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壹直在看劉震雲的小說《壹句頂壹萬句》。
不得不說,這是壹部很棒的小說,就像給中國各種各樣的人畫了壹幅肖像,裏面有妳的影子,也有我的影子。它們很大,也很小。他們很忙,也很孤獨。它們密集,它們荒涼。
無數在街上買菜,跑貨車的人,都在這本書裏生活成長。然而命運的背景隱藏著光明,必然有壹絲陰暗。
無論是楊百順、牛最後坐上火車,去了遠方,還是、老魯、老曾留在原地,安於命運,都是命運的驅使,壹生都在尋找可以“傾訴”的人。仔細想想,是的!哪怕是壹個小人物,說到底,也還是活著的好時光。人生不快樂有什麽意義?
有句話說:“漂亮的皮囊太多,有趣的靈魂太少”。
先說說故事的梗概吧。
楊百順(後改名吳莫愁)壹直過著碎片般的生活,命運似乎在捉弄他。換壹百次工作都很難找到傾訴的對象。
恰好他妻子和前夫的孩子巧玲(後來叫曹春娥)會說話,但這個孩子被楊百順弄丟了,於是楊百順出了演金,找了半輩子也沒找到。下壹章是回的故事,正巧曹春娥的後人牛愛國,為了擺脫寂寞,也找“健談”的朋友,去了。
這本書裏有許多角色。初讀是“累不愛”,隱隱約約是“不清不全”。看完之後只能“細思極恐”。
因為書裏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分為“會說話”和“不會說話”兩種。分類簡單,但是很有效。
不管是家人朋友還是夫妻,壹說話,人就親。另壹方面,壹旦說不出口,就沒有親味了。愛說話的家庭和不愛說話的家庭壹定是不壹樣的。
想想也是。記得有人說,康熙雖然有三千宮粉,但他最喜歡的人是榮飛。他去榮飛家的時候,最愛說的壹句話是:“我想和妳談談。”然後絮絮叨叨壹些雜事。
後來,他不得不廢除榮飛,然後他想找個人談談。它已經空了。雖然他是歷代皇帝,卻連壹個議長也沒有。我們可以把這個故事的名字改壹下,比如《後宮秘史》或者《論女人如何征服壹個皇帝》。很簡單,四個字——字。
另壹方面,我們都知道“無語”的感覺。我們在世界各地相遇,有多少人認識?
比如微信上有幾百個聯系人,名字壹個個翻過來。有多少人能讓妳心安理得,心平氣和,隨時隨地暢所欲言。那些會說話的人,對妳來說恐怕才是最珍貴的。
人和人相處,僅僅是因為在壹起舒服,能說些貼心的話。
每個人都有交流的欲望。不愛說話的人不是不說話,而是沒遇到會說話的人。
不說話和不說是有區別的。
不愛說話,心裏總有話要說,還有挽回的余地;不愛說話,就無話可說,那就慘了。
我也壹樣,不會說話。很多人說我太冷漠,不回信息。事實上,我很熱心。我也想把自己變成壹個有趣的人,讓大家喜歡。但是每次在陌生人面前,我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所以熟悉的朋友說我是談笑風生,不熟悉的說我是無趣,太嚴肅,好像在評判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正如序言所說,“壹旦文字成為人與人之間唯壹的交流方式,尋求和孤獨將伴隨他們壹生。”孤獨不只是聖賢的體驗,每個人都有。書中,老陽全是老陽,胡夫全是胡夫。殺豬賣包子的官員都在找的路上。
02
那麽,“會說話”是壹種怎樣的體驗?
書中有壹句話,“女人通奸之前,總有壹句話觸動了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摩西·吳壹輩子都沒想過。”但是牛愛國是理解的。
在尋找出軌妻子龐麗娜的路上,牛艾國遇到了老李美食城老板李坤的媳婦張楚紅。由此,我突然意識到,世界上戀人的精神密碼就是兩個人可以壹起“說話”。
書上說,“如果牛愛國,誰也說不出來,張楚紅就能說出來。如果和別人記不住,可以和張楚紅壹起記。說話方式的數量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壹樣。他們像他們自己。兩人說了開心的事和不開心的事。和別人說話,開心的事說開心,不開心的事說失望;但是牛艾國和張楚紅在壹起的時候,他不開心的時候也能開心……”過了壹會兒,他要睡覺了,壹個人說:“我們談點別的吧。”另壹個人說:“說點別的,那就說點別的。”
很難和人交流。
換句話說,大家幾乎找不到能壹直說話的人。孔也找不到。
書中有壹個橋段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們解讀為孔子樂得有朋自遠方來,書中老王說:“妳樂什麽呢?只是聖人都傷透了心。如果妳身邊有朋友,妳心裏已經談完了。遠道而來,不礙事嗎?正因為身邊沒有朋友,才會把這個遠方的人當成朋友;遠方的這個人是不是朋友,還是兩個字。”
“談”起來真的很難。首先,讀壹個書中的例子。詹神父在中國黃河邊遇到壹個殺豬的,勸他信主。殺豬的說,妳為什麽信主?
詹神父說,信主就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也知道我是個殺豬的,從張家莊來到李家莊殺豬。
看起來很滑稽,不是嗎?
其實人與人之間發生的對話壹般都是這樣的,只是我們有時候是詹神父有時候是殺豬的,還不知道而已。
我們以為會說話的人,其實不會。
尋找“健談”的人,本質是找到自己,通過他們來確認自己存在的價值。
而別人是地獄,他的過去,他的價值觀,他的世界觀,往往藏在壹句話的背後。他說的時候覺得這是個好建議,但在我們聽來就是廢話,反之亦然。
談論壹件事也是如此。壹件事不僅僅是壹件事。常與七八件事連在壹起,轉來轉去。壹個人有幾個人,我也解釋不清楚,不想說。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已經疏遠,為了方便什麽都沒做對;做同樣的事情,本來是為了對方考慮,對方也覺得妳另有想法。
而且,“談”也是壹種動態關系。
年輕的時候可以說話,老了不壹定會說話。壹個人的時候可以說,結婚了就不壹定能說了。平時會說話,遇到事情不壹定會說話。而且距離變得更遠了,可能說不出話了。分開幾年,又不會說話了。
有的人現在說不出來,以後也許能說出來;有的人現在能說,以後不壹定能說;有些人壹輩子都談不上。
例如,在書中,曹和她的養母壹生不和,但最終他們夜以繼日地交談。快死的時候,我還是想給我媽打電話。再說壹句。但是,曹在這裏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人開口說話。把妳60年前說的話告訴妳兒子牛艾國,把妳20年前說的話告訴妳孫女百惠,當著妳的面什麽也別說。只是沒說出她死前想說的話,只是沒人能理解她想說卻沒說的話。牛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但是曹死了,話說得也不對。
於是,書中的每壹個人都為與他人“交談”奮鬥了壹輩子。
楊百順失去了曹春娥的話,只能踏上尋找的征程。牛愛國也是苦不堪言,老婆跟別人跑了,老朋友啞口無言。教書的老王也是苦不堪言。他無處安放對小女兒鄧湛的思念,不得不四處奔波。曹楚娥也是苦不堪言,終於可以和養母說說話了,可惜她是個將死之人。
很多出場不多的角色也很痛苦。比如第壹郡長胡,壹心做木工,不能與人說話。第二個縣長,小韓,是個話匣子,說得太多了,誰也聽不懂。
03
為了找到那個能說壹輩子話的人,他們壹直走在這條孤獨的路上。
私塾老師老王先生,教課後有個愛好,每月兩次,農歷十五三十,愛在中午壹個人閑逛。邁開大步,壹路走著,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問他為什麽,他在想壹個人,但是找不到。他在尋找自己的開封老相框。後來老王的女兒玩燈的時候不小心淹死在水缸裏。於是,老王辭掉了工作,去了陜西寶雞。她這次離開“尋找”時找不到的人,只是尋找解脫。
楊百順的弟弟楊百裏會“吹空氣”,就是在有點真人的基礎上,自己做想象,“吹空氣”。他會通過想象事物來實現自我,發泄憤怒。楊百順最大的夢想是像羅昌禮那樣“哀”,而“哀”的本質是“空”,是擺脫或超越“眼前的生活”。
老賈,壹個盲人,演奏三弦,胡夫做木匠。去聽歌劇,老史學家談“肉搏戰”,老馮著手“搞社火”,都是這個意思。
都想擺脫“眼前的生活”,讓自己的心有寄托。
04
怎麽才能找到傾訴的對象?
在談到《百年孤獨》中布恩迪亞孤獨的由來時,馬爾克斯說,“我個人認為是因為他們不懂愛。布恩迪亞全家都不懂愛,沒有人性。這是他們孤獨和沮喪的秘密。”
孤獨的解藥可能是愛和信仰。
最後,這本書還送了我們壹些金句:
“人生已過,未過。”
“壹個人的孤獨不是孤獨。壹個人找另壹個人,壹句話找到另壹句話,才是真正的孤獨。”
“不愛說話,心裏還有話。如果妳什麽都不說,妳就什麽都沒有。”
“跟著妳說的人,心裏都是有罪的。”
“世界上到處都是人,會說話的人很難找。”
願我們都有壹個會說話的人。