還是要主動去拜訪,想當面向十二少年的母親表明心意。
就像她和石確定關系後,就開始商量為石的未來做準備,帶他去找戲曲大師拜師學藝。
就在她得知不可能活著在壹起的時候,她決定拖著十二個少年壹起去死。
就像在冥界等了五十多年,她還是要來到人間尋找十二的蹤跡。
花的執著,恰恰是這個角色的魅力所在。她習慣了言不由衷,其實對愛情充滿了憧憬。那時候,十二個少年堅持闖入自己的內心。這種困境持續了50多年。最後大概是對自己和那段感情的壹個交代吧。
這兩個人物構成了如花最鮮明的女性形象,貫穿於她的每壹個細節。
總的來說,就像微笑壹樣,每壹個動作都和當下的心情有關。
在愛上壹個少年之前,她的眼神鄙視壹切。
當她愛上壹個少年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當她發現那十二個少年意誌不堅定的時候,眼裏既有期待又有擔憂。
在尋找少年的時候,她的眼裏充滿了悲傷。
如花和楚楚不是壹個世界的人。
如花是倚紅樓的名妓,死於1934。楚楚是1987的報社記者。
但是如花和楚楚的相遇,才是這部電影的主題:女人的變化。
印象中有兩句臺詞,令人難忘。
第壹段,1934,像是她死前和十二少的對話:
如花:妳會幫淑賢(指定結婚的表妹)戴耳環嗎?
十二少:對。我會摳她的耳朵,但我會在摳耳朵的時候想起妳。
如花:妳會幫淑賢穿禮服嗎?
十二少:對。我也會幫她扣鴛鴦,但這樣做的同時也會想起妳。
第二段,是1987,楚楚和男友袁先生,談了壹夜柔情:
楚楚:妳會為我自殺嗎?
袁先生:我們怎麽可以這麽浪漫?
楚楚:我只是說我會。
袁先生:沒有,妳呢?
楚楚:沒有。
在戀愛中,女人總是習慣問男人壹些問題,而這些問題往往沒有問題那麽簡單。
第壹次對話,如花問了這樣壹個問題,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死了,但她還是想聽壹聽她生前愛的那個男人。
其實,如花問題的關鍵不是淑賢,而是十二少年對自己的態度。
此時12歲的他已經對這段感情不抱希望,家人也不支持,舞臺路也很遠。他開始不敢看花兒的眼睛。
如花提問時總是瞇著眼睛,避免與她目光接觸。相反,它只是在文字中,很像壹個紈絝子弟的情話。
每次他說“是”,如花實際上是失望的,因為她不想和淑賢在壹起十二年。同時,石少少必須在後面加壹句,就算他會做,心裏還是會想著妳。
當然,這種來自渣男的現代引語是如花所不能接受的。
她徹底看清了十二個年輕人的心,也明白了活著是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這也讓她更加堅定了和十二個少年殉情,甚至提前給他吃安眠藥的決心。
第二次對話,楚楚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她剛剛和男朋友溫暖了壹夜,同時也被花花的故事震驚了。
壹方面,她想看看這種感覺現在是否還存在。第二,想看看男朋友是怎麽想的。
兩人給出的答案都是“沒有”。
這個結果好像不太對。因為戀愛中的人總想得到讓自己有安全感的答案,哪怕是心理上的安全。
其實這恰恰說明了花花和石這兩個人對感情缺乏信心和互信。
但是楚楚和袁先生不壹樣。相對來說,他們想享受更多的戀愛自由,袁先生也願意尊重楚楚的想法。
就像如花,當她得知他們相戀四年,她問,妳為什麽不結婚?
袁先生回答,有些事如果沒人逼,暫時還不好說不做。
他們享受這種戀愛時間,有自己的空間,可以說是愛成自然,也可以說是相互信任。
當如花問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楚楚家裏有女鬼的時候,袁先生說她什麽都不信,不管我說什麽。
這種不信可能是最深的信任。
也正因為如此,當袁先生說“不”的時候,楚楚並沒有表現出不悅。
第二天早上,楚楚和袁先生走在路上。楚楚壹個人拐到馬路對面,卻發現袁先生繼續往壹家店鋪裏走,於是楚楚立刻回去追袁先生。
沒有任何言語,楚楚只是拉著袁寧的手。
這壹刻,楚楚才發現,這條上班路,壹直是自己和男朋友的匆匆,而自從戀愛以來,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關註過男朋友。就像男朋友給自己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壹樣,匆匆忙忙去上班。
楚楚和如花最大的區別是,如花太在乎,怕失去,楚楚缺少在乎,怕束縛。
如花願意委身依靠壹個男人。為了保持這種依賴,她寧願死在壹起。
對愛情有信心的楚楚,享受著袁先生的愛和包容。她真的很愛袁先生,但她從來不知道,在這段感情中,如何回報袁先生的付出,就是高高興興地跑在前面,把那個壹直呵護她的男人甩在後面。
但是,他們也有共同點,那就是對愛情的嫉妒。
首先產生嫉妒的是花。親眼看到楚楚和袁先生之間的感情後,她很羨慕楚楚擁有袁先生,更對失去自己的十二個孩子充滿了遺憾。
而楚楚也經歷了尋找十二朵小花的過程,終於體會到了愛情的可貴。她更羨慕的是那種愛恨交加,為愛獻身的精神。
如花與楚楚的對比,是從1934到1987,前者與現在的情感概念的區別。
當女人在感情上越來越主動,就越來越能為自己的感情去爭取,去發聲。雖然這是壹種進步,但是愛情還是最復雜的東西。決定幸福的不是誰強誰弱。
曾經的壹個胭脂盒,我壹輩子都記得。今天壹雙鞋,壹轉身可能就忘了。
不知道關會如何當場告訴梅艷芳,但從作品來看,梅艷芳知道關想要什麽,或者說梅艷芳知道如花想要什麽。
這就是梅艷芳的魔力。
-結束-
壹部電影,壹個平行世界的故事。
您的轉發和關註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更多影評:石墨社(smshe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